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懷里的人沒了掙扎的傾向,費慎一時昏了頭,想打橫抱起邵攬余往床上丟。 誰知動作的剎那,胸口驟然一痛,思維遲疑的那幾秒,身體被人狠狠推開,左腰也中了對方一腳。 這一腳絲毫不手軟,疼得他險些直不起腰來。 邵攬余離開墻邊,手背一擦嘴唇,果然擦出了一絲血痕,血痕邊還殘留了幾分可疑的痕跡,多半就是兩人混合的口水。 他放下手,權當沒看見,低頭整理自己凌亂的衣服。 費慎沒再挨過去,后退了幾步,微微喘氣斜靠在衣柜上,兀自冷卻昏脹發熱的頭腦。 半晌過去,心里那股強烈的沖動消退,他冷靜得差不多了。 見邵攬余也整理好了衣著,于是問:“味道怎么樣?” 不是挑釁,也沒有半點輕佻的語氣,好像真的只是好奇邵攬余的感受。 只不過問的究竟是酒還是吻,那就不得而知了。 邵攬余不言,等舌根處那抹苦味減輕,抬腿走去房門邊。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他話語里聽不出情緒。 費慎聞聲看去,邵攬余側身朝對這邊,眼神一點沒分過來,只留了個尤為淡漠的側臉,顯得疏離而遙遠。 費慎心底輕輕咯噔一下,驀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低聲說:“抱歉,剛才…… 沒聽他講完,邵攬余毫不猶豫一拉房門,闊步走了出去。 第70章 可憐蟲 幾天后,安向再次被押上了法庭,這回與他一同上法庭的,還有親兒子安同坤。 兩人以“謀殺公職人員、私藏槍支、縱火以及危害社會安全”等數項罪名,數罪并罰,當庭被判處死刑。 并且收繳全部個人財產,剝奪終身政治權利,即日執行。 至此,安家算是徹底垮臺,親朋好友皆選擇與其斷絕來往,往后再無翻身之日。 而此次鬧得沸沸揚揚的幾樁案件中,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自始至終卻悄然隱身了。 費惕從在祖宅被帶走后,后續一直杳無音訊,目前也尚未傳出任何接受審訊的消息。 那日恐怕除了費兆興,誰也不清楚他被帶去了哪。 經過多番打聽和探查,最后還是從溫回口中,得知了費惕的具體去向。 他在第三監區。 這個答案多少令費慎有些意外,第三監區同樣是關押犯人的地方,而且一般是犯了死刑級別的重罪。 只不過由于犯人自身患有精神類疾病,無法正常服刑,所以統一關押在此地。 監區內設立了正規的精神科醫院,如此既可以治療疾病,又能使重刑犯們受到應有的懲罰,不再出去危害他人和社會。 但很明顯,費惕不屬于此類犯人之列,他是正常且健康的。 費兆興把他送去那里,估計是留了最后一點仁慈,打算保他一命。 思來想去,費慎最終還是找到費兆興,提出要見費惕一面的想法。 關于這方面,費兆興是位比較合格的長輩,對于晚輩保留充分的尊重與信任,什么也沒問,只囑咐了句不要起沖突,便給了費慎一張特批準入證,讓他去了。 第三監區禁止家屬探視,也沒有外出放風的機會,人一旦被關進來,便是從此與外界隔絕。 費兆興給的準入證是內部工作證,擁有最高級別的權限。 因此費慎不但可以探視,而且可以與對方待在同一個房間,面對面接觸,相互之間談話也不受任何監視。 費惕被監獄長親自帶進來時,費慎看見對方第一眼,幾乎沒認出來。 短短幾日過去,費惕全身上下的變化屬實有些大。 他先前一絲不茍的發型,已經剃成了板寸,青色頭皮清晰可見,臉上胡子拉碴,顯得十分邋遢,像是許久沒清理過了。 從小到大強迫癥一般挺得筆直的后背,此刻打不起精神似的,肩膀內扣,脊背微彎,變得有些懶散的佝僂。 手腕腳腕帶著黑色電子鐐銬,他垂頭埋臉,拖沓的步伐,藍色的服刑衣,一切都與此處壓抑的環境渾然融合。 監獄長把費惕安置在固定座椅里,同費慎打了句招呼,便直接離開。 周圍四面墻壁皆是不反光的深黑色,費惕單獨坐在屋子正中間,一束強光打下,他緩緩抬頭,露出了滿臉的木然。 腳步聲一點點放大,費慎從陰影中走出,站在了離費惕僅半米遠的位置。 “堂哥,這幾天過得怎么樣?” 換作以往,這句挑釁含義十足的話,早就惹來了費惕的厭惡。 然而此情此景,對方卻好似壓根沒聽見,眼神都沒變化一下,無動于衷。 費慎順手拎了條座椅過來,與之面對面坐下,好像有種要促膝長談的打算。 “那天下午,安嫻和我說了很多事,你想不想聽聽?”他悠聲道。 提起安嫻,費惕總算多了點反應,卻也只是淡漠道:“滾?!?/br> “不想聽?那我們講點別的?!辟M慎不甚在意,換了話題,“安向和安同坤被判了死刑,執行日期為下周三,安家所有財產被沒收,安夫人病倒了,現在一個人躺在醫院里,交不起醫藥費,估計沒多久就要去陪她兒子和丈夫。安家人基本上死絕了,除了你……和你的親meimei?!?/br> 前面幾句話,費惕表現得尚算平靜,直到最后一句,立即讓他瞳孔皺縮,表情變得尤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