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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謝糖有些困倦地揉了揉太陽xue,這幾天她沒怎么睡覺,此時坐在安靜的車上,便感覺疲憊和困意層層涌上來。她朝著車窗靠去,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待她睡著后,陸晝一直側頭看著她。司機頻頻從后視鏡往后看,車子開過一個水坑,上下顛了一下,謝糖腦袋差點磕在車窗上,陸晝急忙伸出手,墊在謝糖腦袋下方,他不得不瞪了司機一眼,示意他開慢一點。 車子便以龜速在路上行駛。 謝糖困得不行,上下眼皮仿佛黏在了一起無法睜開,她依稀能感覺陸晝把自己懷里的盒子接過去放在副駕駛座上,然后將自己腦袋撥過去,自己身子也歪倒了過去,枕在了他大腿上,然后,帶著熟悉味道的西裝蓋在了自己身上。她只是動了動疲倦的手指,并沒醒過來。 空氣中彌漫著雨天潮濕的味道,謝糖感到被熟悉的氣味包裹,她如同暫時鉆進了熟悉的殼子里,不必去面對太多,安心沉沉地睡去。 陸晝托著下巴,垂著眸,視線落在謝糖臉上。 這幾天謝糖整個人rou眼可見的削瘦蒼白下來,一張臉巴掌大,烏黑卷曲的頭發散亂披在臉上,看起來很憔悴,陸晝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替她將臉頰上的頭發撥開。 謝糖動了動。 陸晝立刻撤回了手指,生怕將她弄醒了。 即便是現在,他心頭依然患得患失,謝糖沒說過喜歡他,也沒說過會留在他身邊,他現在擁有的,都讓他感到十分不真實。他細細地瞧了懷里的謝糖一會兒,眸子里有歡喜也有微微的暗淡。 車子前面小雨看不到盡頭,陸晝同樣希望這條路也到不了盡頭。 如果謝糖知道他所謂的車禍和腦部受傷失明只是一出騙她回來的苦rou計,謝糖會怎樣? 想到這里,陸晝輕輕撥弄著謝糖頭發的修長手指不自禁地僵了僵。 第74章 悼念會結束之后,謝糖直接讓陸晝的司機把自己送到了舒美清的別墅,那里還有一些舒美清的遺物要整理。她經歷一場生死離別,這些天不知道流了多少淚,此時頭重腳輕,因為吃不下飯也沒什么力氣,本來可以讓高姐做,但謝糖還是想親力親為。 陸晝和舒美清沒什么關系,也不用跟著整理,但陸晝說要幫她,謝糖拗不過,也就默許了。 她系上圍裙,坐在地上整理一會兒歇一會兒,陸晝也脫了外套,蹲在一邊,摸索著幫她把她整理出來的東西放進箱子里,用塑料膠帶包裝。 謝糖視線忍不住落到陸晝身上。 她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勁,剛才下車的時候,她已經醒了,不過沒睜開眼,陸晝以為她還在睡,于是將她抱下了車。謝糖感覺身體騰空,才趕緊睜開眼,可卻發現陸晝準確無誤地踏上臺階,甚至不需要盲杖和人引導。 怎么回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失明了的樣子。 謝糖覺得陸晝該不會是在騙自己吧?又或者說,是為了麻痹陸氏那群人,其實眼睛早就好了? 謝糖盯著陸晝思索片刻,陸晝自然也感受到了謝糖的視線,謝糖還很少這樣一直盯著他看,他耳根發熱的同時,又難免有點做賊心虛,他裝作沒有察覺,不動聲色地問:怎么沒聲音了?累了嗎? 陸晝,我腰帶散了,幫我系一下。謝糖挪到陸晝身前,讓他幫自己系一下身后的圍裙帶子。 謝糖有兩個月沒去理發店,頭發更加長了,出國之前還只是到肩胛骨,現在已經到腰了,烏黑蓬松,微微卷曲,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她湊過來時,陸晝心尖跳了一下,竭力穩住。 謝糖悄悄回頭瞧著陸晝。 只見陸晝在空中摸索了幾下,才摸到她背后的圍裙,找了好半天才摸到兩根帶子,還給她打了一個不怎么好看的結。因為看不見,顯得笨手笨腳的。 謝糖反手摸了摸那個結,有點疑惑。 難不成是自己胡思亂想?陸晝眼睛還是沒好? 陸晝自然也察覺到了謝糖在試探自己,他給謝糖系好圍裙帶子以后,松了一口氣,但整個人還是有些緊繃。他自然知道不可能瞞一輩子,但能瞞多久他就瞞多久。比起一輩子裝成一個盲人,謝糖的離開更讓他受不了。 謝糖視線還落在陸晝臉上。 陸晝抬眸,漆黑的眼睛并沒注視著謝糖,他笑道:系好了嗎? 好了。謝糖收回視線,笑話自己是太希望陸晝眼睛恢復了,都出現幻覺了,她揉了揉肚子,覺得肚子空蕩蕩,問:餓了嗎?我去煮點面條。 又能吃到謝糖做的東西了?陸晝眼睛悄悄一亮,點頭:好。 謝糖起身去廚房,她之前在這別墅住了一段日子,對這里十分熟悉,不過老太太之前一直住院,沒回過這里,這里自然沒有什么食材,謝糖在冰箱里找了找,才找到面條和兩個雞蛋。她擰開火,等待水煮開,撐在大理石臺上,往外面看了眼。 陸晝還在臥室收拾東西。 這陣子謝糖也去問過醫生陸晝眼睛的具體情況,但醫生除了告訴她要靜養,等待恢復的契機之外,卻什么也沒有交代,包括是否能吃鹽,能否能見光等。 再加上,追悼會上謝糖也見到了向宏一面,按道理說,陸晝出了這么大的事,向宏作為他的好朋友,應該是經常出現在醫院,且心情沉重的,但不知道為什么謝糖去醫院的時候,從來沒碰見向宏過,就好像是特意將時間留給她和陸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