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然而江承微身位低卑,是太子殿下特令,才能隨駕同行的。 他倒還真把她的話給聽進去了。 云媞垂眸沉默不語,零壹和洛陽面面相覷。 零壹悄悄做了個打她嘴巴的手勢,洛陽只能委屈地看眼色。 一輛馬車就一輛馬車,這有什么,沒他陪又不少塊rou。 是她自己叫他多偏愛江承微的,不氣不氣。 云媞兀自堅定地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她抬頭,“洛陽,那你呢?” 洛陽忠心耿耿道,“我自然要和太子妃一輛馬車?!?/br> 云媞用力地點頭,“嗯,跟著我,有吃有喝有玩兒!” “嗯!”洛陽和零壹也隨之堅定的點頭。 馬車上路,大隊人馬往獵場出發。 車里,云媞原本打算看的話本硬是半個字也沒看進去。 零壹和洛陽時不時討論路上的景色,云媞手邊的小罐子蜜餞果子都快吃了一半了。 她把手一扔,悶悶不樂地靠著車廂。 “郡主,怎么了,不開心呀?”零壹看了眼被她丟掉的書,撿起來收好。 云媞嘆了口氣,拿腦袋往后撞車廂,哭喪著臉哀嘆,“自作孽,自作孽?!?/br> “哎呀,郡主你干嘛?!绷阋加檬謸踉谒X袋后邊,看她這模樣也知道在煩什么,小聲道, “那不是您自己讓殿下雨露均沾嗎......” “所以我說自作孽嘛!”云媞拍了下座位,嗓門大了些,洛陽嚇得顫了一下,手上的蜜餞掉在了腿上。 云媞抱歉地看向她,把蜜餞撿回來塞回她嘴巴里,“對不起,本能情緒?!?/br> 原本好多天沒見到人,還怪想的。 還想趁今天能見到他好好說話,讓他消消對她的氣性,誰知道他連這個機會也給她斷了。 云媞沉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 默了半晌,她終歸是沒忍住,做賊似的壓低聲音問,“你們說,殿下和江承微在馬車里能做什么呢?” 零壹想了一下,正想說不知道,下一刻卻聽到洛陽磕著瓜子說,“嗐,孤男寡女同在一輛馬車還能做什么,殿下調戲美人還不是信手捏來?!?/br> 零壹頭疼地抱額,洛陽低頭磕著瓜子,隨口說完,抬頭丟瓜子殼才發現太子妃目光幽幽地望著她,神情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洛陽:...... “嗯...太子妃,我的意思是,殿下只對太子妃是真心實意的。對別的美人,也就僅限于調......戲......” “不是,我是說,殿下他不是隨便的人,就算有時候對美人疼愛憐惜......” “也不是......我是說呀,殿下他......” 眼看太子妃目光越發哀怨,看的她發慌。 洛陽輕拍了自己一巴掌,低頭自閉,“人家還是閉嘴吧?!?/br> 云媞默默委屈地翹了翹嘴巴,幽幽開口, “洛陽,殿下有沒有抱過別的美人呀,就是坐在腿上的那種抱?!?/br> 洛陽咽了咽口水,瞄了一眼太子妃,想撒謊,但在這樣的眼神下,又開不了口。 “......有......” 她細若蚊聲地說完,就聽到太子妃吸了吸鼻子。洛陽無措地牽著她的袖子,自己也欲哭無淚,“太子妃你別哭呀,殿下不抱別人的,我就見過殿下總抱你呢?!?/br> “就...就一下,就坐過一條腿,殿下......太子妃你知道的,殿下心里只有你的?!?/br> 云媞眼含淚花,顫著嗓音問,“那抱過誰呀,美人坐的哪條腿......” 洛陽哽住,也吸了吸鼻子,“抱的...江承微......就送她畫那次?!?/br> “殿下就只左腿讓她坐了一下,就一下,一下下?!?/br> 洛陽伸著食指,信誓旦旦地說。 左腿。 云媞摸摸自己的左腿,小手慢悠悠地緊緊攥起來,揪住了一片衣裙。 這算什么,這算什么。 不氣不氣,以后他還要和別人生孩子呢,這都受不住,還怎么辦呀。 唉,當太子妃好難,要不和離...... 可是她只喜歡郁辭,換別人嫁給誰去,她也不喜歡,不喜歡怎么嫁? 總不能出家吧,她有喜歡的人。怎么能出家呢。 云媞的小腦袋紛亂雜緒,努力平靜,說服自己。 不就是抱了一下,他還扯人家女孩子的衣服呢...... “那,那殿下有沒有親過別人?” 這個真的沒有,洛陽拼命搖頭,“殿下只親太子妃!” 云媞挑了挑眉梢,隨即嘆了口氣,嘀咕道, “他在房里親,你也看不到不是?!?/br> “......” 云媞唉聲嘆氣,零壹極少見她這樣。 她也想不明,為什么郡主要把殿下往外推。 但郡主從小就聰明,這么做也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吧。 得狠得下心才行,不能太在乎這些,否則以后他和別的美人這個那個,她還活不活了。 云媞獨自拾起破碎的少女心,拂開這些亂糟糟的念想,抱過一邊裝蜜餞的小罐子,興致勃勃道,“零壹,洛陽。我給你們兩個講故事吧,我小時候不常待在宮里,總是在外面聽說書,那些說書先生講的都可好了?!?/br> “好?!甭尻栕チ艘话压献?,零壹也拿了袋糖炒栗子,兩個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云媞見她們這般捧場,彎了彎眼睛,清清嗓子有模有樣地開始,說道,“話說,從前有個書生,叫寧采臣......” * 圣駕一路往南,禁軍親隨,皇家貴族,浩勢蕩蕩。 圍場春草茂盛,放眼望去盡是一片舒眼的綠色。 陛下年輕時便是張揚少年,挽弓降馬,百步穿楊。他常說郁辭很像他,看到他就好像看到當年還是太子的自己。 陸清衡雖是文官,可騎射這些,同樣是他的強項,他并非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陛下每回帶他出來,都想著要和他比試。 贏了就很開心,輸了就嘆氣說自己老了,陸卿就又得說好聽的話哄他。 到了圍場,駐扎安營。 下了馬車,首先自然得先去面見陛下。 云媞一路上都在說鬼怪妖神,零壹和洛陽兩個人原本對面坐著,后來直接抱在了一起躲在角落里。 彼時,云媞正說到—— 書儒王生,果真見一惡鬼。臉碧綠色,牙齒象鋸,人皮鋪在床上,手里拿著筆正在人皮人描畫。不久,把筆拋去,將人皮披上身,頃刻化成女郎。 她說要,又低頭陰森森地說,要不要我把人皮|面具揭下來給你們看看? 所幸已經到了,否則零壹和洛陽定要直接跳下馬車。 這會兒,兩個人已經被嚇得快魂飛魄散,大叫了一聲跳下馬車就跑,繞著圍場跑了好大一圈。 云媞在后邊追,笑的直不起腰。 “別、別跑了,我追不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云媞笑的肚子疼,零壹哭唧唧地跑遠了回頭看她, “郡主你太嚇人了嗚嗚嗚......” 洛陽也嚇得魂不附體,抱著一邊駐扎的柱子不撒手,哭著喊,“太子妃你是人是鬼!” 云媞笑的太過,眼淚都笑出來了。她拿袖子擦了擦眼角,捂著肚子還是笑個不停。 她沒想到這兩個膽子這么小,本來以為嚇不到她們的。 惡作劇的人最快樂的無非就是得逞了,講鬼故事的人成功嚇到了聽故事的,別提多有成就感了。 何況這兩個是膽兒小的,說什么都能被嚇到。云媞一路上及時止損了好多次,才防止她們跳馬車。 其實她小時候聽也被嚇得不輕,但還好有時候是大白天,還有陸清衡陪著。 晚上聽才嚇人呢。 零壹和洛陽抱在一起,心臟跳的飛快。 方才云媞低頭暗森森說話的時候,結合之前腦補的故事,是真被嚇到了。 她們兩個哪里聽過這樣的民坊流傳的說書,本來以為太子妃要講什么話本故事?;蛘呤墙鋫b,王侯將相,兒女情長,說書的也無外乎是這些了,誰知道她講的鬼故事...... 偏她講的聲情并茂,大白天都嚇出了冷汗。 成帝大老遠就聽見云媞的笑聲,尋聲望過去,就見到兩個小侍女抱著柱子,她在旁邊笑的都快跌到地上了。 忍不住笑道,“平陽這丫頭又在搞什么,一出了宮門就像脫韁的小烈馬,瘋的很?!?/br> 他瞧了眼太子,頗好奇,“她怎么沒同你一起?” 郁辭看著那道開懷的倩影,嗓音淡淡,“她開心成這樣,哪里有空理孤?!?/br> 成帝甚是納罕地挑了挑眉,合著是小兩口鬧別扭了?不是剛聽說他們如膠似漆的,怎么又鬧起來了? 不過,小吵怡情,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 成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平陽這丫頭,沒心沒肺的,估摸著是她又干了什么事情給太子氣著了? ☆、第十九章 云媞今天也特意穿了男裝,干什么都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