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香嫵想到了侯爺望著自己那種目光,那種要把自己拆骨入腹目光。 那到底是想把自己喂野狗,還是有別意思? 香嫵隱隱感覺到了,但是又不太敢想,畢竟自己怕小姐,小姐怕侯爺,對于香嫵來說,侯爺是遙不可及人物,他是定遠侯府天,也是定遠府天。 侯爺是人人畏懼,高高在上,是和普通人不一樣。 香嫵無法把侯爺和少爺姑爺以及阿福陳忠相提并論。 其他都是男人,但侯爺不是,他是侯爺??! 所以他其實沒別意思吧,他說自己年紀小暫且放過,意思是不追究了? 香嫵就這么在胡思亂想中,兩腳懸浮地走回小姐院子,進去了自己房間。 誰知道一進去,就聽到月晴蘭若幾個正在嘰嘰喳喳地說話。 見她進來,月晴斜眼看她:“喲,香餑餑回來了?” 香嫵失魂落魄地看她一眼,沒搭理。 蘭若見她神情有異,便收了笑,起身問:“怎么了,香嫵,看你這樣子,跟丟了魂一樣?!?/br> 香嫵聽到這關心話,心里越發委屈,眼圈一紅:“蘭若jiejie,沒事,我就是累了?!?/br> 今天折騰了大半天,根本不曾成事,這可怎么了得。 月晴和華夢也看出來香嫵不對勁了,都不由蹙眉,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時不時有個磕碰,但心里還是在意。 月晴輕咳了聲,沒好氣地說:“香嫵,你該不會是還記恨著之前事吧?我說你一兩句,你至于往心里去嗎?我還沒氣呢!” 香嫵耷拉著腦袋:“月晴jiejie,我沒生你氣,就是自己有些累?!?/br> 看她這被霜打了蔫巴樣,月晴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蘭若和花夢對視一眼,也都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快到晚膳時候了,今日該著蘭若和花夢服侍小姐,兩個丫鬟趕緊過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月晴和香嫵。 院子里嫂子送來了晚飯,大家各自去領,香嫵也沒什么食欲,隨便用了一些,晚上時候過去小姐那里露了一個臉,小姐卻說趕明兒讓她跟著一起過去侯爺那里送腰帶,說是“萬一問起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帶著你也能有個機變”。 香嫵還能說什么,自然只能應著。 于是晚上躺下時候,她就更難受了。 她怕侯爺。 侯爺看著她那個目光,讓她心驚rou跳。 她雖然不懂侯爺心思,但總覺得,真相只有兩個:或者想吃了她,或者想睡了她。 她想想侯爺,想想少爺,想想姑爺,這一個個都是爺,帶“爺”字,沒好人,偏生自己能說得出來男人,也就是二狗子了。 此時如水月光自窗欞落下,灑在靠窗榻上,也灑在香嫵臉上。 香嫵根本睡不著,想著這些,嘆了一口氣又一口氣,偏偏胸口那里隱隱有些脹痛,不舒服,這讓她越發難受起來。 “你看看你,不就是說了你幾句,你說我話那么難聽,我還沒生氣,你至于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為了這點事,你就這么惱我嗎?” 月晴突然坐起來,張口噼里啪啦這么說。 香嫵一愣,也坐起來,茫然地看著月晴:“月晴jiejie,怎么了?我以為你睡著了?!?/br> 月晴聽這話,被噎得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你你你,你這么翻來覆去,你覺得我能睡著嗎?” 香嫵認真想想,點頭:“是,我這么翻來覆去,jiejie確實睡不好?!?/br> 月晴這才勉強舒坦了一點:“你知道就好!” 香嫵用手拄著下巴:“月晴jiejie,對不起?!?/br> 因為用手拄著下巴,這話說出來軟嘟嘟,有點孩子氣。 月晴揮揮手:“算了,我還不知道你,你這種腦子,我早就習慣了!不過倒是你,今天這是怎么了,該不會真因為和我鬧別扭事吧?” 香嫵:“當然不是了,月晴jiejie你想哪里去了,我是——” 想到這里,她嘆了口氣。 這種心事,是沒法和人說,特別是今天她遭遇了三個男人一個侯爺,卻沒法修成正果,想想就糟心。 月晴看她那犯愁小樣子,倒是有些關心:“你怎么了?” 香嫵看她言語中分明是關心自己,心中陣陣泛暖,雖然月晴jiejie脾氣不好,但人對自己是很好。 她想起在那夢里,自己后來毀了相,月晴jiejie還幫自己請大夫,抱著自己哭。 她突然眼里就含了淚。 月晴看她這樣,也是嚇了一跳:“好好,哭什么哭,我可沒欺負你!” 香嫵含淚眼巴巴地看著月晴:“月晴jiejie,我,我,我……” 月晴看她這樣,著急:“到底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香嫵抽噎著,卻只是哭,不做聲。 月晴受不了了:“你倒是說話???別就知道傻哭!” 可是香嫵想說話,卻不能說出,那個夢是一個秘密,她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哪怕是后來對自己很好月晴jiejie也不能說。 月晴還在追問:“到底怎么了?難道是我今天說話讓你難受?你在意這個干嗎,我又不會真生你氣!” 香嫵只好道:“月晴jiejie,也沒什么,我就是胸口疼,才忍不住想哭?!?/br> 月晴:“胸口疼?你怎么了?” 提起這個,香嫵臉紅耳赤,兩手抱著胸口:“我這里疼……” 月晴聽聞疑惑:“疼?” 香嫵點頭:“嗯……我這身子該不會壞了吧……” 今天cao心事太多了,現在隱隱作疼,她又想起來白天種種,會不會她費盡心思,最后卻因為這里被人撞壞了,以至于嫁不到男人,只能青燈古佛伴余生? 月晴越發疑惑,當下掌燈,打開來幫她看。 撩開衣襟,一片雪膩肌膚之中,驚顫顫泛著紅,確實是有些腫意。 當下大驚:“少爺……少爺欺負你了?” 一時心里又酸又疼又憐。 香嫵搖頭:“不是少爺?!?/br> 月晴:“那是誰,是誰欺負你了?” 香嫵再次搖頭:“沒人欺負我,是我不小心撞上了——” 說到這里,她陡然停住了。 她如果說自己先是用胸口撞上了侯爺胸口,結果被侯爺硬實胸口撞疼了,之后又用自己腦袋撞上了侯爺鼻子,月晴jiejie怕不是要活生生嚇死。 大家都怕侯爺,月晴jiejie也怕呀。 于是她就含蓄了下:“不小心撞到了石頭上?!?/br> 這么說著,心中暗暗想,其實侯爺胸膛和石頭也差不多,那張臉也和石頭差不多,這么說也不算騙人。 撞到石頭上? 月晴滿腹同情,無可奈何:“你怎么這么笨?!” 她一直知道香嫵笨,但沒想到她能閉著眼睛往石頭上撞,還把自己撞成這樣! 香嫵越想越憋屈,好難過地說:“我也沒想到,我一轉頭,竟然是一塊大石頭?!?/br> 月晴搖頭:“你說你,如果撞上一個男人,咱也就認了,還能賴上!結果你撞上一塊石頭,撞壞了算誰?” 香嫵頓時瞪大眼睛:“賴上?” 月晴嘆:“如果是男人,有權有勢男人,再不濟好歹是府里管事,咱就能賴上了,就不怕撞壞了??赡阒蛔擦艘粔K石頭,你說你找誰說理去?” 香嫵小心思突然就動了,一個大膽主意在她腦中成型。 她緊張地吞了下口水。 明天,小姐要讓她陪著一起去給侯爺送新繡成腰帶。 她,她是不是可以去賴一下侯爺? 第8章 香嫵胸侯爺鼻 賴一下侯爺,這個念頭一出來,香嫵小心思就活動了。 但是怎么賴呢? 她想了想自己過去賴侯爺,頓時后脊梁骨發麻發冷。 這也太嚇人了。 香嫵兩手捧著自己胸,小聲問月晴:“月晴jiejie,你說如果是有權有勢,就要賴上,這怎么賴呢?若是對方實在是厲害得很,那咱們豈不是要吃虧了?” 月晴鄙視地掃了她一眼:“吃虧,怎么叫吃虧呢?你這小傻瓜,你要記住,咱們現在雖然是小姐身邊大丫鬟,走出去看著風風光光,人家都叫咱一聲jiejie,可其實咱們算什么?但凡主子一個不高興,還不是拉出去配奴才,還不知道配什么樣呢!所以咱們這個身份,真是低賤得不能再低賤了,只要能和那些有些身份貴人扯上關系,咱們就贏了,至于吃虧……” 月晴說到這里,臉上微紅:“吃虧算什么?我就恨不得吃貴人虧,吃了貴人虧,能得好處!我只恨沒什么機會罷了!” 香嫵若有所思。 一時月晴看看香嫵那里,又說著趕明兒去小姐那里求一點玫瑰膏來:“那個好,抹上你,你這肯定就消腫了?!?/br> 然而香嫵卻是根本沒聽進去,她還在想著賴侯爺事。 侯爺這個人實在是嚇人,但確實是因為侯爺,她才腫成這樣,若是因為這個,她從此沒法嫁人了,那她怎么辦,孤身一人像宅子里王嬤嬤?那太慘了! 淪落到這個下場,她還不如放手一搏,爭取從侯爺這里賴點什么。 香嫵想到這里,終于鼓起勇氣握了握拳頭,卻是問月晴;“月晴jiejie,你說咱們應該怎么去賴上貴人呀?” 月晴這個時候卻是已經困了,聽到這話,迷迷糊糊地說:“能怎么賴,就是把證據往那里一擺,直接問貴人,你說你怎么辦吧!” 還可以這樣? 香嫵滿心匪夷所思,覺得這個主意聽起來并不好,不過一時也想不出別辦法,最后翻來覆去,終于迷惑著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