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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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有一大片墓地,一塊塊墓碑被藤曼纏捆著,靜靜立在冬夜凄冷的月光下。 ——這是戚家的墳場。 茭白咽了咽口水,他肋骨疼不能彎腰,就垂頭表示了一下,自言自語:“對不起,無意冒犯,晚安?!?/br> 【你的好友已上線】 這電子音差點讓茭白原地死亡,他瞥瞥在線的好友頭像,呼了口氣才轉身。 戚以潦站在后院的門頭底下,風吹樹梢,晃起的樹影掃過他的眉眼輪廓,他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眸極黑。 那里面爬滿了血腥味濃重的陰鷙,又像是什么都沒有,一片空洞。 茭白看不到戚以潦的眼神,他只發現白貓抬起頭,看著他。 金色瞳孔和它脖子上染濕皮毛的血痕,在這時候顯得有為詭譎陰森。 戚以潦踩著細碎落葉走到茭白面前。 茭白試圖拿到主動權,他先開口:“戚董,沈先生呢?” “還在外面,他們有段時間沒聚了,估計要過零點?!逼菀粤收f,“我感冒,提前回來了?!?/br> 茭白是聽出戚以潦的鼻音很重,嗓子也沙沙的。 戚以潦伸手,茭白想往旁邊躲,可他因為受傷,身體的反應速度不行。 那只手落在他的肩頭,拿掉了不知何時落在那上面的一片樹葉。 戚以潦慢條斯理地把玩樹葉:“小白,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茭白的視線落在戚以潦的頭像上面,留意白貓的變化:“我睡不著,出來走走,迷路了?!?/br> 戚以潦露出恍然之色:“迷路了啊?!?/br> “這里是比較大?!彼褬淙~丟掉,深邃的面龐多了一抹讓人移不開眼的溫柔笑容,“那我帶你在附近轉轉吧?!?/br> 茭白跟白貓的那對金瞳對視,不知怎么,有種被一個鉤子勾到喉管,把他掛起來了的感覺。 頭頂一沉,茭白往上看,一條手臂橫在他的視野里。 戚以潦揉了揉他的頭發:“長輩說話的時候,不要開小差,知道嗎?!?/br> 茭白沒搭理他。 戚以潦的笑意加深,嗓音更低柔,像耳邊的呢喃:“知道嗎?” 茭白動了動被風吹涼的唇,下意識回答:“聽到了……” 那白貓忽然對他張開了嘴,露出細長尖銳的,粘滿血塊的牙齒,它發出一聲虛弱的,奄奄一息的嘶喊。 它在威脅他,對他發出警告。 也像是在…… 向他求救。 第32章 茭白晃神的功夫, 白貓就再次閉上了嘴,金色眼睛也垂了下去,恢復成了一開始的死氣沉沉樣子。 它被囚住了。 茭白的視線凝在它脖子的那圈紅上面, 如果把細鐵絲拿下來,會怎樣? 他垂在的手輕動。 舅舅家小區里有流浪貓, 白的黃的,灰的黑的,只因為他喂過它們幾次吃的,它們見到他就都會跟著他跑, 他是喜歡貓的。擼一把, 嘴角上揚,擼兩把,嘴角開裂。 可這貓不是普通的貓,它代表戚以潦這個人。 茭白將抬起來一點的手塞回口袋里,徹底打消了去解那細鐵絲的沖動念頭。 解不了的,他都碰不到貓。 這貓頭像第一次出現的時候, 他就試過了, 不自覺地伸手去摸。當時那種毛茸茸的冷軟觸感不過是他的錯覺罷了。 別管。 起碼暫時別管。 茭白冷靜地告訴自己。 “你這孩子真是會敷衍長輩?!?/br> 茭白聽到頭頂的嘆息聲,他抬抬眼皮, 對上戚以潦映著模糊燈影的暗灰眼眸。那一瞬間, 茭白有種被什么老怪物俯視的悚然。 等他定神探究時, 只看見了那雙眼眸里的自己。 這是晚上,燈再多,光再亮也比不了白天, 他也沒有臉貼臉的湊那么近,可他就是看見了自己,確切來說是種感覺。 好他媽詭異。 “嘴上說聽到了, 小差照開?!逼菀粤什]有責怪,只是搖搖頭,“像你這年紀還在讀書,集中不了注意力,上課的時候怎么辦?是不是要被老師打手心?!?/br> 茭白:“……”那就不勞你cao心了。 戚以潦的唇邊噙著笑:“走吧,帶你逛逛?!?/br> 茭白說:“我肋骨疼?!逼鋵嵥幮н€沒過去,他撒這個謊純碎是不想逛墳場。 這時候,如果是沈寄,鐵定直接掐著茭白走,但戚以潦不會,他無奈地拍一下額頭:“看我這記性,老沈說你背上斷了三根肋骨,我一下子沒想起來?!?/br> 戚以潦絲毫沒有上位者的冷血霸道,他體諒地說:“那你回去休息吧。下次等你過來了,再帶你逛?!?/br> 茭白嘴上應聲:“好啊?!?/br> 戚以潦的態度越和氣,越有紳士風度,他越緊繃。 聽說過溫柔一刀嗎? “老沈也是胡來,你這樣,應該臥床,少活動?!逼菀粤首咴谲浊懊?,隔得不遠,就一步距離,不會讓人覺得傲慢,他邊走邊道,“后院的草太多了,在地上打著結,你腳下看著點?!?/br> 茭白本來走得好好,聽見戚以潦這么一提醒,他反而被草藤絆到了。 明明茭白沒發出呼喊,前面的人卻像是腦后長了雙眼睛,及時轉身將他扶住。 戚以潦的體格線條流暢內斂,看起來不像是常年健身的那一類,但茭白感受到的力量一點也不比沈寄帶給他的弱。 茭白站穩了,他還沒掙脫,扶著他手臂的五指就以撤離。 戚以潦問道:“有沒有事?” 茭白搖頭:“謝謝戚董?!?/br> 戚以潦單手插兜,扶過茭白的那只手一直放在外面,他溫聲道:“生了病,就不要亂跑?!?/br> 茭白有種要被爸爸打屁股的毛骨悚然錯覺。 但顯然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一,這位不是他爸。 二,他也不會讓人打他屁股。 戚以潦的聲音夾在樹葉被風撥動的嘩嘩聲里:“就你目前的情況,要是摔一次,二次受傷,骨頭有極大可能會插進肺部,那很危險?!?/br> 茭白心有余悸。 “命重要,還是好奇心重要?”戚以潦微彎腰看他,眼眸像深山一樣沉邃,“嗯?” 茭白脫口而出:“當然是命重要?!?/br> 戚以潦低咳了聲,嗓子更?。骸澳沁€要亂跑嗎?” 茭白搖頭:“不了不了?!?/br> 戚以潦再次笑起來:“叔叔知道你是個能聽懂道理的聰明孩子?!?/br> 茭白呵呵兩聲。 十四歲的年齡差,叔叔也還行。 沈寄那老東西比他大整整十八歲,就得是伯伯了。 戚以潦像是沒察覺出茭白的反骨,徑自穿過幾棵瘦長樹木。 落葉悉悉索索落下,成了這一方天地唯一的背景聲,滲滿了夜晚老林的寒瑟。 茭白看了眼白貓,沒變化,他走在貓主人后面,狀似隨意地提起:“戚董,那邊是個墳場嗎?” “是啊?!逼菀粤实哪_步不停。 茭白走快了一點點,離他近點:“墳場怎么會在住宅后面?” “這是我們家的習俗?!逼菀粤屎苡心托牡刂v解,“死人,活人都住在一起?!?/br> 他用扶過茭白的那只手接過一片落葉,指尖撫摸了幾下,捻碎:“死了的,守著活著的人?!?/br> 茭白后背發毛,這種守護大可不必。 開窗就是墳場。 到了清明節,紙錢嘩啦嘩啦地往屋里飄。 . 茭白進了門,鼻息里的樹草泥腥就沒了,只有四面八方的陰冷。 哪怕有一片燈火,都驅散不掉。 茭白轉過身看戚以潦關后院的門,他的視線透過門還沒關上的縫隙往墳場方向瞥:“人長期住在這種地方,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戚以潦只手關好門,回頭:“嗯?” 茭白說沒什么。 戚以潦走兩三步,停?。骸靶 ?/br> 茭白抿著嘴,消瘦的下巴沖他一抬。你說,你往下說,我聽聽看。 戚以潦半晌才把后面的那個字吐出來:“小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