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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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歲還是看著他,嘴角笑意越發濃,突然問他:“你知道什么是宣德爐嗎?” 趙子澄沉浸在騙了十萬塊錢的幸福中,收起手機看向岑歲,神氣滿滿道:“明代宣德年間制造的銅香爐,所以叫宣德爐?!?/br> 岑歲抿抿嘴角的笑意,又問:“你這個爐子是哪來的???” 趙子澄道:“我爸最近收回來的,我這不手頭緊么,就拿來換點錢花?!?/br> 說著眼神里透出挑釁來,看著岑歲笑,“我爸說,這個爐子是……仿品……” 趙子澄料想中,這句話說完,岑歲肯定臉色大變,說不定都能上來打他。 畢竟十萬塊錢對于他們來說,也不是筆小錢。 可是岑歲聽完這話,竟然還笑瞇瞇的,而且越笑越叫人不舒服。 然后她就帶著這副笑意,脆聲說:“是啊,爐底刻了,是崇禎年間制造的香爐,不是宣德年間制造的?!?/br> 趙子澄不算笨,聽了這話,突然像被雷劈中了一樣。 他倒不是知道宣德和崇禎有什么玄機,而是他突然發現,岑歲也他媽在騙他! 他臉上隱藏的笑意全都沒了,看著岑歲問:“你什么意思?” 岑歲還是笑笑的,看著他道:“什么都不懂就出來騙人,怎么敢的???” 看趙子澄眉心微蹙起來,她又跟一句:“哥哥,知道古玩行里面的水有多深嗎?” 趙子澄開始發懵了,一時分不清岑歲是不是在唬他。 汪杰和周一淼也收起了笑意,只有溫婷這時候看著岑歲說了句:“別演了,自己不懂行被騙了就認,強行挽尊有意思???我們就是來逗你玩兒的?!?/br> 岑歲還是笑,就是要氣死他們。 她手指在柜臺上敲兩下,看著溫婷,慢慢說:“朋友一場,今天我就免費給你們上一課。宣德爐,是明宣宗朱瞻基在宣德三年,親自參與設計和監造的銅香爐,收藏界還叫它宣三爐?!?/br> 說著看向趙子澄,看向汪杰和周一淼的時候,發現店里又來了其他人。 看得出來,這些人是單純進來看熱鬧的,岑歲沒多管,目光落回溫婷臉上,“明宣宗朱瞻基知道吧?朱棣的孫子,皇帝當得挺好,可惜命不長?!?/br> 溫婷看著岑歲說話時的神態和氣度,突然就氣弱了。 岑歲看著她的表情,笑了一下,隨后看向趙子澄,繼續說:“皇帝親自督造香爐,在歷史上并不常見,朱瞻基有賞玩香爐的嗜好?!?/br> “為了鑄造香爐,朱瞻基當時選用了暹羅國朝貢的風磨銅,這還不夠,爐料中還加入了金、銀等一些貴重材料。一般香爐的材料只要煉四遍,當時工匠怕皇上不滿意,足足煉了十二遍,材料耗費非常大,所以宣德爐爐質非常純細,像嬰兒的肌膚一樣?!?/br> “當年的風磨銅全部用完,總共也就煉出了三千只香爐。三千只香爐不算多,經過數百年到今天,真正宣德三年鑄造的香爐,已經非常罕見了?!?/br> 在岑歲說話的時候,趙子澄大氣都出不來了。 聽她說到這里,他才暗暗緩了口氣,看著岑歲道:“所以呢?顯擺你知道的多?” 岑歲笑笑,繼續說:“宣德爐當年煉出來就是珍寶,許多人為之瘋狂。從宣德年間到民國時期,古玩商人一直在仿制宣德爐,沒有間斷過。你只聽到你爸說這只爐子是仿品,就以為是不值錢的假貨。卻沒有多問問,這是什么時期仿的宣德爐,材質是什么?!?/br> 趙子澄猛地反應過來了,“崇禎……” 岑歲還是笑著:“還不算太笨嘛,明崇禎沖天耳金片三足爐。再給你科普一下,崇禎是明朝的第十六位皇帝,也是最后一位皇帝。崇禎十七年的時候,李自成攻破北京,他在煤山自縊?!?/br> 趙子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岑歲端起杯子喝口水,放下杯子問:“哥哥,下面還聽嗎?” 趙子澄氣得手抖,內心悲哮——哥你馬呢! 岑歲看他臉上的表情,差點笑出聲來,低頭給忍住了。 畢竟他們人多,待會被打就不好了。 她低頭收住笑意,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趙子澄繼續說:“說完吧,宣德爐最絕的是它的色,你的這個沖天耳金片三足香爐,包漿自然亮麗,光澤斂收其中,內蘊寶光,器型端莊貴氣,手感也非常細膩,爐身上這一塊塊的金色,是真的金片,也確實是崇禎時期的東西,全世界應該就這一件,是貨真價實的寶貝?!?/br> “你不問清楚也就算了,連爐底刻字你都不看,就敢拿出來騙人,真當別人都傻子???” “哦,不對,你只是把我當成傻子了?!?/br> “可惜啊,我不是?!?/br> 趙子澄盯著岑歲,感覺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溫婷、汪杰和周一淼,也都繃緊了神色,大氣不敢再出一下,更別談笑了。 還是溫婷稍微淡定一點,氣弱地開口說:“你說是就是???你才入行幾天???” 聽到溫婷這么說,趙子澄臉色松了一點點,也氣弱地附和了一句:“就是,充什么專家?” 岑歲這回還沒再出聲,看熱鬧的人里突然傳出來一句:“方便讓我看看嗎?” 在場所有人都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說話的人戴個帽子,臉上還戴著一副墨鏡和口罩,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岑歲也看了看他,沒拒絕,去柜臺里拿香爐。 男人一身黑衣,走過來接過岑歲放在柜臺上的香爐,手指摸了摸,然后背對人群,把墨鏡拉下來一些,又用柜臺上的放大鏡仔細看了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他看完爐子,轉身看向岑歲,開口說:“你說得沒錯,是崇禎年間的香爐。仿照宣德爐制的,做工和材料都不算差,爐身上的金片也是真的?!?/br> 說完他問岑歲,“老板,這個香爐出不出?” 岑歲稍愣了一下,“你想要?” 看店這么久,還真沒有人在她店里買過東西。 男人并不把香爐放下,沖她點點頭,“如果你舍得出的話,我就拿走。像這種品質的宣德爐仿品,也根本找不出幾件了。今天難得有緣遇到,我想帶回去?!?/br> 岑歲有點激動,有些遲鈍地開口答應:“好呀?!?/br> 男人不多做猶豫,生怕有人出來搶爐子一樣,直接又問:“你多少錢肯出?” 岑歲想報價的時候卡了一下,發現自己不知道。 愣一下之后,她連忙拿出手機來,給爐子拍了幾張照片,細節也拍了一些,全部發給榮默,把自己的鑒定結論說給他,問他:【老板,值多少錢?】 幾分鐘后榮默把信息回了過來:【如果結論沒錯,值到兩百萬】 岑歲沒多跟他解釋,直接回了一句:【謝謝老板】 發完信息后,她放下手機,看著男人道:“兩百萬?!?/br> 男人沖她笑一下,“讓人驚喜的小姑娘?!?/br> 她沒有看他真的喜歡這個爐子,就胡亂加價,多收他的錢。 這個香爐如果流入市場,也就兩百萬左右的價格。 其實就算她要高價,他也會買。 而聽到兩百萬這個數字,看熱鬧的人全都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了。 趙子澄和溫婷還站在柜臺邊,臉色頓時慘綠慘綠的。 汪杰坐在椅子上,伸手掐了周一淼一下。 看著岑歲和戴帽子的男人做交易,趙子澄眼淚都要下來了。 他已經慌得不行不行的了,開口聲音都在抖,叫岑歲,“你……你先等一下?!?/br> 岑歲看他一眼,并沒有打算中止交易。 她收了男人的錢,把香爐小心裝回盒子里,放到男人面前的柜臺面上,笑著說:“有需要再來?!?/br> 男人接過盒子笑一笑,聲音仍然悶在口罩里,透過墨鏡看著岑歲說:“你剛才講得挺好的,要不加個微信,有空再一起交流交流?” 混圈子肯定要交友,岑歲沒有拒絕,直接拿來手機:“好呀?!?/br> 就這樣,兩個人在趙子澄如刀子般的目光中,加了微信號。 趙子澄是真急了,要上手去搶盒子,聲音粗重道:“岑歲,我讓你等一下,你沒聽到嗎?!” 男人拿著盒子一把就躲開了,看向趙子澄道:“年輕人器量不要這么小,古玩界的規矩,錢貨兩訖,誰都不能后悔。玩不起最好是不要玩,氣大傷身?!?/br> 看熱鬧的人這時候也開口,說趙子澄—— “是啊,是你先要騙人小姑娘的??!” “自己居心不良,怎么好意思后悔???” “玩不起就別玩!” “別壞了古玩界的規矩!” …… 趙子澄聽著這些鬧鬧哄哄的聲音,只覺得意識開始渙散,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晃。 他想要開口說什么,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感覺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像鋒利的刀子,全向他刺過來,讓他想逃走。 于是他被這些聲音壓迫著拎起背包轉身往外走,結果走出門剛下石磯,身子僵住一歪,“轟”一聲倒地上去了。 汪杰帶著周一淼著急忙慌追出來,伸手把趙子澄往起扶,咬著牙對他說:“你就當賠了一輛跑車,別他媽這么沒出息!” 趙子澄睜睜眼,往汪杰懷里一趴,頓時聲淚俱下,嚎啕大哭:“我怕我爸會抽死我啊,那個香爐全世界就那么一個,嗚嗚嗚,十萬就被我賣了……” 第019章 汪杰趙子澄四個人灰溜溜走后,看熱鬧的人慢慢也都散了。 散到最后,那個渾身包裹嚴實的黑衣男人還沒走,他在貨架間又看了一會。 岑歲看他好像是購物欲被勾起來了,還想買東西的樣子,便跟在他旁邊,給他介紹店里的其他東西。 男人認認真真地聽,聽完了聲音微微帶笑說:“像你這個年紀,能把這些東西說得頭頭是道,可真是不簡單??雌饋磉€不像是背的,是真的都懂?!?/br> 有些東西一張嘴就能聽出來,她說的這些,到底是為了賣東西臨時背了一下,還是這些知識真的都融在血rou里。 融在血rou的學識,是靠時間積累出來的經驗,演是演不出來的。 岑歲笑笑,“既然看店賣東西,當然是要懂一點的?!?/br> 男人又搖搖頭,“你懂的可不是一點點,你的學識和眼力,都不是普通人能有的?!?/br> 剛才看熱鬧看她說話的樣子,還有鑒定香爐說的細節,她儼然就是個學富五車的大人物。 如果不看她的臉,再忽略她聲音里的脆嫩,基本也可以想象成鑒古泰斗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