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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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一個字都沒回。 “我看你能撐多久?!鄙蚣霓D身離去。 四周再次被深暗的色彩鋪籠。 過了會, 寂靜被一聲咒罵打破。 “草!” . 茭白在漫畫里見過不少小黑屋劇情,他不是賤受,所以沈寄并沒有像那些渣攻一樣很快出現,對他施虐發泄。 被困在這里,茭白也能捋得出,如今的局勢對沈寄不利。被沈寄攻擊的岑景末,代表戚家的章枕,還有那個全漫最了不起的助攻人才,都在對付他。 沈寄一對三。 其他家族都在隔岸觀火,一旦沈家有一點敗落的趨勢,他們一定會趁機撲上來,咬點肥rou回去。 茭白發現自己感冒的時候,沈寄來了,他拎了條狗鏈,以及一個桶,用來排泄的。 沈寄給茭白栓狗鏈,叫他賤狗。 茭白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嘴就是咳嗽,快把肺咳出來了,他根本用不到那個桶,因為他被沈寄按在地上摳嗓子,吐出了胃里堆積的所有食物。 那是茭白出事前在蘭墨府吃的早餐,還有他怕做餓死鬼,特地在去沙水村的路上,往嘴里塞的各種零食。 全灘在籠子里。 . 茭白被一股刺鼻的臭味籠罩,他都分不清是嘔吐物散發出來的,還是他自己身上的,他沒有用過一丁點食物和水,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道一天,還是兩天,或者連一天都沒過去,沈寄又來了,他帶來了一張遺像,一把椅子,還有很重的煙味和檀香。 又是燒了香過來的。 “去年你好好跟著我,哪有后來的這么多事?!鄙蚣牡纳ひ羲粏?,眼里有血絲,“我不該容忍你給你特權,帶你回沈家,甚至為你舉辦婚宴,和我母親起沖突,誤傷她,更是讓她因為你而死,你不配?!?/br> “茭白,你就是個賤貨,”沈寄滿面嫌惡,“現在還臭?!?/br> “你這樣,路邊撿垃圾的看了都倒胃口?!鄙蚣泥托?。 見籠子里的人閉著眼,一動不動,下巴跟脖子里凝著嘔出來的胃液,渾身上下彌漫著一陣陣惡臭,像一具叮了蒼蠅的尸體。 沈寄襯衣下的胸腔起伏慢了幾分,又快起來,他打開籠子進去。 茭白被堅硬的皮鞋踢了一腳,他還是沒給沈寄想要的反應,太累了。罵臟話都沒力氣,要是不喘氣可以不死,那他連氣都不想喘。 沈寄將遺像擺在椅子上面,拽起茭白。 破舊的,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堆里翻出來的鐵鏈在半空舞動,嘩啦響。 茭白本來不想理,可他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所有感官都在那一瞬間活了過來。 這么惡臭的環境里都能聞得到飯香。 他一邊佩服自己,一邊撐開沉重又骯臟的眼皮,看見了一道光。 光里是一碗鋪了點菜的飯。 茭白混頓的眼神逐漸清晰,他直勾勾地看著。 難受的時候他就抓佛牌,放在嘴邊咬住,牙齒磨著。脖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繩子勒紅了,還破了幾處皮。喉結上就有一處。 這會兒,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破了的地方都失去了知覺。 沈寄一身尊貴地端起那碗飯,神情冷血,高高在上:“想吃嗎?” 茭白不看沈寄,也不回答,就盯著飯。 “想吃的話,” 沈寄指著那張遺像:“跪下,磕到我滿意為止?!?/br> 第79章 磕頭? 給老東西的遺像磕頭? 茭白想笑, 臟破的嘴角扯不起來。 可去他媽的吧,明擺著就是換了新花樣折磨他。 無論他是磕,還是不磕, 沈寄都不可能讓他好好吃下那碗飯。 去年在熙園,沈寄說什么“沈太太的身份, 沈家的財產都是別人不敢奢求的東西,你全擁有了,到底還想要什么”,他說他要平等和尊重。 現在的這場侮辱, 就是沈寄當時那反應的后續。 一條狗, 還想要那兩樣東西。 “咳……咳……”茭白虛弱的咳嗽,后腦勺的發絲被大力往后扯,他在那股力道下被迫仰起頭,臉上的干泥遮住了他的青灰氣色。 沈寄嫌惡地松開他的頭發,任由他站不住地摔趴下去,皮鞋踩上他的脊骨, 一寸寸下移, 停在他的尾椎上面,漫不經心地碾壓。 “不是想吃飯嗎?為什么不磕?”沈寄用力去碾, 面部扭曲, “磕??!” 茭白疼得瞳孔猛縮, 又一點點渙散,他叫都叫不出來,喉嚨里只有痛哭的“嗬嗬”喘聲。 鐵籠里臭氣熏天。 一個上位者在凌辱一個即將開啟大學生活的年輕人。 他們的年齡相差十八九歲。 年輕人和他兒子一般大, 在他腳下奄奄一息。 茭白快疼昏過去的時候,尾椎上的皮鞋撤了,他空蕩蕩的胃絞痛, 對食物的渴望已經沒了。 那碗飯像是和他隔了一條泥河,他的嗅覺又被泥巴蒙住。整個世界都是爛泥的腥氣。 “賤狗,你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有罪,想磕幾個頭,但是沒有力氣?” 沈寄將腳邊人往椅子那拖近一點,他蹲下來,抓住對方的頭發,重重往下一摁。 “砰” 很大一聲響。 接著,又是一聲一聲的“砰”“砰”“砰”。 節奏緩慢,力道殘忍。 茭白被抓起頭發,摁下去,不知反復了多少次,他的眼皮早就撐不開地閉上了,頭上臉上都是血。 有一縷血液劃過他臉頰結殼的泥巴,混著一點泥水流到嘴里,被他本能地咽了下去。 長時間缺水,血都能喚起他的求生欲。 “七十個?!鄙蚣恼f出茭白磕下去的次數,言語中透著不滿跟冷淡,“沒到一百,剩下的三十個,吃下一碗飯的時候補上?!?/br> 話音落下,就是一聲脆響。 冰涼的瓷碗被砸在地上,碎成了好多碎片,鋪了菜的米飯灑得到處都是。 “吃吧?!被\中響起賞賜一般的話語。 茭白沒反應。 領子里的佛牌繩子徒然被拽住,后勒,纏緊他的脖子,他也沒怎么掙扎。 沈寄是下了狠手的,繩子死死絞著茭白,幾秒后,猛一下斷裂。 那一瞬,佛牌飛出去,掉落在地。 繩子一斷,窒息感消退,氧氣往口鼻里涌,茭白大口大口吸氣呼氣,他的眼瞼動了一下,頭往那個方位偏了一點點。 . 有腳步聲離開了籠子。燈光,椅子跟遺像也一并被帶走。 茭白沒有去撿佛牌,那距離對平時的他來說,就是走上十來步左右而已,可現在的他要耗費全部力氣,都不一定能過去。 趴了不知多久,茭白把撈起很臟的衣領,垂著頭去擦臉上的血跡。脖子上也有,佛牌的繩子絞住他留下的痕跡正在滲血。 這動作他做得很慢,實在是沒有勁。 茭白管不了額頭的磕傷,只能等傷口自己結痂,他的手在地上摩挲,范圍漸漸擴大。 摸到一小塊綿軟的米飯,他捏了捏,無聲地呵笑了一下。 下一秒,那點米飯就被他抓過來,塞進了嘴里。 我不是狗。 我是人。 我不是狗…… 我是人…… 茭白往嘴里塞進去一點飯菜,就在心里告訴自己。 這場訓狗游戲,他不能讓沈寄得逞。 茭白吃到了什么,眉心一擰,他扭頭吐了出去。 那東西掉在地上,響起清脆聲。 被他吐出來的,是一塊瓷碗的小碎片。那上面沾著被咀嚼過的飯菜跟血液。 茭白繼續往嘴里塞飯菜,伴著血水吃下,他只是抓個食物,手臂的肌rou就使用過度,酸痛得厲害,抬不起來。 撐久點。 老子要撐久一點…… 茭白趴倒在地,他的眼睛搜尋佛牌方向,慢慢的閉在了一起,意識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