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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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好奇美人有多驚天地泣鬼神,能讓豪門掀起腥風血雨?!苯尚︻伷G而妖,“我尋思,那美人近在眼前?!?/br> 茭白本來他要給郁嶺發的是一個“ok”的表情,結果聽見姜焉的話手抖,按錯了,按了邊上的發過去。 邊上那表情是比心心。 還是超大的一顆心,小白兔用手比劃出來的。心飄起來時,還有個“mua”的字體。 就他媽超級無敵尷尬。 茭白趕緊撤回,裝作沒發過,又覺得這樣不妥,他干脆解釋說發錯了。 山嶺:哦。 茭白以為完事了,他不知道郁嶺手速更快,已經截圖并保存了下來。 為了避免再出錯,茭白索性先不管手機了,他先搞姜焉這邊。 “不是傳的那回事?!避装炎鞂Φ狡【七呇?,冷不丁地想起自己答應老變態,以后盡量少喝酒。他就抿了一小口。 “竟然不是?!苯晒此掳?,十分不爽,“我老公這樣兒,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怎么就不是傳的那回事?哪里不值得他們搶了?” 茭白做了個干嘔的表情:“行了行了,我喝下去的啤酒都要吐出來了?!?/br> 姜焉笑倒在他腿上,紅裙下的兩只腳翹起來,夠天花板的燈光:“什么時候回西城?” 茭白打量視野里的桌椅板凳之類,視線落在一副十字繡上面,繡的是一個人彈鋼琴,繡工很差,繡錯了很多地方。 但裝得卻很小心珍惜,用的是比較精致的裱框。 似乎繡的人,跟裝裱的人,是兩位。 “過兩天?!避渍f。 “回去上大學???”姜焉的腳還在夠燈光,怎么都夠不到,裙擺滑下來,堆疊在他腰部,兩條大白腿上套著薄薄的rou色絲襪。 茭白隱約還是從其中一條腿上看見了一點青紫,他往后靠:“志愿還沒填?!?/br> “錄取通知書到了,記得發朋友圈?!苯勺饋?,靠在旁邊,仰起細長的脖頸,一口氣喝下去半罐冰啤,下巴跟脖子,鎖骨都打濕了,他也不在意,很愜意地舒展著身子,“茭小白,咱們小老百姓混在上流圈,張個腿可以,玩別的不行,容易玩脫?!?/br> 茭白腰后硌到了什么,他把手往后伸,從沙發里側摸到了一個小汽車,頓了頓就將它塞回原處:“我待在那個圈子里,有自己的原因?!?/br> “總之,我的大恩人,最投緣的大寶貝,擔心點啦?!苯赡笏哪?,“我除了美貌就沒別的了,幫不到你,哎?!?/br> 茭白抽抽嘴。 接下來,他們坐在一起,又沉入各自的世界。充斥著柴米油鹽的小客廳里流淌著時間贈予的溫柔。 時間給的溫柔是有限的,現實的諸多煩惱還是纏了上來。不知過了多久,茭白要走了,他還沒說出來,姜焉就給了他一個送別的擁抱。 姜焉突兀地問:“你簽過協議嗎?” “什么?”茭白沒明白。 “我有個雇了我沒多久的雇主,每次高潮的時候都喊他妹夫的名字,還有個,喝多了玩累了就對著我哭,邊哭邊喊他的死對頭?!苯山蚪蛴形兜刂v了兩個片段,“所以那個圈子里一直有個規矩,一手體檢報告一手協議。就算是被包幾天,也要簽一堆協議,封口?!?/br> 茭白看著姜焉涂著口紅的唇,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感覺姜焉這番話里藏有深意。 那么, 如果他的猜想沒有錯,姜焉即便不能明說,也一定會給暗示。 茭白不動聲色地等著。 等來了姜焉的一個吻。落在他的眼皮上面。 “茭小白,你全身上下,最漂亮的就是這里了,誰看久了,都能看見你的靈魂,美哦?!苯傻男θ萑绨嗽碌牧谊?,“我敢打包票,愛上你的人,基本都是從你這里開始的?!?/br> “……”茭白擦了擦眼皮,指尖沾上一點唇印,他以為沒有暗示了,耳邊卻是一聲輕語。 姜焉告訴茭白——卷進大家族的紛爭里也別慌,你給出去的善心,會成為你的幸運。 茭白自我調侃,善心?他有嗎? 嘖。 當然有。 那姜焉所指的,是他給出的哪一份善心?茭白的心里冒出幾個人選,他粗略地排除起來。 茭白的思緒又被他的另一揣測打斷,姜焉有沒有可能是跟哪個家族有牽扯,為了錢待在沈寄身邊,只是被他這個外來者的蝴蝶效應破壞了原來的軌跡? 畢竟漫畫里沒交代的隱藏信息有不少。 “要不要晚點走,哥哥在這里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天堂?”姜焉的手指在他脊背上彈曲子,指骨白而有勁。 聲音本來就好的人,刻意挑逗起來,一般人吃不消。 茭白卻扛住了,他將姜焉肩頭的發絲撩到耳后,挑挑唇,眼神黑亮而清明:“不用了,我不去天堂,我在人間就行?!?/br> 姜焉怔了怔,大笑。這么有趣的人,多新鮮,怪不得那兩個高位者能動凡心,兒女情長。 他搖搖頭,何止啊。 茭白走后,姜焉點了根煙,他走到掛著一排衣服,堆著亂七八糟雜物的小陽臺,趴在生銹的護欄上往下看。 戚家的人跟著茭白離開,全方位地護著他。 姜焉一路目送他們離開,他回客廳,找了幾個小玩具打算去一個房間哄小智障。 撈沙發里側那小汽車的時候,撈出了一張銀行卡。 指間的煙掉了下去。 姜焉紅著眼低罵了一聲:“媽的?!?/br> 什么時候塞進去的,是不是他上廁所的時候?還是他啤酒喝完了,去廚房冰箱拿新的那時候? 姜焉看卡上的字跡,那是用茶幾底下的圓珠筆寫的六個數字。 茭小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命,一無所有。 你這么對我,是要我的命啊。 姜焉用力咬一下嘴邊的煙蒂,他匆匆去房間,從床底下搬出一個大箱子,將里面的所有東西都翻出來,撥找出一個小小的,豁了幾個口子的玉觀音。 不多時,玉觀音被供起來。 姜焉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就將幾口煙掉,他丟了煙頭踩滅,對著玉觀音拜了拜。 紅裙被煙灰燙了個洞,高跟鞋的鞋底踩著煙頭,假發微亂,唇上的口紅花了,可他的姿態卻是虔誠的。 他許愿, 明年的這時候,炎夏,那低個狗屁斗爭都已經平息。 茭小白在大學讀書。 而他,按月還茭小白借給他的錢。 . 茭白有兩張卡,一張里面有一千萬,一張是六百萬出頭。他把一千萬的那張留在了姜焉家。 那么做,不是說他被菩薩附身,更不是活菩薩。 因為菩薩是要普渡眾生的,他可渡不了,頂多就是把姜焉往前推一把。 至于為什么是姜焉,原因很簡單。他身邊處得還行的所有人里面,就姜焉物質上最困難,剛好他手里有閑錢,那就幫幫。 反正他在蘭墨府用不到錢。 等他做完任務,就會上學上班工作,也有收入。 剩下的六百多萬夠做他在那之前撐下去了,他又沒想吃山珍海味,買洋房開超跑。 茭白跟郁家兄弟一塊兒回了酒店,他洗了個澡換上棉質睡衣,坐在電視機前,一邊聽郁響的埋怨聲,一邊想,南城的局勢去年就洗過牌了,沈家一家獨大。 然而人生多的是意想不到,今年還要再洗一次牌,和另外兩個城市一起,這次玩得更大。 姜焉那個暗示的意思是,他知道一點可靠的內情,局勢大洗牌后,會是受過我善心的某個人得利,茭白心想。 茭白幾乎可以猜到姜焉指的是誰了,他任由郁響數他的手鑼,忍不住地抖著肩膀笑起來。 郁響有點發毛:“瓜瓜,你笑什么???” “搞笑?!避椎淖旖呛喜粩n。 郁響不懂:“什么搞笑?” “什么都搞笑?!避讖椝X門,“別問了,睡覺?!?/br> 郁響立馬關電視爬上床,被子蓋到脖子下面,只露著一個小腦袋,特別乖。 茭白正要上床,來電話了,他讓郁響躺好先睡,說完就扭頭出去接電話,腳步走得很快。 這都快晚上十一點了,戚以潦那老變態還打給他,應該不是什么要緊事吧。 “還沒睡?”戚以潦還在辦公室,桌前堆了低文件,他闔著干澀的眼睛,喉嚨里都是濃苦的尼古丁味道。 茭白坐在開放式廚房的半圓形臺子上面:“就要睡了?!?/br> 戚以潦問:“玩得開心嗎?” “還可以?!避渍f,“三哥,我把‘天星’a附件還給郁響了?!?/br> 戚以潦的口吻里帶著疑惑:“那是軍方用的好東西,你帶著,等于多條命,為什么還了?” 茭白有苦說不出,能是為什么,我怕狗血啊。 郁響給他項鏈,就跟個flag似的,還是趕緊還了吧。 雖然他還了,很有可能會引發另一波狗血。 茭白趴在了臺子上面,臉滾了兩圈,他沒說話,手機那頭也沒聲。 等茭白趴累了,想換個姿勢的時候,才發覺已經過了十幾二十分鐘,手機都熱乎了。 “……草?!避装涯X袋往臺面上一磕。 “嗯?”戚以潦的聲調很渾,也很啞,他像打盹的獅子醒來,呼出的氣息里飽含充滿威嚴的魅力,“草什么?” 茭白脫口而出:“我自己?!?/br> 戚以潦低笑:“小孩子,才剛學會走,就想飛,挑戰高難度?!?/br> 茭白的臉上一陣黑一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