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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三年前,陸晝這小子,買了一張機票,威脅陸項英回國外去。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腕,三年前項英還真的離開了。 但現在,眼看著陸晝已經十七了,快要成年,即將繼承當年老爺子立下的遺產,三弟開始坐不住,又把大兒子陸項英從國外弄了回來。 這次,勢必是要當著圈內名流的面,重立太子爺,改遺囑,送項英上位了。 陸煥聞作為陸晝的大伯,早就繼承了自己的那一部分,陸氏偌大的遺產已經和他沒有什么關系,所以他自然置身事外。 在這一系列的事情中,他獨善其身,就是他總隱隱覺得,陸晝這少年,不會這么輕而易舉地將偌大陸氏讓出。 樓上。 陸晝摔上門,門一關上,立刻隔絕了樓下賓客談笑的寒暄聲。 陸建沖坐在書桌后,陸項英站在他身邊,正聽他說著什么。陸晝往陸項英身上掃了一眼,這位堂哥穿著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裝,看起來倒是比自己更像是陸氏繼承人。 陸建沖抬頭,看了一眼陸晝身上拉鏈都沒拉上的校服,毫不掩飾地皺起眉:你當這什么地方,穿成這樣就來?要不要還抱個籃球,告訴所有人你還沒斷奶? 陸項英站在一邊,尷尬又得體地笑。 陸晝并未顧及親生父親話里的厭惡和諷刺,也沒看陸項英,冷笑著問: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陸晝:為什么舉辦周年宴,不通知我? 我當父親的,難不成做什么都要經過你允許嗎? 陸晝盯著陸建沖,試圖從這個父親眼里找出些許愧疚、歉意來,但是沒有,絲毫沒有。 三年前,老爺子剛去世,這個父親就把陸項英叫回來過一次,在那之前,其實陸晝一直以為,父親之所以不愛自己、對自己冷漠得像是外人、甚至厭惡自己如蒼蠅,可能是自己哪里做錯了,又或者是,自己母親做錯了,他厭屋及烏。 但沒想到,在葬禮當天,就見到他在待客室后方,親切地撫摸著堂哥陸項英的腦袋,眼神和藹得像是一個真正的父親。 陸晝是那時候才猜到了什么的。 或許整個陸家,沒有一個人想讓自己繼承。而之所以這么多年對外宣稱自己是陸氏繼承人,將自己捧上天之驕子的位置,只是因為,陸家需要一個靶子。 他陸晝,來當這個靶子再好不過。 當時他固然驚慌、刺痛,但首先做的,還是冷靜下來,保護好屬于自己的東西。 于是他查來當年陸建沖與陸項英母親在一起過的證據,丟在陸建沖面前,讓陸項英哪兒來的滾回哪里去。 當時陸氏正遇一些危機,陸建沖怕他的不堪過往暴露出去后,受到影響,再加上老爺子剛去世,陸氏不穩,于是他厭惡地瞪著自己,還是暫時放棄了將陸項英認回來的想法。 而現在,他無所忌憚。 遺產還沒真正落到自己手里,那份遺囑還未生效,他還有機會廢掉自己。 陸晝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要被母親拋棄,要被親生父親當成一個籌碼,一邊利用著,又一邊厭惡著。 這三年來,他想過,可能陸建沖最后,并不會做到那一步,可能只是自己揣測太過。他到底是存了一絲絲希望的。 但他錯了,陸建沖的確為他另一個兒子做到了這一步。 陸晝吸了口氣,血液涼透。 他拉來一把椅子,沒什么表情地坐在陸建沖對面:都到這個地步了,就別再假惺惺地父慈子愛繞圈子了,開門見山吧。這次宴會,倘若你就要宣布陸項英的身份的話,那么,你打算讓我讓出多少給你的寶貝兒子?全都拱手相讓?或者,換句話說,你打算施舍給我多少? 陸項英站在一邊,被自己這個還穿著校服,可言語犀利完全不似少年的堂弟驚了一下。 陸建沖表情也有些難看:你怎么說話呢? 但是既然陸晝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他便以為陸晝這是在示弱,他原先以為自己這個兒子有野心,勢必會為他自己爭一爭,因此還做了許多準備。 但若是陸晝主動放棄,舉手投降,那么,事情倒是好辦了,無非花點錢打發而已。 于是他又緩和了神情:我是為你考慮,項英性格穩重,顯然更適合繼承陸氏,而你,即便沒了陸氏,也不用懊悔,你名下不是還有幾套房產么,足夠你這輩子花了,要是你還不夠,等那些股東全都支持項英后,我會再撥給你百分之二的股份。 陸晝冷笑:爸,你真挺大方的,老爺子留給我的陸氏百分之六十二,一眨眼到你手里,就變成百分之二了。 被接二連三嘲諷,陸建沖已然不悅。 他冷聲道:陸晝,你要清楚,陸氏不欠你什么的,當初能讓你當這個繼承人,現在也能收回來。 是了,陸家當然不欠一個活靶子什么的,陸家早就在別處培養了一個上等的正品,我只是拿來擋刀子的廢品。陸晝諷刺地笑道:行,那記得多分我幾分股份,市中心那個樓盤我也要了。 陸建沖猛然一愣 本以為要在陸晝身上大費干戈,可陸晝怎么突然,難不成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