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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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做到嗎? 晏行之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棠寧,許久,突然輕笑了聲。 他,做不到…… 誰讓他對她就是動心了呢! 而選擇走蘭舟城這條路,他也不全是為了帶著棠寧追尋往昔,當然這是一部分原因,更主要是他如果選擇將練那百淬無相功分命篇的話,就必須來這附近尋一種特有的毒蟲。 至于棠寧—— 才想到這里,一直勻速前進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晏大哥!” 聽到車外的呼喚聲,晏行之緩緩掀開了面前垂著的簾子,抬眼便看到同樣一襲黑衣的葉梟正抱著劍,站在前方不遠處的柳樹枝條上,嚴肅凝重的小表情在一看到他懷里抱著的棠寧,便立刻轉變成了克制不住的興奮與狂喜。 腳尖一點,他便迅疾地直奔馬車而來。 “晏大哥……棠棠……” 葉梟驚喜得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是好了,想要伸手,但想起那日棠寧痛苦不已的表情,他又膽怯地將手縮回,面上露出了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來。 晏行之清楚知道這半個月的時間,除非必要,葉梟都是在外頭四處尋找棠寧,幾乎已經快要將整個江湖都翻過來了。 正是他這樣的行為,讓晏行之清楚地知道,葉梟是真的開竅了,而讓他開竅的人便是棠寧,他是真的愛上她了,而非只是簡單地將她視為一起玩的伙伴。 現如今晏行之要去練那百淬無相功分命篇,將棠寧交給誰他都不放心,除了葉梟,他相信即便是自己丟了性命,他都會將棠寧保護得好好的。 而這也是晏行之選擇帶棠寧來蘭舟城的原因之一,他必須要在自己走之前,再在棠寧的心里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愛也好,恨也好,他要她記著她,只記著他。 這般一想完,抱著仍舊未醒的棠寧,出了馬車的晏行之低頭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將她直接遞到了面前的葉梟手中,啞著聲音開了口,“現在立刻帶著寧寧回仰月山莊,最遲一月,我就會趕回來,這一月你只需要好好看著寧寧,讓她安安穩穩地在仰月山莊等我,知道嗎?” 聞言,葉梟動了動唇,似是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接過了棠寧,用力地點了下頭。 ——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雙眼的棠寧,看著頭上花紋精致繁復的帳頂,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在她的耳旁響了起來。 “棠棠?!?/br> 轉頭,她便看到了手上捧著一大束玉光花的葉梟,正站在門口的位置,雙眼喜不自禁地朝她看來過來。 花很新鮮,一看就知道是剛采下來的,花瓣上頭還沾著露水。 僅看了一眼,棠寧就平靜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一見她這樣,葉梟所有的興奮與高興就像是被人一盆冷水澆了下來,眼神也從之前的期待喜悅轉變成淡淡的失落與沮喪。 他捧著花緩緩走到棠寧的床前,用她教他的辦法努力擠出一個最燦爛的笑來,就將花遞到了棠寧的,面前,“花,給……” 他的話還沒說完,棠寧就已經先他一步開了口,“晏行之呢?” 聽到棠寧的問話,葉梟先是怔了怔,隨后緩緩回答道,“晏大哥,有事,沒回來……” “既然如此,沒有什么事情的話,請你出去,我需要自己一個人休息會……” 她頭也不抬地這么說道,見鼻端還縈繞著玉光花淡淡的花香味,她又補充了句,“花也請你帶出去?!?/br> “棠……” “出去!” 棠寧冰冷的聲音毫不留情地響了起來。 聞言,葉梟漆黑的狗狗眼中很快就升起了一片難受委屈來。 見棠寧又躺回到床上,他猶豫了下,還是抱著他大清早采回來的花,走出了房間,連懷中的花好像都被他情緒影響得微微有些發蔫。 可葉梟從來都不是那么輕易放棄的人,他知道棠棠在生他的氣,所以才會不開心到連笑都不會笑了,他喜歡她笑起來的樣子,特別特別好看,如果可以,他想讓她再次笑起來。 抱著這樣的想法,不管遇到多少次冷臉,葉梟也始終百折不撓著,接下來的每一天他都在讓棠寧開心的這條路上奮力著,從送花到綁秋千,從送小寵物再到各種首飾衣裙,送到后來偶爾出房門散步的棠寧甚至只要遠遠地看到葉梟,便會立刻回到房間里,再也不肯出來,徒留捧著禮物,臉上還帶著笑的葉梟一臉失落地站在原地,很快又會振作起來,繼續絞盡腦汁著。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后,這一日,終于叫葉梟想出了個肯定能討棠寧開心的法子,并為此一夜都沒合眼。 第二日,看到出現在花園的假山旁的棠寧,在她剛準備轉身就走之時,他第一次運起輕功瞬間到了她的跟前,“等等,棠棠……” 聞言,被迫停下腳步的棠寧皺眉朝他看來,提起氣來,剛準備開口說些什么,下一秒她就看到葉梟背在身后的手一下就舉到了她的面前來。 “給,我做的,棠棠,你嘗,一嘗?!?/br> 葉梟笑容大大地這么說道。 而此時的棠寧看著對方手中舉著的白瓷盤子上,躺著的幾個還冒著熱氣的糖三角,和葉梟那明顯留下不止一處燙傷的雙手,還有眼底那淡淡的青黑之色。 哪里還猜不出,這人必定是昨晚一晚上沒睡,才做出了這樣似模似樣的糖三角來。 “我做了,一個,晚上,已經,嘗過,一個,很甜,你吃,開心?!?/br> 說話間,葉梟又將手中的糖三角往棠寧的面前送了送。 面粉夾雜著紅糖的香味不斷地往棠寧的鼻子里鉆來,可她卻并沒有如葉梟所愿地嘗上一個糖三角的意思,反而雙眼一直眨也不眨地盯著面前的這盤糕點,許久,才緩緩抬起一直顫抖個不停的右手,隨后猛地將遞到她眼前的這盤糕點打翻在地。 啪的一聲脆響,瓷盤碎裂,白胖胖的糖三角也跟著一并掉到地上,沾到了塵土。 葉梟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糕點,身旁棠寧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夠了,不要在跟我裝傻充愣了,可以嗎?話說以前你看我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在床上認不出自己的夫君也就算了,白天竟然還厚著臉皮地非要跟你做什么朋友,然后教你這些弱智的東西,你是不是早就在心里不止一次地笑我太蠢,哈,你和晏行之真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見到過的最惡心的兩個人!” 話剛說完,棠寧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身子也跟著踉蹌了下,眼前所有的景色更在這一瞬間,飛速地模糊了起來。 而這頭的葉梟在察覺到不對勁的剎那,就連忙抬起頭,直接就看到棠寧用手捂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正急促而劇烈地喘著粗氣,額頭更是沁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來,渾身都在不停地打著顫。 這副模樣,這樣子…… 葉梟第一時間便立馬沖上前將快要摔倒在地的棠寧抱入了自己的懷中,他看著她如同一尾離了水的魚似的,即便長大了嘴巴,也好似吸不進一口氣似的,蒼白的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掌,指甲深深地嵌入進了他的手背里。 可葉梟卻像是完全沒了痛覺似的,愣怔怔地看著這樣的棠寧,這樣的反應,不正是他之前無覺之毒第三次毒發之時的模樣嗎? 若說先前葉梟還有些不太明白棠寧曾說過的渡毒是什么意思,那日她為什么要那般傷心痛苦的話,此時親眼看到棠寧毒發的他一瞬間就懂了所謂的渡毒,原來根本就是將他身上的無覺之毒完全轉移到棠棠身上,讓她來替他毒發,替他痛,替他……死…… 看著這樣痛苦的棠寧,他毫不猶豫地趕緊就將她帶到了云霧山頂,然后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入藥泉里頭,親眼看著她整個人顫抖的幅度逐漸變小,表情也慢慢從快要窒息的模樣變得平靜。 可她那蒼白的臉色仍舊在提醒著葉梟,會死的,棠棠,她會死的,死了就是沒有了,再也見不到了,即便……即便他把江湖都翻了個底兒朝天,也不會再找到一個會對他笑,教他做糕點,讓他一看到就會心跳加速,連睡著了都會笑的棠棠了…… 明明已經見識過,也親手制造了那么多死亡的葉梟平生第一次這般懼怕死亡,心臟更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用力捏住,捏緊,越來越緊,越來越大力,最后疼得他甚至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才能讓自己好過了。 便是這一時,他完全忘了晏行之給他帶著棠寧安穩留在仰月山莊的叮嚀,整個人猶如無頭的蒼蠅一般在藥泉這小小的地方開始轉悠了起來。 他不要棠棠死…… 不要她死…… 可誰能救她呢!毒手藥圣? 一想到這個人,待棠寧的臉色一恢復,他便迫不及待地背起她就往毒手藥圣的幽蘭谷而去,可結果他才剛見到他的面,對方的眼神就精準地落到了棠寧的臉上,并且快如閃電地給她把了把脈。 “原來這就是那位……”后面的話毒手藥圣并沒有說完,他就松開了把完棠寧脈的手,繼續說道,“之前不就說了,這個人我治不了,回去等死吧!” 這頭的棠寧才剛清醒便聽到了一人斬釘截鐵地給她下了個死亡宣判。 她當即挑了挑眉,并沒有太在意。 可她不在意,葉梟卻無比的在意。 見不管他怎么說,毒手藥圣都只有三個字,治不了。 焦急之下,竟真叫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醫治得了棠寧的地方來。 要知道葉梟當初之所以會中毒,主要還是因為殺了一個來自苗疆五蝶寨的人,這才被他臨死之前陰了一把,中了這無覺之毒,他之前還知道晏大哥還預備去找這么個地方,但后來不知為何又沒去了。 現在想來,他之所以沒去恐怕也是因為遇到了寒玉冰體的棠棠。 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的葉梟,當即又再次背起棠寧開始往苗疆的方向趕去,他的輕功夠快,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兒。 棠寧這邊就隨他折騰,一路上看著葉梟,根本連歇息時間都沒有,往往她在他的背上睡了一覺醒來,他還在用輕功趕著路,最終竟然真的讓他在十日內找到了五蝶寨的寨子門口。 棠寧有些詫異地看著頭頂上方用綠漆寫著的五蝶寨三個大字,然后就看到臉上根本沒剩下多少血色的葉梟背著她,還沒來得及喊話,破空之聲響起,葉梟急速后退,隨后一連排,大約五支長箭就射在了兩人剛剛站立的地方。 若不是葉梟退的足夠及時,恐怕此時的兩人早已被射成了篩子,更別說她好像還瞥到那長箭的箭尖上閃爍著的幽幽藍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有毒。 看來這所謂的五蝶寨的人很不友好啊。 她瞇了瞇眼,這么想到。 然后伏在葉梟堅實后背上的棠寧就看到幾個穿的花里胡哨,鼻子,耳朵全都掛了銀飾的男人拉緊了長弓對準了他們,“五蝶寨之界,外人止步,否則……” 先兵后禮,足夠嚇退一大波人。 可葉梟卻并不在這一波人的范圍之內,他看了男人手中的弓箭一眼,隨后揚聲喊道,“在下,葉梟,有事相求,五蝶寨,寨主!” “葉梟!第一殺手葉梟!” 站在最中央的男人驚愕地喊了這么一聲,隨后緩緩收回了手中的弓箭,在身旁另一個拉緊弓箭的矮個子男人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么,那人便立馬收回弓箭,快速地往寨子里跑去。 不一會兒,五蝶寨里頭就跑出來了烏泱泱一大幫人,為首的是個包著厚厚的頭巾,眉毛都已經白了的老人,只見他目光如電地朝葉梟看了過來,隨后朗聲問道,“你就是葉梟?殺了我那個叛寨的逆徒的葉梟?” “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是朗布,是我?!?/br> “好,好,很好……” 老人大笑著不住點頭,可很快他的笑意瞬間一收,眼神狠戾地朝葉梟看了過來,“雖然朗布他背叛了寨子,甚至連鎮寨之寶都一并盜走了,確實該死??伤趺炊妓闶俏椅宓娜?,也是我松邁的嫡親弟子,即便他真的該死,也該由我松邁動手,怎么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br> 他一說完,所有跟在他身后的五蝶寨中人都目露兇光地朝葉梟看了過來。 這種古老的寨子,從來都格外團結,他們的人即便是犯了天大的錯,也只能他們自己的人來殺,并且到時候還需要進行特殊的葬禮,因為只有這樣,來世他們才能再次投胎回他們的寨子。 可如今,那位判寨的叛徒不僅被外人殺了,連葬禮都舉行不了,這便是他們發怒的地方。 “剛剛聽我的徒弟跟我說,你之所以來五蝶寨,還是對我有事相求,該不會是為了你身上的女娃娃吧?”白眉老人再一次開了口,“瞧她的樣子,該不是中了我們寨子的鎮寨之寶,無覺之毒吧?” 聞言,葉梟的眼睛登時就亮了起來。 “正是?!?/br> “你帶她過來,應該是為了求醫,確實,我們寨子里的確有無覺之毒的伴生蝴蝶,可以將毒素從她的體內吸出,不過吸出之后,她以后將再也不能習武,甚至五覺也會有一處徹底失靈,可能以后會看不見,也可能聽不見……但性命還是可以保住的?!?/br> 說完不顧葉梟那滿臉的期待驚喜,白眉老人頓了頓,然后說道,“不過,我們憑什么要救你這個寨子的仇人帶來的女娃娃……” 他的話還沒說完,葉梟便連忙將棠寧放了下來,隨后撲通一聲就朝白眉老人跪了下來,“請寨主,救命!” 說完就砰砰砰地磕起頭來,而這一頭的棠寧看著這樣的葉梟,微微偏開了視線。 一連磕了好幾個,那白眉老人才終于再次出了聲,“救可以救,如果是一般人,我們可能也就稍微為難下,就救了,可你……” 說著他頓了下,“如果想要讓我們救她,就非得過我們五蝶寨的離寨關不可,就當你幫朗布闖的,闖過離寨關,他便再也不是我五蝶寨的人,那他的生死也就與我們再無關系,你殺了他的事情也就能一筆勾銷?!?/br> 這樣封閉古老的小寨子,恐怕向來不許進也不許出的,所謂的離寨關,恐怕也不會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