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比起這些,邵攬余并不覺得,所謂的欲望發泄有多么重要。 如果沒遇到合適的人,他不介意未來幾十年的生活,依舊這樣單身下去。 這種想法根植在心中十幾二十年,慢慢的也就耽擱下來了,好在家中沒人會干涉他。 然而費慎的出現,卻是自己從未料想過的可能,更是相較其他人來說,是個十分特殊的存在。 這種特殊不是指地位的特殊,而是在邵攬余心里,費慎這個人與自己關系的特殊性。 他既非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又不是其他家族里來往的子弟或家主。 而是自己去世的恩師留下的唯一一個孩子,更是多年來親眼看著長大的小孩,千絲萬縷的關系,一不小心便容易越纏越亂。 對方話里話外暗指的情感,邵攬余并非不明白,可就是因為明白,他更加不知該用哪種方式,合理地去面對這份感情。 費慎給了他太多意外,讓他數次打破自己堅守的原則底線,以及許多個不曾預料的“第一次”。 這回也是一樣,不同于以往的果斷,邵攬余罕見地有了幾分踟躇,下意識想先往后退幾步,將事情放一放再說。 于是他什么也沒講,在費慎問出那句話后,選擇掛斷了通訊。 那晚一通不明不白的電話過后,盡管費慎還算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可當真正要實施起來時,他卻不知該從何下手了。 早上起床,激活芯片一看,邵攬余還沒上線。 他往里邊發了句早安,又覺得太生疏客套了,后面接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嗎?” 點擊發送,下一步又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發了好半晌呆,費慎去衛生間洗漱,正想找有戀愛經驗的蛇牙取取經,對方的消息就心有靈犀來了。 【蛇牙】:人找到了,在地下賭場里,情況不太對,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蛇牙】:[地址] 費慎沒多加思索,穿上外套直接出門。 趕到賭場的時候,斑鬣仍舊不省人事,醉得像一灘稀釋過的爛泥。 此刻是白天,賭場里不見幾個人,暗沉逼仄的環境里,滿室烏煙瘴氣。 地上到處是散落的煙頭、垃圾和口水漬,桌椅站的站倒的倒,歪七八扭臟得不成樣子。 里面的氣味就更不用說了,像餿了三天的酸菜湯悶在炎熱的廚房里,蒼蠅亂飛悶臭撲鼻,加上無處不在的潮濕空氣,聞起來讓人幾欲作嘔。 費慎撿了根鐵棍,用紙巾包著拎在手心,撩開賭場外臟兮兮的布簾,手背堵住鼻子走進去。 斑鬣躺在一張黑黢黢的沙發上,衣服皺成一團咸菜,臉頰兩坨不正常的潮紅,睡覺張著嘴巴呼吸,口水淌出了嘴角,看上去極其的邋遢。 蛇牙守在他身邊,一臉煩躁加不忍直視。 看見費慎來了,他踢踢沙發邊那些東倒西歪的酒瓶子,咬牙道:“幾十瓶了,怎么不他媽喝死他!” 費慎伸出棍子,用另一頭挑起斑鬣睡出紅印子的側臉。 “都快酒精中毒了,還待在這干什么,怎么不送醫院?” “我倒是想送啊,這王八蛋賭錢喝酒玩失蹤就算了,還他媽欠人家賭場的錢,一百多萬啊,誰當冤大頭替他還?” 費慎不著痕跡擰眉,按理說憑斑鬣以前賺的那些傭金,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不至于連一百多萬都還不上。 除非是短短幾天內全輸光了,又或者拿去干了什么其他事。 棍子敲了敲斑鬣側臉,興許是鐵棍溫度太低,神志不清的斑鬣眼皮顫了顫,而后緩緩睜開了雙目。 見他醒了,蛇牙冷笑一聲,剛想訓人來著。 誰知斑鬣仿佛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整個人身體瘋狂抖動起來。 一會兒嘴唇發顫表現得很冷,一會兒扯開衣領又表現得很熱,他胡亂把自己僅剩的那件單衣脫掉,不停地用雙掌搓動雙臂。 胸膛劇烈起伏,呼吸十分急促,嘴唇連帶著面頰一起,發出不正常的顫抖頻率。 斑鬣嘴里重復喊著“給我、給我”,連滾帶爬趴到地上,抓起那些酒瓶子往嘴里倒,只是瓶子里的酒早喝光了,他一滴也沒倒出來。 斑鬣大叫一聲,十分痛苦地抓住自己頭發,蜷縮著身體在地上打滾。 費慎和蛇牙齊齊后退幾步,相互對視一眼,同時在彼此的目光里看見了凝重的眼神。 賭場老板從休息室走出來,摘下嘴里半截煙頭,瞇著眼說:“怎么著啊,商量好了沒有,想把人帶走就還錢,沒錢我就砍了他手腳,芯片挖出來好歹還能回點本。這樣吧,我也不想為難你們,把賭債還了就行,那五十瓶酒就當贈品送你們了?!?/br> 盯著地上痛苦蠕動的斑鬣,費慎問:“他怎么回事?” 光是喝醉酒,絕不可能是現在這個表現,更像是沾了什么成癮的東西了。 老板不屑道:“吸.毒唄,這衰鬼樣還能是什么,吸.毒把錢花光了就跑來賭,結果又欠一屁股爛債,我看你們還是直接走人得了,這種垃圾死了也不可惜,花那冤枉錢去救一個癮君子,沒必要?!?/br> 聞言,費慎倏地沉下了臉。 黃賭毒三樣,其中最嚴重最無可救藥的就是毒了。 單論起花費,賭債或許還能借借補補勉強還上,可一旦沾染了毒.癮,那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無底洞,這輩子基本上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