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一番簡短的交談,留下陷入深思的姚睿,邵攬余和費慎去了基地醫療大樓。 謝掩風何潭兩人,昨天同時進行了手術,術后被推進了雙人病房。 萬幸他倆身體素質過硬,受了那樣重的傷還能堅持住,經過一夜重點觀察,目前已渡過最危險的時期,后續只需要慢慢修養,差不多就能完全恢復。 到病房的時候,兩人還沒清醒,處于半昏迷狀態。 病床旁放著心電監護儀和輸液架,同樣的病號服,同樣雪白的床單,以及如出一轍虛弱蒼白的臉。 兩人這回,倒真算是同生共死一遭了。 倘若何家夫婦知道自己兒子傷成這樣,恐怕有的傷心去了。 問清楚醫生情況,確認沒什么大問題后,邵攬余沒在病房待多久,給兩人充分安靜的休息空間,退了出去。 剛到病房外,便碰上了推著換藥車,準備給傷兵們換藥的費柯瀾。 邵攬余對人臉有著天生的識別和記憶能力,從不會臉盲,一眼就認出這是費家那個小少爺。 只是比起對于費柯瀾會出現在此的驚訝,邵攬余更意外的,還是眼下的情況。 換藥車停在走廊上,費柯瀾握住費慎左腕,眉頭緊蹙,臉上神情驚疑不定。 “小慎哥,你是不是最近哪里不舒服?你這……這脈搏不太對啊?!?/br> 費慎原本想說些什么,余光瞥見邵攬余身影,頓了頓,將自己手腕抽出。 “你忙你的,我沒問題?!?/br> 費柯瀾不依不饒:“不對……不對真的不對,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老師,他教過我把脈,你這脈象太亂了,肯定有問題,你去做個檢查吧,這基地里應該——” 話沒說完,費柯瀾被人手動閉了嘴。 趕在邵攬余過來之前,費慎拎著他連同換藥車一起,統統丟進了病房里。 邵攬余走近幾步,開口道:“再忙也要注意身體,還是說有哪里受傷了?” 費慎云淡風輕:“小孩學了點皮毛,喜歡在人面前賣弄,別聽他瞎說?!?/br> 邵攬余側目看他一眼,眼神淡淡,瞧不出好壞。 從下車那會兒他就感覺出來了,對方在有意避著自己,不論是肢體接觸還是語言交流,都明顯比往常少了許多。 就連剛剛看望何潭謝掩風,都是他自己一個人進去的,費慎單獨站外面等著。 邵攬余不是計較這些細節的人,可費慎從來不會在意外界的眼光,也一貫不遮掩自己的性向,現在突然想起要避嫌,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邵攬余收回視線,態度舉重若輕:“沉瑱,我希望我們之間,是一直坦誠相待的?!?/br> 費慎背靠墻邊,側過頭,注視身旁不遠不近的人。 “你只需要記得,我永遠不會背叛你?!?/br> “但愿如此?!?/br> 接著便是一陣沉默,兩人之間的氛圍,縈繞著說不上來的怪異。 從不喜歡強求的邵攬余,此刻心底竟有種踩不到實處的患得患失,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從眼前飄過,卻無論如何也抓不住。 費慎把他送去安排的住處,當看見自己的房間時,邵攬余隱忍不發的懷疑,瞬間達到了一個頂峰。 費慎不打算和他住在一塊兒,并且兩人房間離得非常遠。 如此反常的行徑,讓邵攬余有了種不太好的猜測,等到費慎離開,他立即撥了通訊給秦一舟。 然而不等他問出自己的問題,對面先扔來了一個重磅炸彈。 秦一舟說:“遙迦偷了通行證,私自跑出柏蘇城區,我們的人找了快一天一夜,就在剛剛……他們在郁南鎮附近,發現了她的尸體?!?/br> …… 經過一夜的大雨洗禮,土壤變得非常松軟,泥土里散發著某種奇怪的味道。 像花草的清香,更像鮮血的腥味。 少女躺在渾濁泥地里,身體和雨水一樣冰冷,凌亂的發絲,滿是臟污的衣服,額頭上駭人的血洞,以及那雙至死不肯閉合的眼睛。 她就那樣躺著,孤零零躺了一夜,身邊只有一盞破花燈。 邵攬余佇立在廢墟之中,目光久久落在遙迦身上,風平浪靜的眼神,不見半點波動。 “查到是誰做的了嗎?”他沒什么感情問。 手下回答:“懺摩的人?!?/br> 半晌過去,邵攬余雙腿緩緩蹲下,手心蓋住遙迦的臉,替她合上了雙眼。 “累了這么久,好好睡一覺?!?/br> 他彎腰,沒有半分嫌棄的表現,臂彎穿過遙迦后背,將人穩穩抱了起來。 一張照片倏然從口袋掉落,有風從眼前吹過,照片搖擺著飄向遠方,上面的小女孩似乎正在哭泣。 邵攬余凝望照片吹遠的方向,懷里抱著遙迦沒有溫度的尸體,一步步走出泥地。 那天遙迦向他坦白了一切,最后流著眼淚懊悔問道,如果以后她死了,能不能將她葬在郁南鎮里,她想和奶奶阿景待在一起。 少女短暫的一生,悲歡離合的十幾年時光,幾乎大半時間都在渴望自由。 她做錯過也付出過,得到后又失去了,兜兜轉轉耗盡一切,到頭來求卻是倦鳥知返,葉落歸根。 就如同世上大部分人一樣,每個人都在尋找歸宿,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倦鳥。 第132章 狼煙四起 “你去動遙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