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尊不請自來的大佛走了,還剩下另一尊。 “現在輪到你了,”邵攬余目光停駐在費慎臉上,“說吧,什么事?” “我好像沒說是來找你有事的?”費慎道。 邵攬余饒有興致:“那你想和我聊什么天?” 很多。 費慎在心里回答了一句,開口卻是:“也沒什么,芯片失效了閑得無聊,來你這轉轉?!?/br> 邵攬余正欲開口接話,外邊走廊忽而響起一串敲門聲。 敲門聲很輕,非常均勻的三下,頃刻后又是三下。 側耳細聽,并非是兩人所在的房間外傳來的,而是另一間房。 三樓除了他倆,也沒住別人,八成是來找費慎的。 邵攬余朝費慎看去,后者已經積極站起了身,走上前一拉房門。 敲門聲頓停,取而代之一個女聲響起。 “抱歉,我記錯了,我以為你住這間?!?/br> 腳步靠近,女孩在門口現身,果真是遙迦。 遙迦上一秒道歉,下一秒瞥見屋內的邵攬余,表情倏然定格了幾秒,有點意外。 “你沒記錯,”費慎直言不諱,“這是他房間,我來串門的?!?/br> 遙迦明白過來,低低哦了一聲。 邵攬余坐著沒動,如同家長那樣問話:“這么晚不休息,上樓有什么事?” 遙迦神色間劃過一絲愧疚,坦白道:“中午的時候,銀腹隼不小心傷到了他,我來送血清?!?/br> 她輕輕晃了晃手里的藥和注射器,示意費慎說:“要連續打三次,間隔時間挺長的,你如果不方便……” “沒事,”費慎截住話頭,接過那兩樣東西,“血清其他地方也有,去哪打都一樣,時間不早了,你下去吧,謝謝?!?/br> 遙迦搖頭表示不用謝,隨后目光越過他,安靜注視坐在床邊的人。 女孩一臉淡然又執著的神情,表面看著雖然是在等教訓,可眼底那股倔勁兒又像是不愿意虧欠誰,所以用主動挨罵的方式還回來。 費慎頗為不解地瞅著她。 十分懷疑依對方這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若此刻要求她同樣也被咬一口,遙迦真會立馬將銀腹隼召喚出來,并且連咬三口才肯罷休。 邵攬余望向門邊不知在較什么勁的女孩,終究沒多言,只道:“下去吧,早點休息?!?/br> 遙迦又繼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什么都沒說,離開了三樓。 門關上,費慎發現邵攬余似乎嘆了口氣,甚是無奈的樣子,便問道:“她對你有意見?” 邵攬余答得模棱兩可:“可能是叛逆期到了,遙迦只比你小兩歲?!?/br> 費慎不樂意:“扯我干什么?” 邵攬余話里有話:“你不也一樣嗎?叛逆期?!?/br> 費慎咸咸說:“叛逆期可不會跟著你跳海爬管道,還惟命是從?!?/br> “惟命是從”四個字從費慎嘴里蹦出來,怎么聽怎么違和,邵攬余覺得新鮮,想再多說幾句,費慎卻改換了話題。 “遙迦右耳怎么回事?” 話剛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背后打聽女孩的隱私,還是有關傷痛的隱私,并不是個合適的行為,當即補充一句:“當我沒問,你不用回答?!?/br> 邵攬余也確實沒打算回答,反倒問了另一句:“你今天在后山,看清她耳朵上戴的東西了嗎?” “助聽器,怎么了?”費慎不明所以。 邵攬余從座位上起身,輕描淡寫道:“她的聽力沒有任何問題?!?/br> 費慎一蹙眉,助聽器也不是個稀罕物件,自己不可能會認錯。 聽力正常卻要佩戴助聽器,戴了后還要遮遮掩掩,不愿意讓人看見,這可不是單純一句反常能形容的了。 興許不想和人議論一個女孩,邵攬余并未就此事探討下去。 他忽覺精神疲憊,趕客道:“回去注射疫苗吧,別超過二十四小時?!?/br> 費慎拋了拋手里東西,吊兒郎當地犯渾:“沒猜錯的話,那只鳥是你送給遙迦的,你的鳥傷了人,我想你應該擔起責任,親自幫我注射?!?/br> 邵攬余客氣地將他請到房門口,莞爾一笑:“你可以去找那只鳥,他才是罪魁禍首?!?/br> 語畢,不留情面拍上了房門。 吃了個溫柔的閉門羹,費慎玩世不恭的表情淡去。 眉宇間憑空多了幾分旁觀者的冷靜與淡漠,猶如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完全不似剛才調笑的模樣。 深深看一眼房門,他不疾不徐回了自己房間。 “什么?!真的假的?” 驕陽之下,廣袤的綠色水田里,何潭一驚一乍險些閃了腰,連忙抓住身邊的人站穩。 “你再說一遍,快點!” 謝掩風揮開他,彎下腰,將一簇秧苗熟練地插入水田中,冷淡道:“你聾了?” “我這不是高興嘛,”何潭作勢要揍他,隨即又得意洋洋道,“老大讓我去尤州抓人,是對我的信任,也是對我本人能力的肯定,像你就沒有這個機會。謝掩風啊謝掩風,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好好在郁南鎮待著吧!養豬種田才是你的最終歸宿,而我,何潭何大爺,即將成為太平洋洲際最風光的男人?!?/br> 謝掩風破天荒沒和他反著來,附和道:“是,你自由了,恭喜?!?/br> 何潭顯擺地哼起歌,手里秧苗一簇簇歡快地插進田中,心情極其愉悅,丁點也感覺不到干活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