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小姐院子內外丫鬟嬤嬤都愁眉苦臉,小姐更是繃著臉不見笑,唯獨香嫵,心里暗暗雀躍期盼。 跟著侯爺心思在心里醞釀了那么久,以至于這竟然成了她渴盼,她迫不及待地想跟了侯爺,靠著侯爺這棵大樹來乘涼。 可讓香嫵沒想到是,侯爺自打回了府,竟然就沒讓人找過她。 甚至于那次小姐過去給侯爺回話,她特特地尋了理由,替換了花夢,好跟著小姐過去侯爺書房里,去了后竟然也沒見到侯爺,只在書房外面探頭瞧著了。 她在那里苦等了半響,以為侯爺會突然在她面前出現,嚇她一跳,然后她就歡快地撲過去,告訴侯爺,奴婢要跟著侯爺,當侯爺通房,要伺候侯爺。 然而,并沒有。 侯爺好像真得徹底把她忘記了。 記性這么差嗎?三十多歲人年紀也不至于大到這種事都不記得吧? 香嫵忍不住胡思亂想。 人就是這樣,若是早些時候,她還盼著早些擺脫侯爺,但如今在陳忠那里備受打擊,她已經開始懷疑外面是不是有一個“能把她當正妻陪著她過日子”男人了,特別是她這身子已經被侯爺擺弄過幾次,就算是不曾真得成了事,可到底和尋常姑娘家不同了。 因為這個,她反而開始一門心思想走侯爺這條路子,現在侯爺這么晾著她,反而不是滋味起來。 就這么一直煎熬著,又過了兩三日,據說是因為皇太后壽宴事,定遠府須獻上一份壽禮,侯爺請了定遠府當地幾位官員前來商議,其中自然是有楚家老太爺子,據說楚家幾個年輕公子也跟來了,一時府上熱鬧得很。 霍迎云自然是歡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偷偷地尋了霍迎峰,讓霍迎峰帶著她過去前面,借故看看楚潭云。 霍迎峰一雙眼卻巴巴地只看香嫵。 霍迎云自然是明白了,當即一笑:“香嫵,你跟在我身邊伺候著?!?/br> *********** 香嫵開始并不想跟著小姐過去前院偷看,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也許就能看到侯爺了,頓時心里滿滿地期盼,以至于跟在小姐身后時候,又想著見到侯爺后怎么說,以至于面上都泛起暈紅來。 霍迎峰這幾日一直惦記著香嫵。 那一日,本來說得好好,香嫵突然惱了,說了一些絕情話,就那么跑了。當時他也是心里有氣,想著自己低聲下氣哄著一個小丫鬟,結果還被這么下面子。 可再過了幾天,心里那股惱慢慢地散去,他再想去香嫵來,終究是割舍不下。 香嫵那模樣,那身段,越發出落得好了,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安靜地從面前走過,他看著都會心里泛起絲絲喜歡,又覺不想讓別男人看到,要把她藏在自己屋里好生寵著才是。 他一直不能想明白香嫵到底怎么了,只能說姑娘家心思多變,一個不小心你就惹惱了他。 如今回首看,卻見香嫵眸光水潤柔亮,腮邊一抹暈紅,清新潤雅,竟然如同旁邊池中搖曳著小荷一般。 一時心神輕蕩,不免想著,等下抽個沒人時候,他必須好好和她談談。 第31章 “看本侯怎么罰你這小丫頭?!?/br> 這一行人等自然是各懷心思, 待到了前院花廳外廊上,霍迎云恰看到楚潭云正從那邊廊上過來,看那樣子倒像是要過去后園湖邊看看風景,當下大喜, 就要過去。 霍迎峰趕緊扯住了她袖子, 低聲提醒:“姐,我陪你一起過去?!?/br> 霍迎云看看弟弟, 面上泛起紅霞, 她確實有些著急了, 自己過去終究有些唐突, 還是弟弟陪著過去好,當即也就答應了。 這兩位過去,香嫵當丫鬟自然也只好跟著過去,跟在少爺和小姐后面, 一時不由沮喪起來。 她想著,侯爺一定是陪著楚家老太爺在花廳這邊喝茶吧?她想留在這里, 想碰到侯爺, 想幫著侯爺回憶下她, 可不想去什么湖邊, 湖邊沒有侯爺,只有少爺和姑爺! 只恨她是一個小丫鬟,不能自主, 少不得跟著小姐和少爺過去。 走到一半時候,恰好迎面碰到了白簡。 已經好幾天不見白簡了,此時香嫵看到白簡眼里泛起熱切, 滿是期盼。 白簡目光卻只是淡淡地掃過香嫵, 之后就仿佛不認識她一般了。 香嫵頓時失望了, 因為侯爺忘記自己了,不要自己了,白簡姑娘都不搭理自己了? 霍迎云和霍迎峰兄妹兩個看到白簡,都忙上前打招呼,口中稱著白簡姑娘,看上去很是恭敬樣子。 香嫵見此,越發心動,想著她若是能混到白簡姑娘那個份上,也算是值了。 須知這當爹身份就是不同,當爹房里隨便一個通房丫鬟,兒女都得笑臉相迎,不好得罪了。 就這么遐想著自己將來當侯爺通房日子,不免有些走神,再細看時,竟然已經跟著過來了后花園湖邊。 霍迎云四處張望,自然是盼著找到楚潭云,霍迎峰卻是時不時瞄向香嫵。 恰在這個時候,霍迎云看到楚潭云正在那邊賞荷,當即拉著霍迎峰過去,霍迎峰要帶著香嫵一起去,霍迎云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香嫵。 今日香嫵只穿著一身尋常布料裙子,頭上也沒什么首飾,但不知為何,她站在這湖水邊,雪膚明眸,很隨意尋常衣裙,襯著那接天蓮葉,夏風吹過,竟別有一種清雅嫵媚之姿。 霍迎云笑了,道:“罷了,帶著她做什么,讓她留在這里等著就是了,不然萬一咱去那邊游船,多一個人也沒意思!” 霍迎峰當然不愿意,他就要帶著香嫵,可他剛要說話,那邊霍迎云已經拽著他往前走了。 “香嫵,你過來?!被粲搴?。 香嫵才不去呢,她眨眨眼睛,抿著唇,一臉乖巧地站在那里,根本不吭聲。 霍迎云暗笑,想著這丫鬟還算聽話,霍迎峰愁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眼看著少爺和小姐拐過湖邊那條小路不見了,被樹蔭擋住了,香嫵終于松了口氣。 她要偷偷地回去,回去侯爺那里。 當下悄無聲息地沿著那湖邊走,此時夏風習習,帶著潮氣風中夾了淡淡荷花香,倒是讓人心曠神怡,不過香嫵卻無心欣賞,她惦記著侯爺事。 她提著裙子,快步走在湖邊,也不怕那露水打濕了繡花鞋。 誰知道越過那邊竹林,穿過花圃時,突然聽到前面傳來說話聲,聽著是幾個男人,她忙微側身,藏在旁邊葡萄架后。 走過幾個男人,正是今日過來客人,為首赫然正是侯爺,。 數日不見侯爺,穿了一身紫袍,頭上勒著金冠,氣度沉穩卓爾不凡,躲在葡萄架后香嫵看著這人,竟憑空添了幾分異樣感覺。 以前看到侯爺只覺得害怕,甚至心中暗恨他關了自己強要自己,但是如今遭遇了那沒膽陳忠后,她想明白了,想明白后,再看侯爺,竟是覺得侯爺威嚴之中自有一股別樣魅力,且平心而論侯爺生得實在俊美,比那年輕少爺還要炫目。 香嫵靜默地站在葡萄架后,透過葡萄架縫隙看著侯爺。 此時串串葡萄已經長成,郁郁蔥蔥葡萄葉中,晶瑩剔透葡萄串兒猶如翡翠般一嘟嚕一嘟嚕地掛在那里,散發著青澀甜美葡萄香,就那么在香嫵面前晃蕩。 香嫵咬著唇,抬起手,輕輕地扒開那串搖晃葡萄,目光不由得跟著侯爺而去。 侯爺正在下臺階,他撩起袍子,威嚴端肅,氣勢儼然。 香嫵不由怦然心動,她暗暗想著,自己過去竟然是傻了,過去她找什么王二狗找什么看馬廄,以為人家會娶她當正妻,但其實男人心思她怎么猜得透,人家對你有意也未必就是想娶你,便是要娶,但凡有個什么緊要時候,還不是隨手把你扔了。 比如王二狗娶了那萬秀閣出來姑娘,比如陳忠義正言辭地說他家侯爺不是那種人。 這就是身為女兒家悲哀,盼著嫁個男人改變那夢里凄慘人生,這是大錯特錯了。 如此氣度侯爺,手握重權,整個定遠府倒是有一半都是他,他隨便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定遠府震一震,這樣侯爺,自己若是跟了他,手縫里隨便落下一點來,都夠她半生吃用不盡了! 香嫵就這么怔怔地看著侯爺,她恍然明白了,在那夢里一生,她最大錯誤不是給什么姑爺當通房,而是給一個沒什么能耐當通房。 姑爺但凡手頭有些活動錢兒,把她安置在外面宅院里,也不至于如此!可憐她跟了姑爺一場,最后也沒落下多少銀子傍身。 誰知道正想著,突然間,那撩袍拾級而上侯爺,竟然微側首,向這邊方向看過來。 香嫵只覺得,那雙沉靜銳利眸子仿佛透過這綠意盎然葡萄架就那么落在她身上。 她一驚,手上撥著那串葡萄竟被她捏掉了一兩粒,滾落在地上。 香嫵一時忐忑起來,又怕被人發現,侯爺怪罪,豈不是她竹籃打水一場空。若從此侯爺不理她,她總不能現賴過去呀,只能當做沒這回事了,豈不是活生生憋一口氣。 她屏住呼吸,緊緊地揪著旁邊葡萄藤蔓,葡萄香氣就在她鼻前縈繞,似甜似酸香氣沁人心脾,她依然咬著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過了不知道多久,那幾個人終于說笑著往西邊而去。 待到那些人不見人影后,香嫵松了口氣,又覺心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想起剛才侯爺瞥過來那一言,疏遠淡漠威嚴四射,不知道侯爺還要自己嗎…… 她不由犯愁,若是他真不要她了,那她應該怎么辦,一時蹙起眉,嘆了口氣,不由喃喃地道:“左右我不要當陪嫁丫鬟,我不想勾搭姑爺?!?/br> 誰知道這話剛說完,陡然間,耳邊傳來一個低沉沙啞聲音:“是嗎?那你想勾搭誰?” 香嫵嚇得身子一顫,下意識就要回頭,那人卻陡然伸出大手來,捂住了她嘴巴:“不許出聲?!?/br> 香嫵瞪大眼睛,僵硬著身子不敢動。 是侯爺,竟然是侯爺。 侯爺過來找她了。 香嫵不知道是太過期待還是緊張,她身子竟然在輕輕地顫,兩腿也覺無力,幾乎站都站不穩當。 霍筠青自然感覺到了,他收回了捂住她小嘴兒手。 誰知他剛收回,小丫鬟竟是低叫一聲,就往后退,倒像是要逃。 霍筠青眸中泛冷,大手直接掐住了她細腰。 夏日衣裙單薄,透過那草綠色裙子,他可以感覺到那纖細柔滑腰肢,真是又軟又細,握在手中,觸感不可思議地好。 他掐住后,她竟仿佛嚇到了,就在那里胡亂掙扎,扭著那細腰兒要跑。 霍筠青一時冷怒不已,逮住她自然是不讓她走,又捉著她那身子貼靠住自己。 這貼上后,感受著那不可思議水嫩嬌軟,竟是胸口微窒,身形陡然一僵。 天造萬物有陰陽,男女自然不同,猶如那八卦中雙魚,形狀互相勾連嵌合,霍筠青將這小姑娘貼靠上自己后,才明白這其中道理,女孩兒身子柔軟玲瓏,竟是完美地和他每一處抵嵌。 霍筠青喉間溢出一絲滿足嘆息,之后才俯首在她耳畔,嗅著青絲中馨香,繃著臉道:“說,小丫頭,你想勾搭哪一個?” 小丫頭纖細身子卻是止不住地顫,嫣紅唇兒張張合合,仿佛不知道說什么。 他眸光幽邃,就那么輕輕在她耳邊磨牙:“勾搭本侯兒子?還是今日哪家年輕公子?” 香嫵聽著這話,簡直是想哭了,感動得想哭。 侯爺沒有忘記她,侯爺還惦記著她,侯爺還想要她! 她抿著唇,淚珠兒往下落,真心實意地顫聲道:“侯爺,奴婢不想勾搭哪個,奴婢只想著侯爺?!?/br> 然而霍筠青信嗎,他笑里泛著涼:“還敢騙本侯,剛才你站在葡萄架后,眼巴巴地盯著那年輕后生,眼睛都看直了,你當本侯不知?” 說到最后幾個字,倒是頗有幾分咬牙切齒意味。 然而香嫵冤哪,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