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可惜事與愿違,重逢以來她根本就不待見他,每次不是冷眼相待,就是冷嘲熱諷,這次更是故意說些違心的話,往他心口扎刀子。繞是他再有耐心,再好脾氣,他也經不住她這么造,幾次下來脾氣自然就上來了。 他發覺他向引以為傲的隱忍和克制,在她面前通通成了狗屁,完全作廢。她太能左右他的心情和情緒了,他深受她的影響,高興和憤怒的切換幾乎是瞬間的事情。 突如其來的親近,惹得沈書魚火冒丈,她抬腿胡亂踢他,扯著尖細的嗓子罵他:“溫言回,你混蛋!” “我是混蛋?!彼а狼旋X,音色凜冽,透著股子冷意。 混蛋才活該喜歡她,明明知道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仍舊管不住他的心。 混蛋才活該對她念念不忘,她走就是年,他守著他倆那點稀薄的回憶,等就是年。 他不是混蛋,他分明就是傻瓜個。 男人強勢,狠厲,極其具有壓迫感。沈書魚整個人呼吸不暢,幾乎要岔氣。 “卑鄙,無恥,下流!”她繼續罵,咬牙切齒,毫不嘴軟,“垃圾,畜生,狗雜種!” 她罵得越起勁,他整個人就越亢奮。仿佛剛剛灌下了整瓶烈酒,酒勁上來了,直沖腦門,腦子暈眩,感受到陣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好像只有這刻她才是真實的,真切地在他懷里。 “魚魚你罵吧,怎么開心怎么來!”年輕的男人唇邊勾起抹完美的弧度,輕捻她柔軟的耳垂,濃烈的男性氣息將她兜頭蓋住。 “這里人來人往,有這么多雙眼睛看著,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彼统習崦恋纳ひ艋\罩在耳旁,清晰入耳。 沈書魚:“……” “溫言回你就是衣冠禽獸,湊不要臉!” 在沈書魚的印象里,溫言回直很安靜,很乖巧,也很聽她的話。她從來沒有感受過他如此的強勢和霸道。 她不得不承認,他們分開十年,他早已被歲月打磨成了另外副模樣,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此時此刻,這樣的親近,已然刺激出了男人骨子里全數的狠戾。 她直都以為他是乖順綿軟的羊,其實他根本就是只徹頭徹尾的狼。 他企圖攻城略地,蕩平切。 而她嚴防死守,寸土不讓。 她拼命躲閃,回避他的進攻,想要推開他。 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推不開他。男女體力懸殊,她處于劣勢。她整個人被他死死圈在懷里,禁錮住,絲毫動憚不得。 如果可以,她真想跟他打架,你死我亡的那種。 這不是親吻,是啃咬,是撕扯,是實力懸殊的兩個人在混戰。 她蓬松的長發,她柔軟的雙唇,她的溫度,她身上清淡的草木香…… 思緒游離,理智點點往下沉。 即便是以這樣拙劣的方式,他也認了。他承認自己卑鄙。 她開始還很激烈,抵死反抗,后面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溫言回,這邊上就有酒店,不如去開間房?”她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靜,卻粹著冰雪,毫無溫度。 沈書魚安靜,溫言回就馬上慌了。 他停下動作,抬頭怔怔地看著她,眼睛里燒著團火,那是秋夜里最炙熱明亮的篝火,有燎原之勢。 “溫言回你說得沒錯,成年人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和誰不是做呢!咱倆老同學場,怎么著也比別人熟悉對方??!這邊上就有酒店,不如咱倆現在就去開間房怎么樣???這么多年沒見,也不知道你的技術有沒有進步呢!”她的聲音溫軟細膩,卻是軟刀子。 溫言回:“……” 冷風將她的聲音送進他的耳,逐字逐句,清晰異常??擅總€字都像是把把刺刀狠狠地插進他胸口,將他刀刀凌遲,鮮血淋漓。他疼得厲害,面色蒼白。 愛的時候是真愛,甜言蜜語,每句話都蘸著糖,怎么甜怎么來。 分以后也是真的狠,赤口毒舌,每句話都是刀子,怎么扎得深怎么來。 溫言回覺得分外無力。他眼睛里的那團火漸漸冷卻,茍延殘喘著,最終徹底熄滅。 他慢慢找回理智,恢復如常。 他啞聲道:“對不起魚魚!” 這般無力,這般挫敗,就像是剛剛經歷過場生死決戰,而他敗涂地。 沒了禁錮,沈書魚暗自松了口氣,如獲新生。 她抬整理了下雪紡衫的衣領,將它快速理平,剛才撕扯弄亂了衣裳。 “啪……” 她抬就是巴掌,脆脆的發響,干脆利落。 溫言回:“……” “這巴掌讓你冷靜冷靜?!?/br> 沈書魚沒再看溫言回,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 男人雙握拳,背青筋暴起。眼睜睜看著女人纖瘦的身影拐入停車場,最終消失不見。 他拳頭直接砸到了墻上。 *** 沈書魚心里憋悶地慌,特別想喝酒。她已經好久不碰煙酒了。然而此刻就只想酩酊大醉場,不管不顧,暫時拋開眼前煩擾。 她要去找好閨蜜余夢溪喝酒。 這些年她直活得很獨。在溫哥華飄的頭四年,她唯的朋友就只有余夢溪。四年本科結束,好閨蜜學成歸國,她繼續在異國他鄉飄蕩,愣是個朋友都沒交到。 都說人是群居生物。余夢溪就時常調侃說她不是群居生物,她是獨居生物,擁有顆最孤獨的靈魂。 回國年,除了沈念念和喬其能說上話,還算交心,別的人也幾乎不怎么聯系。 jiejie沈書央就總怕她沒朋友,她剛回國那段時間就隔差五組局,帶她去見她的那些朋友,想讓她多認識些人。jiejie的朋友圈不是豪門富二代,就是各個圈子里的大佬。大概是在國外孤獨慣了,她如何如何都融入不了jiejie的圈子。 大家都說她變了,而且變化很大。 她確實變了。 十年前的那個沈書魚抽煙喝酒,蹦迪泡吧,樣樣拿,身邊票狐朋狗友,簡直就是社會姐。 本來是要去父母家吃飯的,這么搞,她是沒點心思了。給母上大人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不去了。 電話那頭商蕓女士敏銳地察覺出女兒心情不好,也沒有細問。只說讓她過兩天再回家。 余夢溪前幾天為了峻的個珠寶展去云陌出了趟差,昨天晚上剛回來。 沈書魚把電話撥過去,卻是好閨蜜老公謝明溯接的。 “書魚,溪溪在洗澡,等她洗完出來,我讓她給你回過去?!?/br> 沈書魚點頭說好。 沒過會兒余夢溪的電話就打過來吧。 “溪溪,我難受,陪我喝酒吧?!彼龁÷暤?。 電話那頭余夢溪靜默瞬,扔出兩個簡潔的字,“地址?!?/br> 沈書魚:“我家附近的朵愛?!?/br> 真正的好友就是隨叫隨到,能陪你瘋,陪你鬧的人。 她和余夢溪這么多年的感情,很多時候往往只需要個電話。 沈書魚個人去了她家附近的朵愛酒吧,叫了瓶烈酒。 酒吧里光束曖昧,男男女女扎堆,音樂聲震耳欲聾。 她端著酒杯狠狠灌了兩口酒,辛辣又刺激。她下子就把腦子放空了,獲得了片刻的寧靜。 剛坐下,余夢溪就到了。 “溪溪你來啦!”沈書魚扯出歡喜的笑容,把抱住好友,“快來喝酒,這酒可好喝了!” “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兒了?”余夢溪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她擺擺,語氣清淡,“沒啥大事,就是跟溫言回吵了架?!?/br> 余夢溪:“……” “我就知道準跟他有關,瞧瞧你那點出息,不就是前男友嘛!分開都十年了,你竟然還放不下他!”余夢溪毫不客氣地數落沈書魚。 沈書魚抱著酒杯,神色哀傷,“誰讓我這輩子就愛過他這個男人呢!” 余夢溪:“既然放不下干嘛不去把他找回來?他現在也單著。我看他對你的態度,肯定還是有感情的?!?/br> “找回來?”沈書魚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怎么找回來?分開了就是分開了,上哪兒找回來?” “既然找不回來就別這么折騰自己,成天半死不活的,我看著都心疼。你爸媽不是安排你相親么?該相親相親,沒準就碰到合適的呢?治愈段破碎的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另段新的感情。你如果不嘗試去開始,你輩子都走不出來?!?/br> “溪溪,你說的話我何嘗不懂??墒俏易霾坏桨?!只要想到溫言回我就疼?!彼噶酥缸约旱男乜?,“這里疼,很疼很疼!” 余夢溪不忍看好友這么折騰自己,給她換了濃度低的酒??缮驎~還是醉了。她喝了不少酒。 余夢溪把她送回家,給她洗了臉,換上睡衣,見她躺在床上睡著了才鎖門離開。 路燈昏黃,雨絲千絲萬縷,整個小區都處在片靜謐之,不受打擾。 路旁的那幾棵桂花樹沐浴在細雨,枝葉婆娑起舞,清影料峭。黃白色的小花早已落了個干凈,滿地落花。 余夢溪撐傘從樓道口出來,走了幾步路才注意到輛黑色的奧迪停在桂花樹旁,車身澄亮。車窗開了半。 她不經意間往車里看了眼,發現竟然是自己的老同學。 只神外窗外,指縫間夾了根煙,猩紅的抹火星子,淡淡的青煙騰騰兀兀往上升。 余夢溪深覺這兩人真是絕配,個借酒消愁,個躲在角落里抽悶煙。 她本不想多管閑事,畢竟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還得當事人自己去解決。但想到沈書魚個人睡在家里,又喝了酒,多少有些不放心。她本想陪好友住晚,但家里孩子還小,保姆晚上又不在家,離不開人。 她踩著高跟鞋快步走上前,敲了敲車窗。 溫言回沒想到會被余夢溪發現,當即有些窘迫,馬上就把煙給掐滅了。 “她怎么樣了?”他啞聲問。 余夢溪:“已經睡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