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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被問了好幾次這種問題,沈知彌心生不耐。他哼了哼道:怎么摔了?平地摔唄,就這么摔了唄!惱怒中帶著撒嬌的意味。 最后一個音節剛落,沈知彌心里嘖了一聲。這不是他的說話方式,怎么下意識就說出來了? 在其余人聽來,皇上從昨晚醒來就開始不正常,直到說出這句半怒半撒嬌的話之后,他們才拾得一點熟悉感。 沈廉握拳抵住下唇憋回笑聲,連連說:是是是。 好半晌沈知彌才從中回味出不對勁來?;适逡郧坝羞@么寵他? 怎么這里哪哪都不對勁! 看皇上生龍活虎的模樣,想必也是無大礙,沈廉正經臉色道,前些日子使臣來大縉,宮里宴會從未間斷過,耽擱了不少功課。正巧過幾日使臣就要離開大縉,不如明日就繼續如何? 沈知彌:他的皇叔?現在怎么還兼職太傅了? 見沈知彌只盯著自己不說話,沈廉哪里不知道他的疑惑。他故意提及幾月前的那個約定:皇上難道忘了當初怎么和微臣約定的? 以前的記憶模模糊糊,沈知彌哪里還記得什么約定。他含糊道:沒有,朕記得清楚得很。 如此甚好。 對于沈知彌來說,皇叔只是一個存在他記憶的概念,一個稱呼而已?,F在早就應該被處刑的皇叔活生生出現在面前,沈知彌心里頗不自在。 原本就沒什么感情,若不是看在他對自己有用的面上,沈知彌早就會對沈廉避而不見了。 而且這個所謂的皇叔看起來對他掏心掏肺,實則像個狐貍,狡猾得很。 三兩句話之后,沈知彌被他套走了不少話,卻絲毫未察覺。 沈知彌心不在焉地想,真不知道這么超群絕倫的人,怎么會在碰了情之后會變得這么白癡,為了個貪圖榮權富貴的女人白白丟了性命。 情一字,害人害己。 就像那個女人 腦海飛快略過一張嬌俏的容顏,沈知彌忍了幾忍,依舊嗤笑了一聲。 阿鳶臨走之前說要來看沈知彌,估摸著也是這個時候了。但是為何他在長樂宮待了這么久也看見她的影子?沈廉突然聽到沈知彌的嗤笑聲,反應過來。 阿鳶已經知道了前世發生的事,這個由她一手帶大的孩子眼神也不再澄澈,看向她的目光中已經染上了恨意,怎么可能還會像以往那樣對他? 盡管孫鳶平日里壓抑著自己對沈知彌的感情,但是宮里不太愚笨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太后疼皇上疼得緊,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太后和左相商談事情,下人不敢留在殿內,這次就連秋景也從里面退出來了。 春嵐從建筑物后面拐出來,小聲問道:娘娘呢? 秋景同樣小聲回答她:在里面呢。左相來了。 春嵐點頭,站到殿門另一邊補上空缺。 直到正午,淑房殿緊閉的殿門才被人從里面打開。 孫鳶道:皇上昨晚摔了頭,不如左相現在和哀家一道去長樂宮? 楊意微微一笑,側著躬身道:遵命。 兩人都沒再說話,春嵐對楊意福了福身,趁機附上孫鳶左耳耳語了幾句。孫鳶聽罷對楊意道:看來罪魁禍首找到了。 楊意道:如此,那便派人將她抓起來,嚴刑拷打問出幕后主使。 孫鳶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如果罪魁禍首真的是春嵐說的那個人,那么便沒有什么幕后主使。孫鳶招手示意蔡公公跟上。 長樂宮守門的太監看到孫鳶,跪下行了禮,爬起來拖著音調喊道:太后娘娘到 孫鳶舉起右手,朝蔡公公打了個手勢。蔡公公得到指示帶著幾個小太監先進了長樂宮。 辛喜受了傷,現在還不能動彈。按照規矩,同為大宮女的青竹應該連帶著辛喜的份伺候沈知彌。 終于來了。沈知彌從龍椅上跳下來,推開小跑過來想扶住他的青竹,還沒等走出殿門就迎面看到孫鳶身邊的幾個太監。 蔡公公手搭著拂塵,略略彎腰道:皇上。 反正沈知彌受傷并無實權,他連對他更無禮的人都見過,所以他并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沈知彌道:怎么是你? 蔡公公又行了個禮,這次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歉意:請皇上恕奴才無禮了。 怎么了?沈知彌眉頭一蹙,正要問清楚原因,卻見蔡公公帶的幾個太監抓過青竹,擰著她的手押住她。 青竹驚恐地看著沈知彌,害怕得嗓音都在發抖:皇上求求皇上救救奴婢皇上! 幾個閹人竟然也敢當著他的面抓他的人?沈知彌指著蔡公公,氣勢徒然上漲:放肆!朕還站在這里,你們竟敢如此對待朕的貼身侍女?!當朕死了嗎? 在他們的印象中,雖然皇上比尋常孩子早熟了一點,但是從未展現過這樣的氣勢。這樣的幼皇,已經有了皇上該有的氣勢了。蔡公公額間冒出冷汗,臉色白了下來。 沈廉臉色變了變,看好戲的眼神正經了起來,他放下環胸的雙手,臉色變得凝重。 這才是幼年失怙該成長的幼皇,而不是時時刻刻被太后護在羽翼之下等待成長的天真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