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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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了一遍,她沖岑父點頭,十分認真地點了個頭,用最簡短有力的話重重應了聲:“嗯!” 第092章 洗漱完,岑歲披著剛吹干的頭發到臥室里坐下來。 后背直接靠到椅子背上,目光虛焦,木著眼神和表情出了一會神。 沒有任何人打擾,她不過就是在安靜地回味岑父說的那些話。 從書房出來,找衣服去洗澡,站在水花下面的時候,她就已經梳理了好一會了。 其實接受也差不多完全接受下來了,畢竟有這么多的物證和預兆在。 但也因為岑父說得太過于突然,這一時半會的,她也不能把這些事完全清出腦子不想,這不知不覺就出神又想了起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不自覺地去一遍一遍地梳理。 想了一會回神,岑歲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金絲楠木盒子上。 看了片刻,她把椅子往桌子邊滑近一些,微微坐直起腰來,伸手打開盒子。 在桌上臺燈光線的直接灑照下,盒子里的半片青瓷碗,顯得更加透亮有仙氣。 岑歲低眉看了一會,慢慢伏下身子,然后就這么趴在桌子上,眼睛動也不動地一直落在這半片柴瓷碗上。 安靜地看久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覺得心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憋悶哀傷與冰涼之感。 慢且深地吸下一口氣,甚至覺得呼吸有絲絲縷縷抑制不住的疼痛感。 等她回神把目光從殘盞上收回來,只覺得臉上涼涼的。 抬手一摸,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流眼淚了。 看著指尖上的濕意,岑歲愣了好一會。 然后再看向盒子里的瓷碗,越發覺得呼吸不順暢,胸口隱隱作痛。 只又再看了一會,岑歲便一把把盒子給蓋上了。 蓋好后把盒子放進柜子里鎖起來,她也沒再在桌子邊多坐,起身拿了手機,轉身去床上半躺下來,拉了被子蓋到腰際。 躺到床上以后,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 她靠在床頭的大靠枕上,抬起手指,又盯著手指看了好一會,心想剛才自己那是怎么了,她也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啊,怎么會感覺有一肚子的濃烈悲傷一樣呢? 這樣凝神想了一陣,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岑歲只當是自己乍得知太爺爺今信之的事情,心情略有些傷感,所以才會看到柴瓷忍不住被牽動情緒。 于是這又出神想了一會今家的事情,一直等到手機響,她才再次回神。 她把手機拿起來,直接解鎖接起視頻電話。 看到手機屏幕里出現榮默的臉,她故意把臉繃起來,盯著榮默動也不動。 榮默一下就看出她不對勁了,直接問她:“怎么了?” 岑歲又繃著表情盯他一會,才開口問:“今信之是我太爺爺的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榮默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應了過來。 他看著岑歲問:“叔叔都和你說了?” 顯而易見的,岑歲沒有回答。 她只看著手機屏幕繼續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看岑歲都知道了了,也猜測岑父是在這件事情上想開了。榮默這也便沒再藏掖什么,認認真真對岑歲說:“沒有很早知道,老頭子第一次去蘇安市的時候,在古董店里面看到你,說你讓他感覺很親切很熟悉,讓他想起了他的師父。而老頭子的師父,就是今信之。我記得夏國梁夏老師也說過差不多的話,所以那時候我就有懷疑?!?/br> 岑歲聽完這話,又懵著眨了眨眼睛。 懵片刻,她看著榮默驚訝問:“你爺爺的師父,是我太爺爺??” 榮默輕輕笑了一下,“我們還是挺有緣分的?!?/br> 岑歲松了腰上的力氣往后一靠,又深深吸下一口氣——這還真是千絲萬縷的緣分??! 難怪說呢,榮老爺子會這么喜歡她對她這么好,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榮默沒多說榮知行和今信之之間的師徒故事,話題扯回去繼續說:“我當時懷疑你們岑家就是今家消失的后人,但沒有證據,也覺得不好多管閑事,所以就沒有說。后來你爸爸因為排斥古董圈阻止我們在一起,我就更加懷疑這件事,但因為剛接手公司很忙,也沒找到證據,也就一直拖下來了。直到之前七夕,老頭子在我的書房里無意中看到了《珍寶錄》,說是今家不外傳的東西,才確定下來,你們岑家,就是今家的后人?!?/br> 話說到這里,岑歲就能把事情順起來了。 她看著屏幕接話道:“所以你就拿《珍寶錄》把我爸爸約出去,挑釁他刺激他了?” 榮默面露思考狀默聲片刻,然后出聲否認道:“不是,我是在認真地解決問題。必須得有這么個人站出來,直截了當地和他把這件事說出來,逼著他去面對,不然他永遠都不想提?!?/br> 岑歲沒忍住笑了一下,看著他又問:“那干嘛你自己去說,不告訴我去說?” 榮默語氣放松下來一些,“這件事,誰去跟他說,就是誰在他頭上點火。與其讓你們父女倆再一言不合鬧矛盾,鬧得你心情不好,不如我去點這個火,讓他把脾氣怒氣發到我身上?!?/br> 岑歲在唇角含著笑,心里下意識甜甜暖暖的。 要不是隔著那么遠的距離,要是在面前,她直接就把他抱懷里了。 抱是抱不著了,岑歲便就盯著屏幕看了他一會。 然后她眉梢眼角掛著笑,故意幸災樂禍說:“那你可真是把他給得罪了,他現在對你意見很大,以后估計是會刁難你的?!?/br> 榮默倒是無所謂,繼續松著語氣道:“只要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他想怎么樣都行?!?/br> 岑歲很放松地笑了出來,這又說:“放心吧,我會護著你的?!?/br> 話題扯到了兩個人的身上,這便又輕松甜膩地扯了一會有的沒的的話。 岑歲越聊越感覺放松,也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徹底消化了今晚突然聽到的所有事情。 這樣聊了一會之后,岑歲忽然想起手里的半片柴瓷殘品,便又對榮默說:“你這兩天有沒有空,抽空過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br> 榮默也沒問是什么東西,只道:“我安排一下?!?/br> …… 岑歲這一晚和榮默聊到很晚才睡。 因為突然知道的事情太多,需要聊天來幫助更深層次的消化,也因為岑父默許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用再藏著掖著也沒了束縛,自然就有點不加控制了。 岑歲聊到抱著手機睡著,手機屏幕在她手里又亮了幾分鐘,才徹底陷入昏暗之中。 她陷入睡眠的時候腦子里并不是很清靜,睡著后很快就開始做夢。 夢境極其凌亂,大約她長這么大,從沒一整個夜里做這么多夢。 夢到了仍然活在別人嘴里的太爺爺今信之,她不知道她太爺爺長什么樣子,但夢里的今信之卻有清晰的臉龐,之后又夢到她爺爺坐在街邊打銀首飾,手里拿著一些工具又是敲又是刻。 夢里沒有清晰的劇情,不同的場景畫面來回穿插,這一筆那一筆。 她還夢到了曾經那個完整的柴瓷蓮花碗,就托在她太爺爺的今信之的手掌心里,后來畫面一切,又是古代的衣著場景,榮默拿了那個蓮花碗送給她。 后來出現所有的畫面,都和那個蓮花碗有關。 依舊沒有完整清晰的劇情片段,只有一個個分散開的獨立的畫面場景,有她和榮默去踏春游園,有兩個人吃醋吵嘴互鬧,還有她一個人對著瓷碗暗自垂淚…… …… 第二天早上,岑歲被鬧鐘吵醒的時候,這些畫面還全部都擠在她腦海里。 但在她睜開眼睛的一瞬,畫面場景也都全部慢慢淡了。 岑歲呆著目光慢慢緩過神來,也就剛要起身,突然發現自己的枕頭濕了一灘。 她抬起手去摸的臉蛋,發現自己睡著做夢的時候,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臉的眼淚。 再一次看著手指上的濕意,岑歲突然又想起了夢里的某些畫面。 然后猝不及防的,胸口猛地抽痛,好像一只手攥了進去,攥緊之后又把她的胸房給掏空了。 岑歲疼得抬手捂住胸口,下意識深深抽了一口氣。 也就在同時,身體不受控制地弓起來,從發尖到腳趾都蜷縮成了一團。 這樣側身蜷著身體緩了一會,那種莫名其妙的痛感才淡下去。 岑歲捂著胸口,掀開被子慢著動作起床,洗漱的時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恍恍惚惚又懵了好一會。 接下來的這一天,她腦子一直都有點昏昏沉沉的。 感覺起來像是生病了,哪里都不舒服,腦子也沒辦法動起來想事情,于是她便給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了一天。 休息完這一天,第二天才正常起來。 然后她后知后覺地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這反應到底是怎么樣了,是因為她的太爺爺今信之,還是因為那個柴瓷呢? 這種詭異的事情,哪里就能想出確切的答案來。 岑歲認真琢磨了一陣子,沒琢磨出什么確定的東西來,也就沒再費腦子去多想這個,總之和現實生活也沒有太大的關聯。 她這一天倒是去上班了,但也只上了半天。 她特意把下午的時間空了出來,吃完午飯掐好時間,開著車去了榮默那里。 雖然榮默走了,岑歲平時自己也會時不時地過來他這里。 有時候想一個人清靜清靜,不想在學校宿舍,也不想回家,她就會一個人過來這邊住。 最近榮老爺子在這住了一小陣子,她偶爾也會來陪他說說話。 因為怕被岑父知道她和榮默沒有分手的真相,就這都還是偷偷摸摸過來的呢,所以她今天開車來這里,算是這一年多以來,第一次的光明正大。 到了地方開門進院子,榮默還沒有到。 岑歲也沒有打電話催他,自己關門坐去秋千上面,在上面晃著玩手機,就當休閑放松了。 手機玩了約莫十來分鐘的樣子,榮默也就到了。 岑歲現在在公司還是挺能端樣子的,但在榮默面前就完全不端了,儼然還是十八歲小女生的狀態??吹剿M門來,她起身奔到他面前,直接就跳起來摟他脖子圈他的腰,掛他身上。 榮默穩穩地接住她,輕松地抱她進屋。 還沒走過房子的大門,兩個人的呼吸就纏到了一起。 到了客廳,榮默把岑歲放到沙發上。 岑歲勾著他的脖子沒有松手,便勾著榮默彎著腰。 然后還沒等榮默把她壓到沙發上,她突然又想起正經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