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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江凜歸隊?!?/br> 辦公室內,江凜一身正裝,站得挺直。 老張拍了拍他的肩,「回來就好?!?/br> 「去首都這事,你好好準備準備,我可是最看好你的?!?/br> 那天老張在電話里就講過了,說是上層想提拔優秀人才,特意從各地找了幾位杰出人員,參加集訓,說白了集訓就是一個測驗,要是表現的好,就有機會成為第一線人員,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會。 江凜反而沉默了。 老張見狀,說:「怎么了?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現在機會來了,你在猶豫什么?」 江凜沉吟一會兒,「我想考慮考慮?!?/br> 「有什么好考慮的?」老張臉色一變,「因為那個女孩?」 江凜承認,「對?!?/br> 「她是不是還不知道嗎?」 江凜抿了唇,沒答話。 老張哼笑了聲,「江凜,你這是要玩火自焚啊?!?/br> 良久,才聽見似是無奈地一句:「算是吧?!?/br> 那個狂妄桀傲的少年,就算被打碎了骨頭,自尊從石油地里滾過一圈,也從來不吭一聲。 卻唯獨,在關于她的事上,無可抵抗。 老張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盛懷余曾提過幾句,當時老張不認識江凜,只知道江凜是盛懷余的愛徒。 再后來江凜有了推薦函,卻反而來到了t市,到了他手下,老張就猜想過會不會是和那件事有關。 「江凜,你想過后果嗎?」老張是真的很喜歡江凜這個苗子,語重心長地說:「在法律上,你是無罪,可在道德上,她會恨你一輩子?!?/br> 「我知道?!菇瓌C反倒笑了。 他想,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再糟不成。 早就糾纏不清了。 即便如此,老張還是不希望江凜放棄機會,「去培訓的事你再好好想清楚吧?!?/br> 江凜點頭,「我知道?!?/br> 一整天的時間,倒沒發生什么,很快就過了。 有人間聊:「江隊,你可真幸運,你一來,什么事都沒有?!?/br> 「昨天可把我們累死了!居然有人會把鑽石掉進水溝里,害我們彎著腰撈了好久!」 「而且還不只一顆,是五顆?。?!」 「把五顆鑽石帶出門就算了,還能全部掉到水溝里,也是厲害了!」 對于江凜這幾日的缺席,不會有人因此而對他生疏,反倒分享了這些天不少有趣的事。 接近下班時間,林凱才終于逮到機會跟江凜獨處。 林凱湊到江凜身邊,一臉八卦地問:「從實招來,你現在跟溫摯什么情形?」 江凜懶得回答,可沉默已經等同于默認。 「那天的事都傳開了,大家其實都好奇死了,只是不好意思問你而已?!?/br> 林凱又說:「唉!當初本來還想把你和黎棠湊成一對呢!現在好了,倒是我亂點鴛鴦譜了!前幾天我還在醫院遇見她,都尷尬地死了?!?/br> 江凜輕笑,「讓你少多管間事?!?/br> 「我還是想問一句,為什么是溫摯?」林凱先認識黎棠的,自然站在她這一邊,「黎棠不好嗎?為什么不喜歡她?」 江凜說:「她很好,只是跟我無關?!?/br> 這世上好的人很多,可是,又跟他有什么關係呢? 他喜歡的,就是那一個。 也只會有那一個。 林凱懷疑地說:「江凜,你不會是看臉的吧……」 江凜瞪了他幾眼。 林凱感嘆:「溫摯確實長得好看,難怪你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 話還沒說完,江凜就起身,「先走了?!?/br> 「走?你要去哪?」 「去找老張,然后......」江凜頓了頓,「回家?!?/br> 林凱驚道:「你不都把這里當家的嗎?怎么突然要回去?」 江凜揮了揮手,沒說明。 才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目的地。 頭一回有了歸心似箭的感覺,迫不及待地想離開,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在他迷迷茫茫的二十幾年的人生中,終于有這么一回,像是為自己而活。 他的腳步漸漸加快,到最后幾乎是用跑的。 臉上洋溢著笑意,心臟怦怦地跳,也像是在為他歡欣鼓舞。 一開門,突然,有個人影從他眼前跳了出來,抱住了他。 鼻間,是股淡淡的清香,也是那人獨有的香氣,身體被人抱著,懷中有了另一個溫度。 才終于,踏實了。 前幾年,他被愧疚與良心折磨,與親人同困在牢籠之中,后幾年,苦苦追隨著父親的步伐,卻發現,自己仍然在原地踏步。 而如今,他有了自己想保護的人,有了自己愛的人。 這人生如此,才算得盡歡。 江凜抱住了懷中的人,輕聲責怪:「傷還沒好呢!別亂跑亂跳的!」 她眉眼如畫,艷麗又明凈的臉上帶著笑意,仰起頭來看他,目光始終清澈,含滿愛意,語氣輕輕柔柔地說:「我在等你啊?!?/br> 「等我干嘛?」 「搞突襲啊?!拐f完,猛地親了一下,親在了下巴上。 沒刮乾凈的鬍渣,刺刺的,是很不一樣的滋味。 突然這么一下,江凜都沒反應過來。 「我好想你?!箿負绰裨谒砩?,「你今天不在,我快無聊死了?!?/br> 江凜抱著他,眼睛眉梢都是笑意,「謝希河呢?」 「我才不要他呢,我只要你?!?/br> 他輕嘖了聲,「就會說好聽話?!?/br> 可看他的樣子,分明相當受用。 溫摯仰頭看他,繼續得寸進尺,「我今天很乖,是不是要給點獎勵?」 「想要什么?」 眼波流轉間,她眉眼含情,語氣帶柔,「接個吻嗎?江隊?!?/br> 對視了一瞬,空氣中已是火花四濺。 下一刻,傾下身,落下一片陰影。 氣息熾熱又灼人,在她臉上,在她唇間,在她身上,幾乎要將她盡數吞沒。 他將人向上抬起,壓在墻角,專心一致地吻著。 被人越吻越深,揉進懷里,揉進骨子里,彷彿融為一體,才肯罷休。 沒有很溫柔,甚至帶有掠奪的意味,溫摯隱隱中有種被撕裂的快感,令她沉迷其中。 江凜扣住她的后腦勺,一手撫著頸間,突然,由深變淺,開始細細品嘗。 上唇輕碰著下唇,一下一下地,稍觸即離,手指摩挲著頸部。 她愈向上渴求,又被他壓了回去。 停頓了片刻后,他在她的上頭喘息著,鼻息呼出的氣打在臉上,溫熱濕潤。 以為會就此罷手時,突然,又猛地進攻,弄得人措手不及。 「江凜……」她的聲音含糊,才剛出口,又被堵了回去。 他給了她說話的空隙,唇瓣在離開后,發出曖昧的聲響。 她的身體依然被架著,雙手勾在他的肩上,只見江凜的眼角染紅,是動情過后的證明。 頭靠在她的頸間,他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想說什么?」 好了,這下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沒等到話語,便又繼續,重蹈覆轍。 在小小的墻角,兩道交纏的身影,正開出不為人知的花,盡情又肆虐,隱密又禁忌。 過了一會兒后,到底還是分開了。 唇瓣被人吻得紅腫,水光瀲灩,她無辜的眼抬頭看向他,一勾眼一抬眸,都會令人招架不住。 江凜見她這副模樣,喉嚨滾了滾,理智最終勝過了情感,把她放了下來。 他稍微整理了下儀容,走到了客廳,「吃飯了嗎?」 溫摯摸了摸自己的唇,眼里帶著笑意,「吃過了?!?/br> 微一瞟眼,就看見了桌上的一片狼藉,念道:「怎么東西又亂丟?!拐f完,自己就開始收拾了。 溫摯坐在沙發上,捧著水杯喝著水,很是愉悅。 「有件事告訴你?!菇瓌C邊收拾邊說:「上面讓我去首都培訓?!?/br> 心里咯噔了聲,溫摯慢慢收回笑意,手指開始在杯子上來回輕敲,「去多久?」 「三、四天吧?!菇瓌C一眼便察覺她的異常,故意說:「表現好的話,就機會留在那里?!?/br> 溫摯玩著杯子的手停了,側過頭看他,語氣偏冷:「你想去?」 他瞧著她的神情,笑了。 「不想?!?/br>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溫摯稍稍松了口氣。 江凜承認,他就是故意的。 在感情上,先愛上的一方,似乎永遠低人一等,他不知道她所說的愛能有多久,不知道她的同情心理什么時候會消失殆盡,不知道她說變就變的心思能堅持多久。 于是,總想試探她心中的愛意。 他也會害怕。 他也只是個普通人,也害怕跌倒,也害怕受傷,沒有她所想的那樣無堅不摧。 江凜最后去找老張,他說,他會去培訓,但不會留在那里。 他有了牽掛,不愿再去遠方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