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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夕顏未想到他會這么說, 一點兒情面也不留, 咬著唇就要哭出來,可顧遠蕭看都未再看她一眼,只是直直盯著顧雙華問道:你為何和他在這里? 他特意加重了和他兩個字, 聽得顧雙華心神莫名一凜,忙解釋道:我和公主來宮里見陛下,公主去了太后宮里, 囑咐我在這里等她,誰知恰好就碰上了王爺。 顧遠蕭狐疑地看了信王一眼,只見他滿臉坦然,身板挺得直直,端得是瀟灑翩逸的模樣,看起來非常礙眼。 于是他冷眼朝那邊一瞪,礙于這里還是御花園,走到顧雙華身邊隔袖拉著她的手腕,直直就往前走,邊走邊道:這里風大,要等公主,我帶你找個地方。 顧雙華猝不及防被他給拖著往前走,馮夕顏急得在后面喊道:遠蕭哥哥,方才的事 顧遠蕭遠遠拋下一句:馮小姐琴藝過人,何須他人指導。 信王唉唉喊了兩聲,那兩人卻充耳未聞地往前走,不禁氣得一拊掌:嘔死他了,聽個墻角把身邊的佳人給聽沒了。 正低頭自認倒霉,顧遠蕭突然又回來了,沖他冷著臉把手一攤,信王眨了眨眼,隨即明白過來,將手里的帕子往懷里一揣,挑釁地對他笑。 他原以為自己這么無賴,顧遠蕭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拿他沒辦法。 誰知那人傾身過來,單手蓄力按住他的肩,另一只手竟往他懷里摸去,信王被他摸得起了身雞皮疙瘩,想掙扎肩膀卻被按得發疼,根本動彈不得。 他性子雖然放蕩不羈,也從沒在大庭廣眾下被男人給摸過胸,這時汗都下來了,看著左右往這邊偷看的內侍,為了自己的清白忙大喊道:亂摸什么,我還給你就是! 顧遠蕭如愿得回了帕子,走到顧雙華身邊往她手里一塞,又斜眼往那邊瞥道:以后莫要亂放,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撿了去。 顧雙華遙遙看著過去,某個別有用心的人立即露出內傷求憐惜的表情,可她只沖他帶著歉意點了點頭,然后就小媳婦兒似的跟在哥哥后面離開。 顧遠蕭因為有時會在宮里留宿,皇帝為他在月華門內特意留了一間值房。當顧雙華走進去時,輕易就能分辨出其中有關哥哥的痕跡。 她在他書房抄書這些日子,耳濡目染早熟悉哥哥的習慣:他討厭凌亂,喜歡將筆桿半擱在硯臺上,書不會堆得太高,用的宣紙一定要薄厚適中,彈起來能發出脆響的那種。 因此一走進這間值房,她便覺得這深宮禁庭也不那么冰冷,多了些溫暖的煙火氣。 這時,顧遠蕭轉身對她道:坐吧。 顧雙華便規矩坐下,手擱在膝蓋上,下巴壓低,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顧遠蕭因她這模樣而松了松嘴角,問道:餓了嗎?想吃什么,我讓他們去拿。 他知道進宮需得在辰時之前,期間程序繁瑣,他這個meimei向來謹慎小心,進宮前必定不敢多吃東西,這時想必已經餓得不輕。 果然,顧雙華被他一提醒,才摸著肚子,苦著臉小聲道:是有些餓。 顧遠蕭笑了笑,吩咐外面的宮女端些點心小食上來,然后拎起燒好的水壺,為她倒好一杯熱茶遞過去道:信王就只帶著你在外面亂轉,哪懂得如此照顧你。 顧雙華吃一口酸甜的棗糕,喝一口熱茶,覺得腹中暖暖,十分滿足的模樣,聽著哥哥這話就像在和信王爭個高低一般,連忙用恭維的語氣道:那是自然,因為你是我哥哥啊。 她會這么說,因為覺得哥哥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若是有誰像哥哥,便是她能說出的最高贊美。 可顧遠蕭卻聽得冷下臉,未再發一言,只坐回桌案后,隨手拿起一份未處理的邸報來看。 顧雙華確實是餓了,也未發覺哥哥的轉變,只是自顧自吃十分自在,顧遠蕭生了半天悶氣,再抬頭見那人沒心沒肺,吃的臉頰都鼓起,于是微瞇起眼,頗有些想把她也吃干抹凈,好好整治一番的想法。 可現實無情,他內心再多躁動,表面上也只能做個好哥哥,手指點著桌案問道:吃夠了? 顧雙華忙用手指抹去嘴角的糕點屑,抬頭笑道:夠了。 顧遠蕭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眼,于是故作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撿著兩份不重要的邸報遞過去道:我看的累了,你幫我讀一讀吧。 顧雙華連忙走過來,彎腰去接他手里的邸報,呼吸間還帶著棗泥糕的香味,勾的顧遠蕭抬起頭,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觸她的唇,所幸心念只在那瞬閃過,指腹從她唇角一滑而過,再偏過頭掩飾地說了句:嘴沒擦干凈。 是嗎?顧雙華緊張地拿帕子在唇邊又擦了一道,然后喝了口茶潤喉,坐在顧遠蕭身旁,認真地為他讀著邸報。 她的聲音清柔婉轉,在這間向來枯燥單調的值房里,顯得十分悅耳,顧遠蕭默默看著她,那些字句便落不進耳朵里。暗嘆自己若是君主,只怕也注定是個昏君,光聽著她的聲音,就已經無心政事。 顧雙華認真讀完一份,見哥哥直勾勾盯著她,莫名有些赧然,將那份邸報遞過去道:需要批注什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