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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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擰開礦泉水瓶,咕嚕咕嚕灌下去幾大口。情感的閘門像是被酒精炸開了,原本被他關在里面的東西都想往外跑。 包括他在舅媽的陰影下活了多久,他死了,再生,做玩家,賺活躍度,對命運對助手,對古早狗血的吐槽……所有都快要壓制不住。 茭白的神智都燒起來了,他昏昏沉沉,沒注意到章枕往后視鏡看的眼神。 章枕又要看。 一道目光掃過來,他凝神,專心開車。 過了會,章枕的心思再次分散,三哥跟白白之間的氛圍有點……粘啊。 以前他怎么沒發現呢。 章枕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扣了扣,半年了,時間也不算短,或許他早就在某個時候發現了,沒多想。他跟著導航前往機場,路況漸漸堵了起來。 車停下來,章枕擦了把掌心的汗,無聲嘆氣。三哥讓白白常住蘭墨府,可以說是考慮到他跟白白的兄弟情誼,照顧照顧。 那三哥今年都沒換過人呢?這罕見現象背后的含義,多明顯。 今晚那含義更是直接攤在了明面上。 三哥趕過來給白白出頭,為他和沈寄交手…… 夠了,足夠了。 足夠證明,三哥不僅是把白白當一個嗓子不錯,誦讀的也不錯,能多用一用的小輩,他的心思壓根就沒隱藏。 三哥出的這道題難也不難,他都把答案寫在旁邊了,還透露了一小部分解題過程。 就差對著茭白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地,親口講出來了。 章枕腦細胞費了一把,車還堵著,他掩蓋內心的震驚跟復雜,朝后座扭頭:“白白,這路很堵,要不你別去機場了,我讓人去接郁家兄弟?!?/br> “還是去吧,我都答應了?!避讚破餿恤,露出白滾滾的肚皮,空調的冷氣瞬間就撲了上來。他打了個抖,舒坦地伸了伸腿。 戚以潦在看手機,眼皮不抬:“阿枕,關空調?!?/br> “關空調?”茭白坐起來,“那不得熱死!” 章枕關了空調,聲音夾在導航音里,穩重又柔和:“你汗流多了,還掀衣服,不能吹空調,就吹自然風吧。等車開起來了,就有風了?!?/br> 茭白要頂嘴,后頸忽然多了一絲涼意,他本能地往后靠,將那點涼意留在了他的皮rou跟座椅之間。 戚以潦捻了捻年輕人的頸皮,滑膩膩的,像一塊煮過的豆腐,熟透了,嫩白色。 不多時,他的指尖染熱了,被嫌了,就撤出來。 舉止間沒有半點高位者的施舍和居高臨下,只有自然與隨意。 就像是吃飯喝水似的。 駕駛座上的章枕面色漆黑,他是粗神經,平時不太能觀察日常中的小細節,往往都是大腦自動屏蔽,自動忽略,這會兒他有目的地查看。 就…… 沒眼看。 不是,是他想給三哥一拳。 但給不了,那是以下犯上。更何況,要是他跟三哥動拳腳,白白站哪一邊? 白白會難做。 章枕一路糾結到了機場,他下了車,一邊等郁家兄弟,一邊進群里,找兄弟們說事。 正事說完,就打探他們有沒有發現他三哥跟白白的粘度。 結果收到了省略號刷屏。 章:? -枕哥,我們等你問,等的都想抽你了。 -哎,枕哥教我明白一個道理,等待是人世間最苦逼的事。 -我都怕枕哥一輩子眼瞎。 -誰不是呢,我佛都拜上了。 -枕哥上半年睜開了眼睛,我壓贏了,各位,我就要出發去南城干一票大的,事多。話不多說,該轉賬的自覺點。 -草,我壓的下半年,七月就是了,還差十來天。 …… -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壓的三年后? -只有你。 -只有你,小傻帽。 …… 章枕刷聊天記錄,臉黑成鍋底,原來大家都知道,還瞞著他打賭,賭他這個睜眼瞎什么時候醒。 不對,他不是最后一個睜眼瞎,還有白白。白白也是。 章枕的腦中浮現出三哥碰白白時,白白的態度,他又不確定了。 陸續有乘客路過,帶來帶走一片嘈雜。一道道驚艷的視線往車門邊的男人那瞥。 當事人卻在偷瞥車后座的窗戶,里面兩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知道在干嘛,他什么都看不見,就容易多想。 章枕皮相好,練家子,人不亂來,也有身份,他在西城的金貴單身漢排行榜上有名,上流社會的男男女女都有向他示好,可他沒接受過任何一份好感。 沒吃過豬rou,只是在兄弟們看豬跑的時候,被按著頭看了一點。 關于愛情。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三哥喜歡白白,但是, ——喜歡跟愛是有距離的,愛與摯愛更是隔著山川日月。 差遠了。 章枕決定先不打草驚蛇,他要觀望一番,確定白白的反應再做反應。 假設啊, 假設三哥跟白白是雙箭頭,那他豈不是…… 群里在艾特章枕。 -枕哥呢?@章,采訪一下,我弟成了我三嫂,什么感覺? 章枕大腦當機,什么感覺?沒法說。 -心疼枕哥,枕哥好無辜一男的。 -還是個光棍,就坐在了狗糧的山上。 -別說了。 群里的老光棍們集體沉默。 章枕抹把臉,警告他們別拿這件事開玩笑,還沒譜呢。 -枕哥,你當我們傻啊。 -聊天記錄都是要清空的好吧。 -戚爺的瓜,你借我們膽,我們也只敢在群里流一流哈喇子,不敢真吃。 章枕聽見sao動,他將視線從手機屏上移往那個方位,手在車后座的窗戶上敲敲,“白白,郁家兄弟出來了?!?/br> 茭白在誦經。 這個時候,他從里到外,從上到下都要熱化了,老變態還要他干這個事, 我佛慈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媽了個粑粑…… “不誦了!”茭白來脾氣了,說不誦就不誦,嘴還緊緊閉著,被興奮劑燒紅的眼睛瞪圓。 “小山貓,”戚以潦屈指,輕彈他汗濕的額頭,“下去吧?!?/br> 茭白還瞪著他。 “傻了?!逼菀粤蕦⑺沁叺能囬T打開,“去吧,去見你的朋友?!?/br> 茭白昏頭昏腦地下車,他忘了彎腰,頭要撞上車頂的前一刻,一只手掌蓋上來,扣住他的后腦勺,將他輕輕往車外一推。 腳著地,茭白呼吸著燥悶的空氣,手往后腦勺上抓了一下,又抓一下,指尖抄了進去,擦著頭皮抓住了一把頭發。 “瓜瓜——” 不遠處,郁響甩開他哥和一伙打量他們的乘客,朝著茭白飛奔而來。 香軟的小身板像是要飛起來,化成一只歸家的雁。 郁響奔跑過去,眼里激動的光消失了。瓜瓜怎么臉跟脖子都是紅的,眼睛還那么濕,t恤也皺巴巴的。眼神更是有低游離。 是不是那輛車后座的人干的? 郁響咬起了指甲。 肩上快滑下來的背包被托起來,伴隨一聲低沉的話聲:“他喝了酒?!?/br> 郁響的眼睛又亮起來,就要接著跑,被他哥抓住了。 “小響,你腳上的傷還沒好全,好好走路?!庇魩X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拎著他的衣領,任由他撲騰掙扎,都掙脫不開。 郁響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不要你管,我就要去找瓜瓜!” “他就在前面?!庇魩X說,“你再跑,明天腳傷嚴重,你就只能在酒店待著,哪都去不了?!?/br> 郁響立馬就安分了。 . 郁家兄弟合體,出現在了茭白面前。身為一個打工人,他的第一反應是,上次被他們綁走時,他的八個好友一個都沒進組,這次已經進了兩個,剩下六個也都快了。 茭白無比清楚地認知到一點,任務是他的第一要事,剛進來時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其他的都排在后面。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