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這么想著,就見那鍘刀停了下來。 虛胖王栓瞅了一眼這邊小丫鬟,之后笑了,他看出來了,小丫鬟眼睛滴溜溜地在陳忠身上打轉。 他給陳忠使了一個“你小子好艷?!毖凵?,之后就哈哈笑著說是要給馬添料趕緊走了。 于是草垛旁就剩下香嫵和陳忠了。 香嫵再次打量著這男人,黝黑健壯,真是老黃牛一樣男人,便是年紀大點怎么了,嫁了肯定不虧! 香嫵想到這里,眼神變得柔軟起來,笑也變得甜美起來,她小聲喚了句:“陳忠哥哥!” 反正別管二十幾歲阿福,還是三十幾歲陳忠,只要她有意,都叫哥哥。 陳忠聽得那聲甜膩膩“陳忠哥哥”,倒是意外了下,意外過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略顯局促地搓了搓手:“香嫵怎么過來了,是小姐那里要用馬,還是少爺要用馬?” 香嫵一雙靈動眸子轉動間,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有爹娘,又沒有小姐做主,這種事情只能自己來了,確實是羞人。 她慢慢地收住了笑,就那么安靜地看著陳忠。 那雙仿佛秋日泉水洗過眼睛,清澈干凈,陳忠臉突然就紅了。 他也是經歷過一些事情,見識過一些女人,有女人單純,有女人嬌媚,但是像眼前這樣,明明單純猶如稚子,卻可以直勾勾地看著你來勾搭你,還真沒見過。 紅了臉陳忠深吸口氣:“香嫵姑娘,你這是?” 香嫵眼巴巴地看著他:“小姐不要用馬,少爺也不要用馬,是我自己要用馬?!?/br> 陳忠:? 香嫵收回了眸,垂眼間,修長濃密睫毛輕輕抖動,她小聲說:“可我只是一個小丫鬟,不能用馬,陳忠哥哥,你說怎么辦?” 一口一個陳忠哥哥,香軟嬌媚小姑娘問他怎么辦…… 陳忠心砰砰跳,只覺得胸口有一匹馬在奔騰:“那,那香嫵姑娘要我怎么辦?” 香嫵眉眼含春,吐氣如蘭:“陳忠哥哥……” 這么說話間,她自己也臉紅耳跳。 畢竟那些勾搭男人手段她都是做夢夢來,她雖然腦子里知道,但有些話卻是說不出口。 她深吸口氣,聽到自己輕輕軟軟地這么說:“你說,我該去哪里尋一匹馬?” 說完后,她偷偷地看向對面陳忠。 滿意地發現,陳忠那張臉通紅通紅,喘氣像一頭牛。 一頭隨時都會掙脫卻被韁繩硬生生拴住,紅了眼睛,牛。 第6章 到手男人飛了 香嫵看著眼前陳忠樣子,她心花怒放,她終于不愁了。 這個男人比阿??孔V多了,一看就是對自己有意。 她小心肝都在顫,趕緊啊,趕緊??! 慢條斯理她是等不及了,還不如先斬后奏,比如先牽牽小手,算是把關系坐實了,她給他送個什么繡帕,再從他身上拿點什么當信物,之后她就直接跑到小姐面前跪求小姐成全! 于是她咬了咬唇,越發加了一把柴火:“陳忠哥哥……你不喜歡我是嗎?” 這話聽在陳忠耳中,比大熱天吃了從水井里提出來大西瓜還要清爽甜美,弄得他心變軟了,身變硬了,看著眼前小姑娘,卻見她微微垂著眼兒,肌膚細潤柔膩,散發著動人瑩潤光澤,看得人心肝都跟著顫。 他確實喜歡這小姑娘,喜歡了有一段日子了。 最初,并沒注意,他一把年紀了,哪可能總看人家小姑娘,可是有一次,他發現小姑娘在偷偷地瞄著自己,瞄自己不穿上衣胸膛。 因為這個,他也就開始注意她了,注意了后,發現她還挺有意思。 一個姑娘家,明明是偷看男人,但她卻不一樣,她偷看得理直氣壯光明正,歪著腦袋,一臉單純懵懂地看,好像站在街頭看燈戲。 他和侯爺同年,和侯爺一起長大,也曾經跟在侯爺身邊征戰邊疆,自然見多識廣,是很見過一些女人。 但是沒有一個女人像這個小丫鬟這樣。 女人,要么單純稚氣未經世事,要么妖嬈橫生知情打達趣,但是這個小丫鬟,明明臉上還不曾褪去稚氣,但是卻又從骨子里散發出一股子魅惑勁兒,就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能引得男人想入非非,想把她抱在懷里揉碎了那種勁兒。 他當然也知道,小丫鬟偶爾過來馬廄走動,馬廄里單身漢子都偷眼看她,晚上躺著沒事說閑話時候就會提起來她,提起時候,便總是帶幾分葷。 不知道多少人肖想她呢! 漸漸地,當別人那么說她時候,他心里就不太樂意,每每拉下臉來,說一聲別說了。 開始大家不知道,后來就品出滋味來了,看他眼神就不一樣,帶著打趣了。 他雖然犯了錯,被發配到馬廄來,但到底以前是跟著侯爺,府里管事看待他也和別人不一樣,馬廄里下人也都忌憚他,知道他心思,自然不敢再說關于她葷話了,反而開始說起別人來。 他最近也正琢磨著,自己年紀不小了,如果小姑娘真有意思,是不是應該挑明了?不然這么耽誤下去也不合適。 就是怕小姑娘嫌棄自己年紀大了,自己剃頭擔子一頭熱,人家根本不樂意。 不曾想,今天小姑娘竟然這么看著自己。 陳忠拳頭攥起來,又放開,又攥起來,終于鼓起勇氣,啞聲說:“香嫵姑娘,你既是要用馬,說一聲便是,我陳忠,我陳忠——” 說到這里,他略停頓了下,舔了舔干澀唇。 香嫵聽了這話,更加喜歡了,終于放心了,好了,太好了,終于有一個男人明白她意思,愿意給她一個準話,這位太上道了! 香嫵看著眼前男人,男人一雙眼火熱,一張臉通紅,一身沒有穿外袍腱子rou是那么強壯。 她抿著唇,凝著這個男人,等著他繼續說。 陳忠深吸口氣,果然繼續啞聲道:“香嫵姑娘,只要你說一聲,我陳忠便是——” 然而,這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咳”。 這一聲“咳”動靜并不大,但是足以讓原本血脈賁張陳忠瞬間僵硬下來,原本要說出口話也凍在嘴邊不能說出。 他僵在那里,半響不能動彈。 香嫵本來聽了陳忠說,已經是心中暗喜,覺得愿望實現,覺得自己終于扒住了一個對自己誠心實意男人! 可是,突然間,這個男人不說話了。 他怎么不說話了? 香嫵眨眨眼睛,小小聲地說:“陳忠哥哥,你,你剛才說你便如何?” 陳忠呼吸艱難地看著站在香嫵姑娘斜后方自家侯爺,卻看到侯爺正用略帶嘲意眸光看著自己。 他羞愧,他無地自容,他臉都要憋成豬肝色了。 他當年有些功勞,本來也可以封一個武官,侯爺也是這么替他打算,可誰知道,關鍵時候,他不爭氣,竟然犯了一個錯,以至于被人趁虛而入。 當時侯爺大怒,險些要他命,后來到底是感念自小一起長大情誼,這才留下他小命,讓他在馬廄中干活將功贖罪。 對于這所謂將功贖罪,陳忠認為就是踏踏實實干活兢兢業業養馬,他想侯爺也一定是這么設想。 可誰知道,現在,竟然被侯爺逮到他和小姑娘卿卿我我! 這可真是羞愧得恨不得鉆地縫里去。 偏偏這個時候,香嫵還沒意識到,她眼巴巴地看著眼前陳忠,這個自己相準未來夫婿,這個剛剛對自己滿腔渴望仿佛要當場抱住自己男人,怎么突然沒音了…… 她無奈,便繼續道:“陳忠哥哥……” 這聲音細軟動人,可憐兮兮,仿佛被人欺負了,讓人恨不得趕緊好生安慰一番。 然而這聲音聽在陳忠耳中,卻是像火烤著他一般,特別是面前侯爺,正用似笑非笑眼神看著他。 香嫵姑娘,求你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這一刻,陳忠恨不得喊香嫵姑奶奶。 可姑奶奶香嫵卻很無辜很無奈,她也不懂,她委屈地低下頭:“好哥哥,你不搭理香嫵了嗎?” 這話一出,陳忠腦子都要炸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定遠侯霍筠青終于開口了:“陳忠,你什么時候多了這樣一個meimei?” 聲音輕淡,仿佛只是問問天氣而已。 可這么一句聽在香嫵耳中,卻是頓時嚇得兩腿虛弱兩股戰戰。 小臉瞬間慘白,她顫著身子用看鬼一樣眼神往后看,果然見到了那位紫袍金冠侯爺,今天才見過那位,正矜持冷淡地立在那里。 唇邊還含著一抹笑。 明明在笑,明明是陽春三月,但是那抹笑卻讓她覺得后背發寒。 她怕。 腳底下一軟,她這次是真得直接跌地上了。 地上有剛剛鍘碎干草,干草帶著馬糞和陽光氣息,但是她卻是冷得小臉慘白。 怎么辦,怎么辦! 不知道侯爺會怎么處置她? 她竟然被侯爺逮到勾搭男人! 她想到剛才自己絞盡腦汁費盡心思對陳忠說得那番沒羞沒恥話就無地自容。 她還不如直接暈死過去得了! 陳忠看著小丫鬟那倒在甘草上可憐兮兮樣子,心疼,但是他不敢心疼,他只好硬咬著牙當沒看到。 這個時候,侯爺終于發話了:“今日要你牽馬呢?” 陳忠一愣,之后猛地想起來,是,侯爺今日是要用馬,本來自己鍘草后就要幫侯爺備好,結果自己竟然忘記了? 他更加羞愧難當,連忙應了聲,趕緊跑去牽馬了。 香嫵看著那健壯男人頭也不回地往馬廄方向跑,幾下子就不見了人影,看著這畫面,她心都碎了。 關鍵時候扔下自己就跑,算什么男人? 這是要她一個人面對來自侯爺怒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