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與兔子(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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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喧囂的叫聲漸漸變小,廳堂燈火通明。 狐貍低頭吮去她的淚,笑著用手撫摸她的唇瓣,微涼的指尖淌下guntang的鮮血,像玫瑰花瓣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他的血弄臟了她干凈的臉,卻意外的很是好看,那種難以言喻,既純潔又血腥的美。 他看得有些入神,眼神晦暗,低語道:“我好想吻你,寶貝?!?/br> 狐貍罕見地知會了她一聲,兩人近在咫尺,唇與唇相貼,呼吸交織纏綿,他壓抑而guntang的氣息,像夏天來的風,吹來一整個盛夏,熏紅了芙蕾的臉。 炙熱的氣息與體溫接踵而至,芙蕾靠在少年響如鼓鳴的胸膛處。 “芙蕾?!焙倓忧榈亟兄拿?,輕聲細語,他之前飲過酒,原本清朗的少年音染著幾許醉意,格外低沉動聽。 狐貍將她摟在懷中,修長的手指攬住她的腰,他的擁抱像水一樣清澈,沁潤她靈魂的每一處角落。 狐貍捏著芙蕾的手腕,一時天昏地暗,他將她重重地按在沙發之上。 少年的身軀籠罩著她,狐貍吻的很輕,不似從前的狂風驟浪,溫柔的吻如細密的雨,像藏著說不清的憐惜,如春來的寒雨冷冷墜下,她嘗到了他唇齒之間淡淡的酒香,與他的嗓音一樣醉人。 芙蕾沉醉在這一個溫柔繾綣的吻里,像做了一場春夢,久久不醒。 直至一聲槍響,驚醒恍如夢寐的兩人。 狐貍霎時睜眼,淡色的瞳仁危險的倒豎,他從情欲從抽身,頃刻之間恢復冷靜。 狐貍轉頭望向宴會廳,目光冰冷。 不應該是現在,這比他預想的要早。 “怎么了——”一只柔軟的手握住他,狐貍回頭,看向緊緊依偎著他的芙蕾。 他忽然一愣,或許不是早了,是他太過于沉迷她,以至于忘記了時間。 狐貍目光一暗,他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柔聲安撫道:“沒事?!?/br> 也許,他該稍微離她遠一點。恰在此時,薔薇袖扣一陣發燙,狐貍起身,或許他舍不得她,但他也得離開她。 芙蕾抓住他的衣擺,這次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芙蕾茫然無措地望向他,像是在無聲的詢問他要去哪兒。 “我很快就回來?!?/br> 發燙的袖扣在一聲聲催促他,狐貍有點悶悶不樂,他不得不去處理一些事。 狐貍低下頭,伸手替她整理凌亂的發絲,從懷中摸出一張手帕,慢慢擦干她臉上殘留的血痕:“留在這里,哪也不要去,等我回來,嗯?” 可是… 芙蕾緊攥著他的衣擺,沒有松手。 狐貍笑了一下:“選擇跟來的時候沒想過現在嗎?我的寶貝。來到這里可要有獨自面對黑暗的勇氣啊?!?/br> 不然她可不能活下去。 芙蕾怔住,她不是沒想過,可…這么快? 她有些害怕,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也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她搖頭,廳堂里燈火明滅,槍聲起伏不停,芙蕾滿目哀戚,小小手指緊緊拉住他,想抓住唯一的希望。 “天真的小可愛?!焙傒p笑道:“不付出一點代價就想長大,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她用幾近哀求的目光看著狐貍,濕漉漉的眼睛好似馬上要淌下眼淚,她祈禱他能夠心軟,別丟下她走掉。 可狐貍絲毫不為所動,他抬手點了點她禮服上那枚漂亮的紅寶石胸針,又揉捏著撫過她的大腿:“隨時做好開槍的準備,明白嗎?” 他的手指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傳來若有若無的溫度,芙蕾不得不點頭。 “那么——松手?”狐貍挑眉,盯著她依然抓住他衣擺的手,他面上仍是笑著,可只聽聲音,狐貍的耐心好像隨時會耗盡。 芙蕾不情愿地,一根一根松開手指。 狐貍執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最后叮囑一聲:“乖一點,不要亂跑?!?/br> 他笑容溫柔如水,卻走得毫不留情。 他不等芙蕾回答,便撐著陽臺,動作干凈利落,從上一躍而下,匿于行色匆匆的人群之中,轉眼消失不見。 徒留芙蕾一人愣在原地,雙手空落落的停在空中。 狐貍在人影中穿行,耳邊傳來一聲叫罵,是鶴,他咬著牙:“媽的,情報有問題,目標錯了!死的不是【光】的人,我們被擺了一道?!?/br> “蘇呢?”十九問,他那邊聲音很嘈雜。 “暴露后中了一槍了,尸體被【光】的人帶走了?!?/br> “接頭的唐死了,夜鶯也不見了?!竟狻康娜丝赡茉谡宜麄??!笔诺穆曇袈犉饋碛悬c難過。 狐貍壓低嗓音,輕笑:“這種線人在自由城數不勝數。倒是蘇可惜了,Key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張明牌,還未發揮作用便折了…” “讓他人替我擋槍這種事果然還是不適合我來做?!笔艊@氣。 “殺人時可沒見你手下留情?!焙傄会樢娧?。 “你不懂——這原本不是她的任務,她才加入‘銜尾蛇’沒多久,這不該她去,原本是交給伊莎貝。為了這個計劃,我有意對她隱瞞了危險性,她卻很高興的接下了?!?/br> “既然選擇利用,就該摒棄心軟,不然被反噬的只有自己,何必背負善念的枷鎖行事呢?”狐貍置身事外的點評。 “第一個任務也是最后一個。這樣的人在銜尾蛇當中還少嗎?別浪費時間了,等夜梟的人反應過來,那我們就是腹背受敵?!倍渗f聲音很冷,沒多少情緒。 “妮卡有說什么?”狐貍問。 “沒有,夜梟盯她有點緊。對了,落日湖的人走了,其他勢力的人倒是不容為懼?!?/br> “只要讓他們不歡而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焙偤敛灰馔?,他笑了下,話峰一轉:“不過,今夜對于落日湖的人而言,卻是場無妄之災。要是被他們仇視上,可就有意思了?!?/br> 十九啐一口:“呸,你這張嘴就不能說點好的嗎?” 狐貍笑得無辜:“爆炸不是夜梟的人為了得到落日湖做的嗎?與我們何干,要恨也是恨他們呀?!?/br> “只要一切都天衣無縫…” “我聽說諾頓皇室也派人來了,似乎也很想…”鶴意有所指。 “想有何用?他們有實力硬搶嗎?”狐貍漫不經心地笑。 十九咂舌:“剩下的人呢,你們打算怎么辦?” 渡鴉很果斷:“能用則用,不能用沒必要留著?!?/br> “又是殺戮游戲啊,無趣?!焙偼锵В骸皻⒙具@種事若沒有觀眾目睹,又怎能稱之為藝術?” “對了,你的寶貝兔子呢?你把她放哪去了?”十九好奇地發問,他可記得狐貍有多在乎那個小家伙,碰都不讓碰一下。 你的寶貝兔子。 嗯,我的。 狐貍很滿意這個形容,他答:“二樓?!?/br> 十九意外地愣?。骸鞍阉粋€人留在那?你真能狠下心?!?/br> “薔薇之心在她手上?!焙傉f。 渡鴉“嘖”了聲,罵道:“傻子?!?/br> 十九回想起芙蕾佩戴的那枚薔薇胸針,看來真是…他難以置信:“你——真舍得。把那個寶貝交給她,又放任她一個人?該說你是瘋還是自信???” 鶴大笑起來:“呵…把世間最鋒利的武器交給一個不會用的人,你是希望她快點死嗎?” 狐貍垂下眼,掩住一閃而過的情緒,又驀然笑開:“既然選擇跟過來,一直躲在我的懷里算怎么回事?” 渡鴉沉默一瞬:“你不覺得這種方法太過于拔苗助長了嗎?” 狐貍嘴角漾開了幾絲弧度:“有用就行?!?/br> “哼,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過…用直面恐懼的方法逼一個人成長,不愧是你能做出來的事?!笔乓幌伦兊门d致勃勃:“那不如讓她來欣賞一下,以絕望繪成的美景?” “她?”狐貍笑容很淡:“是該讓她看看,真實的世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