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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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陳一銘舒口氣,推開門進去。他的合作對象是茭白,協議里許諾的事也只能茭白來兌現,戚家那位跟章枕都不會管他。 這一年的秋天,很多人度日如年,包括陳一銘,他一直被關在醫院附近的低劣小賓館里,由戚家人二對一的看管,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有戚家在,沈寄的仇家都動不了他。 前提是茭白還有得救。 茭白死了,陳一銘就會死。什么協議都起不了半分作用。 陳一銘怕茭白活不成,所以他時不時地向看守他的人打聽。他大概知道茭白做過多少次手術,被搶救回來過多少回。 出不去,也斷了跟外界的聯系,陳一銘很被動,能做的就是等。他以為要到冬天才有消息。 意外的是,秋天的尾巴上面,他就等到茭白的傷情好轉,要見他。 . 陳一銘一進去,就聽茭白問,“手電筒呢?!?/br> 這問題作為開場白,他不是沒想到,所以他還算淡定:“在戚董那?!?/br> 茭白快速咽下嘴里的蝦仁:“你怎么給他了?” 陳一銘撓眉心,他跟了沈寄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已經固定,處事方法全是應付沈寄的那一套。 依沈寄的作風,身邊受寵的小情被人逼得用了手電筒,他一定會把手電筒塞那人嘴里,親自動手。 之后會把血淋淋的手電筒丟地上,讓對方舔干凈。 陳一銘見過沈寄做類似的事,具體幾次他不記得了,最近一次是懲罰知意。沈寄用高爾夫球桿打爛了他那張某個角度跟茭白相似,害自己母親斷氣的臉,將他平時用來化成茭白的化妝品往他嘴里塞。 當時知意被打得不成樣子了,沈寄按著他的頭,要他舔化妝品。 知意沒舔完就被拖去墓園,放血。 陳一銘全程都在現場。 所以,轉移躲藏地的那時候,陳一銘就找袋子把手電筒裝了起來,原汁原味。 那天破破爛爛的茭白被送去醫院急救,陳一銘也被押到了車上,中途他將他和茭白的合作都說了出來,包括手電筒一事。 戚以潦在吐血,章枕在哭,他們聽進去了多少,他心里沒數。 到了醫院,茭白進手術室,戚以潦跟章枕跟過去,陳一銘在那一層的拐角,幾個人盯著他。 陳一銘聞著醫院獨有的死亡與新生味道,突然清醒過來,戚以潦不是沈寄,他的報復,用不到手電筒。 應該。 陳一銘又不是百分百確定,畢竟上流圈的紳士里多的是病態患者。心理上或者精神上。 戚以潦是紳士群體的代表,向來溫文爾雅平易近人,極少發怒,誰知道他有沒有什么藏得極深的怪癖。 萬一戚以潦提起手電筒,那他要是丟了,上哪兒找去。 就因為那一點點不確定,陳一銘最終還是沒把手電筒扔掉,而是用醫院的洗手液洗干凈。戚以潦有潔癖,這點他知情。 等陳一銘現身手術室門外,拿出手電筒,把準備好的一番話講出來以后,他慶幸自己沒將其丟垃圾簍。 因為戚以潦帶著手電筒走的時候,手背青筋鼓得駭人。 或許沈氏的前董事長,過上了每天都要吃一吃手電筒的日子。 “什么時候給的?” 陳一銘聽到茭白的問聲,他收了收思緒:“你摔樓那晚?!?/br> 茭白滿臉臥槽:“章枕呢,知道?” 陳一銘道:“在場?!?/br> 茭白蹙眉看湯碗里的菌菇,那兩人竟然只字不提。 負面情緒就像長在心里的霉點,說出來,攤出來,讓它見光,它才會消失。 悶著,那霉點只會越來越厚。 好吧,理是這個理,但人不能次次都做得到,他也不行。能做到心里沒有一寸霉點的都是神。 茭白看一眼抓著勺子,瞪一塊南瓜的眼神如同瞪殺父仇人的戚二:“你先出去?!?/br> 戚二的苦大仇深一收,他把飯菜蓋上,用眼神警告陳一銘。戚二更是還趁茭白不注意,對陳一銘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陳一銘理理路邊攤上五十元兩件的外套,自從他老板沈寄逃生失敗,他就沒再穿過正裝。全是監視他的戚家人給他弄的衣服,他硬生生從一個職場精英變成了無業游民,各種意義上。 . 病房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茭白臭著臉調整了一下身前的飯兜,他倚在床頭,讓陳一銘給他喂兩口水。 陳一銘喂了,他對他這個盟友發出遲來的唏噓:“你對自己真狠?!?/br> 茭白從陳一銘眼里看到了不解,不明白他怎么能那么不在乎自己。這就錯了,他對自己下得去手,不是不在乎自己,剛好相反,他那么做,正是因為珍惜自己。 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再生機會。 茭白是在即將走上人生新起點,就要觸碰夢想的時候死的,天知道他有多少怨念跟遺憾。 他能激活個人賬號成為玩家,靠的是生存意念跟筑夢信念雙爆,可見他有多想活。 “我要對你說聲謝謝?!标愐汇懹值?。 茭白擺了擺手。 他們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那時候,要是沒有茭白的說服跟引路,陳一銘應該會忍著惡心完成他老板下達的指令,等茭白被找到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茭白如果死在鐵籠里,尸體被發現,不論他逃到哪,都是死。 或者他們談成了協議,用手電筒輔助,茭白讓陳一銘來,許諾他“沒事,身體是我自己的,你盡管下手,我不會怪你,我也會跟我哥說清楚”之類,那他照樣會死。 因為他精神不好,緊張,沒經驗,下手沒輕沒重,可能會讓茭白在中途死掉。 即便茭白在他手上留了一口氣,那也沒用。戚以潦怪不怪罪他不確定,但小沈董,以及身手好的那位精神病患者都不會放過他。 茭白活著,是暴風雨平息的前提。 陳一銘這段時間在小賓館里反復想過,他沒步上他老板的后塵,手腳都在,三餐能吃上飯,可以說是全靠茭白撐下來,才有他的活命。 “互相成就吧?!避撞碌疥愐汇懰?,裝逼道。 陳一銘:“……” “你讓人把我叫過來,是要兌現陳諾?”陳一銘見茭白不提,他主動把這件事拎出來。 茭白不答反問:“沒改變注意?” 陳一銘點頭。 茭白又問:“你真想利用戚家的資源脫離這個圈子改名換姓,以一個新身份去小地方找一份喜歡的工作,和一個合眼緣的姑娘組建一個家庭?” “對?!标愐汇懣贪逯?,十分堅定。 “作為一個助理,你已經爬到了最高的位置,看到過那個職業能看到的最高處的風景,膩了也正常?!避鬃焐侠斫?,心里吐槽。 陳一銘看破紅塵,甘愿卸甲歸田,柴米油鹽歲月靜好?放屁?。?! 不就是跟著沈寄做事的這些年得罪了太多人,又不能確定自己找的下家能保住他,一直保他,就想趁機撤。 反正錢也夠花,命要緊,不如先避風頭,等幾年后再看形勢決定走向。 時間分秒流逝,陳一銘察覺出異常,他在職場積累的鋒利拿了出來:“你要毀約?” “是又怎樣?”茭白齜出小虎牙。 陳一銘滿臉被耍了的怒氣,卻沒做出什么舉動,他不能怎樣。 “你作惡多端,是個垃圾,”茭白冷笑一聲,“不過一碼歸一碼,你的確幫了我?!?/br> 陳一銘沒露出輕松之色,他知道這話題不會結束的這么容易。 果然,陳一銘就聽到茭白來一句:“你去見他?!?/br>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陳一銘的臉色一變。 茭白用疑惑的語氣說:“陳助理,你怎么是這個表情,出事這么久了,你不是應該去見見你主子,好讓他看到你平平安安?” 陳一銘:“……”茭白是要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茭白閉了閉眼,自從他在北城打沈寄兩耳光,發現也就那么回事之后,他就懶得對照小本本上的賬一筆筆討回來。 小黑屋一行讓他深刻明白,報復沈寄,要走心,用心,可不能粗暴了,那只會讓他覺得痛快。單單只有身體上的痛壓不跨他的不可一世。霸總致死都是霸總。 “以前怎么叫他,去了還怎么叫?!避讘蚨紱]勁演了,懨聲道。 陳一銘不免抽了下眼皮。對一個在為多年,被親生兒子奪權的家族一掌舵者來說,再被人叫“董事長”,太諷刺,笑話一般。 “對了,”茭白說,“你在手機上找找沈氏記者招待會的新聞,讓他看看他兒子,他肯定也怪想的?!?/br> 陳一銘啞口無言。 “還有當晚的宴會視頻?!避姿伎贾a充,他對陳一銘笑笑,“都有記者跟拍的吧?” 陳一銘板著臉:“嗯?!?/br> “那就這么辦?!避卓坎蛔×?,他叫陳一銘給他把床頭搖下去,躺好了說,“你再買一只那樣的手電筒,揣兜里帶上?!?/br> 陳一銘一頓。從剛才的幾點來看,茭白報復人的法子都是戳心,不暴力。 現在怎么…… 那時候茭白在鐵籠里說要買大號的手電筒,陳一銘只當他是為了發泄給自己力量。 難道真要那么做?還是要他動手?陳一銘有些抗拒。 “想什么呢,不是讓你喂他吃那玩意。老子是人,他是屎,不是一類,”茭白呵呵,“我要你告訴他,你是怎么跟我合作的,任何細節都不要漏?!?/br> “去的時候記得錄音,你表現得好一點,能去的小地方就多一點選擇?!避灼ばou不笑,“我讓人帶你去見你主子,陳助理,看好你?!?/br> 陳一銘轉身往外面走,門外的戚二快步進來,湊在茭白耳邊說:“白少,戚爺在那邊?!?/br> 茭白剛要問“哪邊”,話繃到嗓子眼,他就有了答案。 戚二小聲說:“戚爺一直沒去那邊,是你今天的身體狀況好了一些,他才去的,據那邊的弟兄說他半路接了個電話,面色很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