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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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鳶發覺不對勁時,已經晚了。 頂著粉頭發的幾個女生從巷子里走出來,顯然是這兒守株待兔, * 等了好久??醇軇?,今天不逮住禮虞不會罷休。 倪鳶一眼掃過去,七個人。 “她們人多,我們跑不了?!?/br> 禮虞臉色煞白。她本來就走在倪鳶身后,又往后縮了縮。 叢嘉將禮虞扯到面前,不讓她躲,“你既然這么怕,為什么還做那些惡心人的事兒?” “沒膽就別惹事,平白連累我?!?/br> 叢嘉臉上的笑很冷。 叢嘉有個表弟在寄宿學校讀初一,去年被叢嘉意外發現,小屁孩居然網戀,還被對方騙走了一筆生活費。 錢不算多,但叢嘉從他們聊天記錄的撩撥中看得出對方是慣犯,叫人一查,巧了,居然是她的同學,班上的班花禮虞。 叢嘉把表弟教育了一頓,禮虞從此也成了她的眼中釘。 她們被驅趕到巷弄里。 七人里面為首的女生眼線畫得很重,戴了鼻釘,她盯著禮虞笑了笑。手里拿著剛折下的竹條,張揚跋扈對著空氣抽了兩鞭子。 路過的行人也不是沒有,但是沒有人想惹麻煩,匆匆看一眼,避開了走。 竹條仍在鞭笞著空氣,發出凌厲的聲響。 禮虞閉上眼,睫毛顫動。 倪鳶悄聲問禮虞:“她們是哪個學校的?” “隔壁技校?!倍Y虞不安地回答。 果然,倪鳶猜的沒錯。 “如果是隔壁學校,秦則的名字或許能管用?!?/br> “你認識秦則?”禮虞詫異地望向倪鳶。 這一帶大大小小的學校有好幾所,遠近都聞名的人物,加起來也不過那幾個,隔壁技校的秦則是其中之一。 因為他人狠,做事決絕,別人不敢惹。 也因為他組建的樂隊在整個伏安市都有著不小的名氣,樂隊周末在酒吧街演出,場場爆火。 秦則是隊長兼主唱,牛逼得不行。 禮虞混進酒吧看過他們的演出,秦則站臺上,身上掛著把電吉他,穿著簡單,剃了個寸頭。 看不清具體眉眼,總覺得氣質有點兒酷。 光是暗的,他也是暗的。 音樂一響,他一開口,冷寂的場子頓時沸騰,聲浪掀翻屋頂。 禮虞心存僥幸地想,如果倪鳶真的認識秦則,今天或許能逃過一劫。 “戴鼻釘的那個叫鄒怡,她是秦則的粉絲,加了樂隊的粉絲群,經常在群里冒泡?!倍Y虞急切地告訴倪鳶。 幾個粉頭發的女生從后面繞,已經將三人包圍住了。 只待為首的一聲令下,隨時就涌上來。 鄒怡吐出嘴里的口香糖,目光兇狠,恨不得將她們踩在腳底碾碎。 倪鳶心里嘆了一萬遍氣,最后還是不得不搬出秦則,她同鄒怡打商量:“看在秦則的面子上,你看今天能不能就算了?” 鄒怡打量倪鳶:“你跟秦則什么關系?” 倪鳶說:“他meimei?!?/br> “親的?” “表的,他爸是我舅舅,我現在住他們家?!?/br> 鄒怡信了,指了指禮虞,“你們倆走,她得留下?!?/br> 禮虞立即死死抓住了倪鳶的胳膊,乞求地看著她。 倪鳶被她的指甲掐疼了,皺了皺眉,繼續跟鄒怡商量: * “我們跟禮虞一個班的,要是就這樣走了,改天她要是到老師面前說點什么,我們照樣會被牽扯進來?!?/br> 鄒怡笑,“我保證她不敢告狀?!?/br> 倪鳶沉默了。 鄒怡只給她兩條路,要么趕緊走,要么留下陪禮虞。 “小朋友,給你兩分鐘考慮?!编u怡朝倪鳶敲了敲手表。 “松手?!蹦啉S對禮虞說。 禮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一雙杏眼。 “你指甲掐我rou里了,松手?!蹦啉S說。 禮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岔了,倪鳶并沒有要拋棄她走掉的意思。 禮虞撒手,倪鳶的手臂上留下幾個鮮紅的指甲印。 倪鳶皮膚白,微微陷進去的月牙狀的印子格外顯眼,看得叢嘉一陣心疼,差點罵人。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還有,謝謝你?!倍Y虞說。 “我沒說要留陪你下來?!?/br> 禮虞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不然呢,留下來陪你一起挨揍嗎?”倪鳶說。而且,叢嘉還在這里。 讓自己最好的朋友陪著涉險,倪鳶不愿意。 更何況,她們和禮虞之間遠沒有共患難的情分。 如果順手可以幫,就幫。 如果幫不了,倪鳶不想搭上自己和叢嘉。脫身之后迅速去學校門衛室找保安過來,顯然更理智。 這道選擇題對倪鳶來說,并不難。 鄒怡沒耐心了,“兩分鐘到了?!?/br> 她話音未落,巷口傳來一陣清脆的車鈴聲,高個頭的男生急剎車,左腳支地,朝這邊看過來。 他留著短寸,一雙吊梢眼,冷淡陰鷙。 倪鳶看秦則從未像現在這樣順眼過。 “哥——”倪鳶喊了一聲。 秦則坐在自行車上沒過來,遠遠望著她,像沒注意到巷子里的情形,也沒看見其他人一般,旁若無人道:“過來,回家吃飯?!?/br> 倪鳶牽著叢嘉往前走。 禮虞也緊緊跟著她們。 鄒怡旁邊的兩個女生想要攔人,鄒怡目光落在秦則身上,帶著忌憚。 “今天算了?!编u怡說。 倪鳶陪叢嘉在路邊等出租車,秦則把自行車停在一旁,坐在自行車上,半句話沒有。 禮虞站的位置離三人有點距離,但又不太遠。她不停偷瞄秦則,秦則在低頭玩手機,不給人半點搭訕的機會。 出租車一來,叢嘉鉆進去跟倪鳶揮了揮手,“晚上找你?!?/br> 倪鳶:“好?!?/br> 禮虞拉開出租車門,也坐了上去,估計不想一個人落單。 秦則收了手機,將自行車扶正,問倪鳶:“你走不走?”一張厭世臉,臉上一副“但凡你有一秒鐘的猶豫老子就自己走了”的不爽表情。 倪鳶連忙跳上了后座。 兩人一路上沒說話,關于剛才倪鳶為什么會被人堵在巷子里,秦則不問,倪鳶也不說。 在倪鳶印象中,秦則這么出來找她好像是頭一次。他們同住一個屋檐下,相互看不慣對方,但素來井水不犯河水。 估計是因為今天她耽擱了太久,到晚飯點了,一直沒回家,秦則才會被舅舅叫去學校接她。 * 快到小區樓下。 自行車從凹凸不平的一個水泥坑上面騎過去,倪鳶沒留神,額頭往秦則背上狠狠磕了一下,屁股也震麻了。 倪鳶不確定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從車上跳下來,好在已經到了。 秦則蹲下給自行車上鎖,見倪鳶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冷嘲道:“剛才叫哥不是叫得挺殷勤?” 倪鳶拉開單元門,在反光的不銹鋼門上看見自己額頭上紅了一片。 她沒理秦則。 倪鳶和秦則一前一后進了門,秦惠心正在廚房忙活,招呼他們:“趕緊過來洗手吃飯?!?/br> 剛起鍋的菜熱氣騰騰,擺了滿桌。 倪鳶一看,尖椒炒牛rou、水煮魚,兩道大菜都是秦則愛吃的,重口,看著就辣,而倪鳶不怎么能吃辣。 她幫忙拿碗筷上桌,秦惠心在后面問:“你今天干嘛去了?還得麻煩你哥去找你?!?/br> “幫老師看試卷,耽擱時間了?!?/br> 家里就他們三個人,倪鳶問:“舅舅呢?” “本來要在家吃的,臨時被同事一個電話叫走了,說是有事?!鼻鼗菪恼f著給秦則倒了杯果汁,“你們盡管吃,我給他留菜了?!?/br> 秦則的父親秦杰離婚好些年了,只剩父子兩人一起生活。 自從倪鳶考上了市六中,秦惠心也離開小鎮在市里找到了工作,秦杰讓她們母女搬進來。 從此就變成了兩家人一起生活。 “牛牛,你多吃rou,吃不完就浪費了?!鼻鼗菪慕o秦則夾了一筷子牛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