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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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菜,盤大如盆,都是葷的。 郁響給茭白夾菜,加得堆了高高一層,熱切道:“吃啊,吃?!?/br> 茭白:“……”老子連筷子都抓不起來,吃個屁。 “哥,你不是說他可以做一些簡單的活動的嗎?”郁響扭著眉毛,小聲說,“是不是藥量過了?” “因人而異?!?/br> 郁嶺擰開皮質酒袋,仰頭往口中灌了一口烈酒,他往下吞煙的時候,粗糙的喉結一滾。 猶如陸地上的猛虎在進食,泛著無機質的硬朗與危險。 “瓜瓜,我喂你吧?!庇繇懲诹艘簧鬃语埐?,送到茭白嘴邊,“啊?!?/br> 茭白張嘴,他不能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郁響喜滋滋地給茭白喂飯。 茭白全程就吃,沒說過話,郁家兄弟倆也沒什么交流。當哥哥的吃飯快,舉止干練,沒一會就收拾干凈自己那一塊的桌面離開了。 郁響給茭白喂完一碗飯,心血來潮地把他往門口扶,還搬了個大躺椅讓他坐。 “昨天還有雨夾雪呢,今天竟然這么大太陽,肯定是因為你來了,”郁響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托腮,眼巴巴地仰視著茭白,“感覺像做夢?!?/br> 茭白呵呵,誰說不是呢。 要不是這對兄弟一個敢想,一個敢做,他現在已經坐在沈家老宅的桌上,單挑老太太跟沈老狗了。那吃的還是飯嗎,不是,是氣。 陽光明媚。 茭白被曬得瞇起了眼睛,他面向屋外那棵奇形怪狀的老樹,不知在想什么。 那郁嶺在廁所給他扎了一針,用事先準備好的假發風衣掩住他,把他帶出來,騙過了沈家的保鏢。 能不讓保鏢起疑心,風衣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茭白把袖子里的手伸出來,放在腿上:“那風衣上的味道……” “我哥自己打上去的?!庇繇懻0脱劬?。 茭白無話可說,那是憋了八百年的吧。他媽的能熏死人。 “沈老夫人厲害啊,上午九點,她直接開發布會,單方面通知跟齊家解除婚約,宣布兒媳另有他人,詳細信息不便透露,即日成婚。沒上你的照片誒?!庇繇懡蚪蛴形兜厮⑿侣?,“沈先生沒出席發布會,忙著找你呢?!?/br> 茭白扯唇,幸好那老太太沒在媒體面前公開他的照片,不然他就等于無處遁形。 “老夫人對齊家的態度,引起了外界的猜疑,外界都同情齊家在最后關頭還是沒攀上沈家,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還不知道,婚約之所以解除,是因為齊家的小少爺死了?!?/br> 郁響在茭白看過來時,主動解釋,“我哥為了滿足我的愿望,萬無一失地把你從沈少爺手中帶走,提前查了南城的情況?!?/br> 茭白了然。 “更深入的我就不曉得了?!庇繇戧P掉新聞,點進“0”的群里,看姐妹們聊幾大家族的八卦,“瓜瓜,沈老夫人為什么選你做她兒媳啊,是不是牽扯到了什么豪門秘事?” 茭白答非所問:“你多大了?” 郁響立馬坐端正,一副相親模式:“鄙人已滿十八,什么都可以干的年紀?!?/br> 茭白還以為他未成年:“哪個中學?” “我大學畢業了在家創業,”郁響哭唧唧,“創業好難,嚶?!?/br> 茭白:“……” 嚶你個頭。 老子比你大一歲,還在高三! “瓜瓜,你干嘛瞪我,你不會比我小吧?我不要,你必須是大哥哥!”郁響站起來,“你快說你幾歲,不然我就去喊我哥查你!” 茭白頭疼得很:“十九,高三,行了嗎?” 全世界靜了下來。 郁響弱弱地說:“十九怎么還在上高中呢,是不是……嗯……留過級?沒關系的,慢慢來吧,不著急,要我給你補課嗎?我沒有偏科,什么都會,而且高中的知識我也都記得,就去年,我在網上認識一弟弟,輔導他上南城理工了呢,他本來是倒數的,可笨了……” “我不是說你笨,”郁響偷瞄茭白的臉色,“我是在推銷我自己,瓜瓜,你要不要試試?” 男生一雙眼里水汪汪的,像一片倒映著綠樹和紅花的湖泊:“你在這陪我好不好,我教你呀?!?/br> 茭白不想說話。 郁響徒然發出驚呼:“你你你,你這是怎么了?” 不等茭白反應,他就跳起來往樓上沖:“哥!哥!你快下來看??!瓜瓜對藥過敏!” . 郁嶺在二樓整理槍械,他聞聲下樓,在郁響緊張催促的哭叫聲里,一語不發地彎腰抱起茭白。 就像凌晨那會,在廁所抱他一樣。 公主抱。 可去他媽的吧! 茭白被抱回屋里,放在床上,他的臉上起了小紅點,手跟脖子上也有幾個。 郁嶺讓郁響在家看著,他騎上機車出了門。沒多久他就回來了,拎了一大袋藥。 “噴的?!庇魩X將袋子里的藥一樣樣拿出來,放在床頭,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擦的,外服的,自己看著來?!?/br> 茭白懨懨的:“知道了?!?/br> 螞蟻在用小細腿撓下巴。 一副沉吟狀。 茭白忍俊不禁,憋得臉發紅。 郁嶺看了他一眼,粗硬的手掌拍掉床頭墻上的一只蜈蚣,掉頭出去。 不一會兒,郁響進來了,他很不高興,這情緒掛在了他耷拉著的嘴角上面。 “我哥說你是皮炎,很嚴重,冬天的太陽都不能長時間直曬,那你怎么不跟我講?” 茭白往臉上抹藥膏。 “你還把袖子里的手伸出來曬了?!庇繇懓櫚櫛亲?,“你故意的?!?/br> 他手指著茭白,氣呼呼道:“你是想被我哥抱,想跟他說話,想勾引他吧!” 茭白的臉色一黑,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和郁嶺接觸搞活躍度,至于別的,那是真沒有。 郁嶺有剛而堅固的世界,除了弟弟,其余的不太可能在乎。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茭白勉強犧牲了一下自己。 媽得。 癢死了。 “我告訴你,你沒戲的?!庇繇懸Я艘Ъt潤潤的唇瓣,“你還記得我跟你說,我整理群相冊的時候被我哥發現,他看上你的事吧?!?/br> 他哼了聲:“你發在群里的照片是假的,所以我哥看上的時那照片的主人,不是你?!?/br> “我那次也說了,我不需要狗子,現在一樣?!避淄客晁幋蚬?,“我睡會兒,你別吵我?!?/br> “那好吧,你睡?!庇繇懫财沧?,盡管他還是有很多話要說。 茭白眼皮下的眼珠干澀地轉了轉,他想捋一下自己的近況,可身體不允許,腦子里都是漿糊。 郁響只站了一會,茭白的呼吸就變得均勻,他的手微微蜷縮著,冷粉偏白的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指間抓著一小塊天藍色床被。 郁響拍下那只手發到群里。 小耳朵:怎么樣? 群里的姐妹們全都活了過來。 -這手……怎么說呢,就微微一濕聊表敬意吧。 -鼻血流出來了。 -這不是我老公嗎? -抓什么被子,抓我! -好奶。 -我的腿都并不起來了。 -小耳朵,我快死了,死前讓我看一眼他的正臉,好么,祝你平安。 郁響啪啪啪打字。 小耳朵:你們干嘛呢,這是我男盆友的手。我們昨晚玩到很晚,他累得剛剛才睡下?!拘邼俊拘邼?/br> -扯。 -手的主人一看就還是個處男。 郁響:…… 這都看得出來?這群在“締夜”征戰的姐妹們好可怕,溜了溜了。 . 茭白在東城鄉下沉睡,南城的普通上班族按部就班,學生族也和平常無異,只有豪門大家族被一股股無法言明的氛圍籠罩。 沈家老宅里的所有人全都戰戰兢兢,生怕動靜大點被罵。 四五點就起來準備午飯的廚娘們更是恐慌,準備了一半的食材已經在廚房攤晾了半天,沒人敢說有些需要放冰箱,不然就壞了。 沈而銨從黎明到現在,一滴水都沒喝,一口飯沒吃,他一直在折紙蜻蜓,一只都沒這好,全是壞的。 彩紙被剪刀剪成細碎的紙片,掉得桌上地上都是。 沈而銨的手指上也被剪了好多個深淺不一的口子,他沒有察覺一樣。 老太太上午開發布會,血壓都上去了,躺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她被管家攙扶著走向孫子:“銨銨,別折了。這也不是你的錯?!?/br> 沈而銨將紙蜻蜓的翅膀揪下來,一點點撕爛:“是我的錯?!?/br> “我沒看好他?!鄙蚨@抿緊干破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