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貴婿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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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再次行駛起來,路走的更偏了,這一次馬車似乎換了個方向,朝著東南面前進著,顛簸之感也再次襲來。 可漸漸地,車廂內的幾人便都慢慢沒了力氣,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察覺到不對勁,遲兮瑤朝車夫喊道:“停下來,別往前去了?!?/br> 可車夫似乎沒有聽到,反而加快了速度,揮舞著皮鞭一下下抽打在馬背上。 遲兮瑤渾身無力,卻突然清醒,她拼盡全力爬到了車門邊,掀開了簾子,將半個身子探了出去,與車夫拉扯了起來。 “我讓你停下,你聽到沒有?!?/br> 她這才意識到從一開始就不對勁,早晨她們從英國公府出來的太容易了,而后來新車夫又突然改了路,再接著是荒郊野嶺突然出現的茶寮。 看來她此刻渾身無力,也定然是中招了。 可自己明明沒有喝水,為何會中毒? 遲兮瑤拼命拉住了韁繩,企圖讓馬車停下。 “你為她做事也不過是為了錢,整個英國公府最有錢的是我,她給你多少,我出十倍,百倍?!?/br> 駕車的車夫似乎動了心,緊握的韁繩松開了些,他轉過臉,問道:“此話當真?” 趁著他分心,遲兮瑤卯足了勁,伸手拼命一推。 車夫并未料到她會出此下策,一個慌神,重心不穩,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而兩人爭奪之間,也驚了馬。 四匹烈馬齊齊向前沖去,不管不顧地朝著山坡處奔跑著。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的觀看 謝謝謝謝 第十四章 遲兮瑤少時跟著兄長學過些騎術,且這幾匹馬也都是遲沐煬為她精心挑選的,往日里很是聽她的話。 可今日這幾匹馬卻不知怎么了,發了狂一般的橫沖直撞,這山間小路本就狹窄,稍有不慎,便會掉入另一側的陡坡之下。 遲兮瑤勒緊了韁繩,企圖將馬車拉停。 車廂內的另外兩人早已昏迷不醒,連馬車劇烈的顛簸都未能將兩人震醒。 遲兮瑤的精神也慢慢有些潰散,這藥力來的兇猛,饒是她意志力再強,也不能控制住自己。 為保持清醒,遲兮瑤拔下了發間的梅花簪,狠狠地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憑著錐心的痛苦,強迫自己不閉上眼睛。 忽然,四匹馬同時掙脫了束縛在身上的韁繩,四散奔逃。 馬車瞬間便垮成了兩半,遲兮瑤坐在前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蕩到了地上,連人帶著車前身,直直向前滾去。 此處剛巧有一處陡峭的斜坡,她整個不受控制的向下翻滾著。 藥物的作用加上身體的疼痛,讓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遲兮瑤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英國公府那些人應該都能如愿了吧。 她突然悲愴地想到了她的母親,不知母親當年為救圣上身中數箭,彌留之際究竟想了些什么。 是否同她此刻一樣,仍舊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不甘心將自己的一切拱手讓人,不甘心讓傷害自己的人逍遙快活。 遲兮瑤的身體還在不斷向下滑落,意識已經開始渙散,迷蒙之間,她似乎產生了幻覺。 她聽見有人呼喊她的乳名,又感覺自己撞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 堅硬的,帶著些濕漉之氣的胸膛。 就像那日瑞王府湖底的感覺一樣。 遲兮瑤下意識地,將頭埋進了對方的懷里。 就在遲兮瑤連人帶車滾落山崖之時,英國公府正在同宰相府為退婚之事爭吵不休。 裴氏在府中并無實權,表面上看她是當家人,可明里暗里國公府事無巨細都是由柳姨娘來cao辦的。 如今柳姨娘不在府中,裴氏也確實做了一陣子的當家主母,可后來又因為遲兮蕓的事,被遲老夫人收了管家鑰匙。 可外人并不知道英國公府這些齟齬。 是以,鄭府二房的夫人來英國公府商議退親之事,很自然的便來到了裴氏的院子。 這一舉動,算是捅了馬蜂窩。 遲老夫人昨晚連夜派人替換了遲兮瑤的車夫,又找了幾個身強體壯的流寇尾隨其后。 沒別的想法,不過就是想在荒郊野嶺對遲兮瑤下手,讓她失了清白再送去京郊庵堂罷了。 她沒有直接讓人要了遲兮瑤的命,便覺得自己是慈悲心腸了。 原本她正心情愉悅地在花園里品茶,聽聞鄭府來人直接去了裴氏的院子,便突然砸了杯盞。 硬是要將人請來她的慈心堂。 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想要多從鄭府手里好處。 鄭府二夫人原本還以為英國公府不會輕易罷休,現下鄭府有錯在先,駱家那邊又催命一般的要他們給個說法,大夫人還關在廷尉府的大牢里,鄭府正是一團亂麻的時候。 若是遲老夫人再提出些什么苛刻要求,她正戰戰兢兢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哪知道聽著聽著,鄭二夫人卻忍不住地用手帕掩著嘴笑了。 沒想到堂堂國公府的老夫人,竟以孫女的婚事想要挾,要扣留聘禮。 按說遲老夫人出身河東柳氏,不該如此鼠目寸光,可偏偏她是柳氏早已沒落的旁枝,再加上這英國公府自前任英國公起就已經是入不敷出了。 鄭二夫人難掩鄙夷之意,也不多說旁的客套話了,直接開門見山道:“老夫人若是答應明日陪我家大老爺一同去圣上那說明情況,我們鄭府不僅不會要回聘禮,還會再額外奉上一份謝禮?!?/br> 沒想到對方這么爽快就答應了,遲老夫人在心中暗暗懊悔,懊悔自己剛剛開口說少了。 高門大院的主母做到她這個份上,也真是天上有地上無了。 鄭二夫人見事情已經說妥,也不愿久留,便匆匆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后腳遲老夫人的心腹便來回話。 “老夫人,茶寮那邊傳信來,大小姐沒吃茶水,很是警惕?!?/br> 遲老夫人一邊盤算著鄭府當初送來的聘禮還有多少,一邊冷哼道:“她倒是警覺。但也沒用,咱們的藥,是下在車廂里的,只要她坐進馬車,自然而然會中毒?!?/br> “還是老夫人思慮周全?!毙母惯m時地夸贊她,又帶了些猶豫地問道:“老夫人,咱們這么做真的好嗎?大小姐好歹,也是您的血脈?!?/br> 此話一出,遲老夫人立刻便換了臉色,她一把甩開了心腹攙扶著她的手,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閉嘴!容英那個賤人給我兒戴了頂綠帽子,生下來的小賤人,怎么可能是我的血脈!” “可是老夫人,若大小姐的身世真的是……”,她似乎有些害怕,朝四周看了看,不敢大聲說:“咱們這么做,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br> 遲老夫人陰鷙地眼神里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她瞇著眼睛,蹙著眉,一字一頓地說道:“所以,建寧回來前。遲兮瑤,必須死?!?/br> 知曉從前的內情,也親眼目睹了遲兮瑤兄妹倆這些年在府中所過的日子,心腹只能點了點頭,不敢再提出任何質疑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若是等大長公主回京,當年的事情被拆穿,這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英國公府,恐怕將不復存在。 主仆二人相視對望,又一次達成了共識。 ── yin雨霏霏,洋洋灑灑了近一整日的春雨,總算在臨近黃昏時停了下來。 遲兮瑤?;杳灾?,她身上的衣物滿是泥濘,從山坡上滾下來時應是剮蹭到了不少堅硬石子和樹枝,原本好端端的一件衣服,此刻早已爛成了碎布條條。 別說是御寒了,就連遮蔽身體都不能做到了。 崔珝的外袍也被剮蹭破碎,他擺弄了好一會,才堪堪將遲兮瑤身上的漏洞遮掩住了。 他是在看見馬車失控的第一時間便縱馬揚鞭飛奔而來的,可遲兮瑤像是聽不見他的呼喊也看不見他,只走火入魔般的拉著韁繩。 最后連人帶車摔了下來,崔珝原本是想拉住她,不料卻被她帶著一同滾下了山坡。 索性他們都并未受重傷,只是遲兮瑤一直昏迷不醒,像是中了迷香。 他只能抱著遲兮瑤,先尋了一處山洞,暫時遮風擋雨,以待救援。 雨勢漸小,夜幕降臨。 他望著睡夢中的遲兮瑤,不由得心跳加劇,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他想起剛剛滾落下來時,遲兮瑤似乎把他當成了木樁,如同那日在水下一般,緊緊地抱住了他,乖巧地將頭埋進了他的懷里。 遲兮瑤發間淡淡的梳頭油香,一直到此刻,還仿佛縈繞在他的鼻尖。 “嗯……”一陣悉悉索索的翻身聲伴隨著遲兮瑤的嚶嚀聲,她似乎被堅硬的巖石硌到了,睡的不舒服,翻了個身。 崔珝好不容易搭在她身上的外袍順勢掉落,遲兮瑤被劃破的衣物暴露在外,她光潔的后背和臂膀露了出來。 崔珝坐在一旁,呆呆地望著那入目時過分耀眼的白,竟一時連呼吸都忘了。 一股不明熱意爬上了他的臉頰。 崔珝整張臉漲得通紅,卻連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大口,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將人驚醒了。 沒一會,遲兮瑤似乎是感覺到冷,山間的夜晚本就比不得京城,更何況他們現在連取暖之物都沒有。 遲兮瑤迷迷糊糊地挪動著身子,像是要尋找熱源,一點點朝著崔珝的身體靠了上來。 她似乎做了個美夢,嘴角正微微上揚,一點點靠近崔珝,而后像是尋到了靠枕一般,將頭枕在了崔珝的兩腿之間。 沒了,還伸手緊緊抱住了崔珝的腰,將臉往他的小腹蹭了蹭,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崔珝的身上。 崔珝倚靠著巖壁坐著,半點也不敢動彈。 偏偏遲兮瑤睡著了也不老實,好像是要確認今日睡的枕頭是不是自家的,腦袋動來動去的反復確認枕哪里比較舒服,臉也不停的在他的小腹間亂蹭。 忽然,她像是清醒了一般,摟在崔珝腰間的手松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