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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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敖衡的電話,莫安安第一反應是掛斷。 既然要的是性,那就最好純粹一點,除了上床一概毋論。她今天病得儼然已經不可能有心思考慮性欲,自然就沒有必要和敖衡聯系。 莫安安拇指按下屏幕的按鈕準備滑向左側,鬼使神差地,拇指卻不受控制地向右一劃——在她反應過來發生什么之前,綠色的標志點亮了,來電已接通。 莫安安眉頭微微鎖著,眼睛看著屏幕上敖衡兩個字,等到電話那邊叫了她好幾聲,才猶豫著把手機靠在了耳邊:“喂……” “打通你電話好難啊?!卑胶獠恢窃谀睦?,話語間夾雜著嘈雜的背景音。莫安安猜測他的唇大概貼話筒很近,因為她不但能在雜聲中聽很清楚敖衡的話,還能辨別出他說話時的換氣聲。這使得一句簡單的抱怨聽上去多了幾分曖昧。 莫安安身體不經意坐直了,語氣鄭重:“我在忙,有事?” “有啊,很重要的事?!卑胶夂芸煺f,“昨晚看你狀態不對,打電話想確認下今天有沒有好一點?!?/br> “別的呢?”莫安安不信。 “沒有別的了,我又不是某種犬類,怎么可能一天到晚在發情?!卑胶馑坪踺p輕笑了一聲,“所以快告訴我,有沒有好一點?” 生病的時候人很脆弱,這種脆弱既包括生理上的疲憊無力,又包括心理上的低落敏感。敖衡只是送來了一句平淡的問候,莫安安就有點想哭了。這是她今天接到的第一通電話,不是讓她改方案、取快遞,而是問她身體是否好轉,僅此一句,她剛剛還裝備完好的硬殼裝甲就成了一層遇熱將化的霜。 莫安安一直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問題。別人對她一點點好,她就忍不住想傾盡所有加以還報,否則心里總是忐忑難安。中學的時候,同桌的女孩子在相識的第一天送她一個硬皮筆記本,后來,莫安安每天早上到校第一件事便是替她打水,每日如此,一直持續到她們畢業。遺憾的是,盡管莫安安付出了很多努力,可她們的友情一直不算太密切,上廁所時莫安安總也不是那姑娘呼喚的首位密友,聽說畢業之后同桌還組織過幾次聚會,但都沒有邀請她。 那不是莫安安第一次遭遇人際關系的滑鐵盧,也不是最后一次——在對人“好”與“不好”之間,她從未學會過該如何去把握這種復雜的平衡。盡管在大學里也交往了叁五個關系不錯的朋友,可在她們之間,莫安安從不是任何一位的第一順位友人。工作后和同事只保持稍稍疏遠的工作關系,一切反倒更加輕松。 在敖衡的溫柔攻勢下,莫安安的冷硬心腸須得十分努力才能堪堪維持,而現在身體難受又逢人噓寒問暖,她冷漠的一面著實難以保持下去了。 莫安安沒做聲,這不過是幾秒的時間,但夾在一通問候電話中還是顯得有些漫長。敖衡發覺出她的不對勁,用哄人的語氣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嗯?告訴我好么?” 莫安安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手背搭在額頭上,順著敖衡的問話下意識地點點頭,隨后又想起電話里對方是看不到她的動作的,于是帶著鼻音“嗯”了一聲,說:“沒事,只是發燒?!?/br> 她手不自覺把手機抓得很緊,聽見電話另一端的敖衡和旁人簡短地說了些什么,然后他大概是換了個地方——十幾秒之后,嘈雜的聲音減了一半。 “量體溫了么?”敖衡聲音聽上去很冷靜,語速比平日快很多,“溫度是多少,都有什么癥狀?” 莫安安這會兒才有了點“敖衡是醫生”的認識,老老實實地一一作答:“十分鐘前測的是叁十八度五,沒力氣……呃……還有頭暈,其他沒了?!?/br> “有沒有嘔吐和腹瀉?” “沒有?!?/br> “都采取了什么應對措施?”敖衡問,“衣服有沒有穿薄一點,吃退燒藥沒有?” 莫安安回答著他的問話,翻找藥盒念所吃藥物的名稱,她虛弱得厲害,找東西也是慢吞吞的,但敖衡一直很有耐心,他不催促,只是靜靜地聽她講,安撫莫安安要多喝水,注意散熱,末了問她飯有沒有照常吃。 雖然只是發燒這樣的小病癥,敖衡說起相關事項很有專業人員的風度,莫安安被他叮囑一番,盡管生理上病狀依舊,心理的低沉已然大大減輕。她聽出敖衡那邊似乎有事,就不好意思再打擾他了,為了早點掛斷電話便潦草地答:“吃了?!?/br> 敖衡接著問:“吃了什么?” 莫安安平時不善于撒謊,頭腦昏沉之下這件事又變得更加不順利,語塞半晌,只能看著桌上的果盤杯盞瞎答一氣:“蘋果、橙子……鐵觀音……” 說著說著,她也覺得這么滿口胡言挺荒唐的,改口道:“隨便吃了點,這會兒準備點外賣,你忙去吧,我沒事?!?/br> 敖衡嘆了口氣——很輕的一聲,如果不是聽筒離耳朵很近莫安安一定會錯過那么輕。他說:“把地址給我,給你送點吃的?!?/br> 莫安安愣了愣,“不行?!彼胍膊幌虢又f,“你不能來這兒?!?/br> 她跟敖恒睡本就有些心虛,再把人引到家里,她萬萬沒有這樣的膽量——如果有,先被戴上綠帽子的一定是夏衍仲而不是她莫安安。 敖衡沒追問原因,短暫地沉默了片刻:“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咳,見面的時候,打過一個賭?!?/br> “什么賭?”莫安安問。她絲毫不記得有這么一回事。 “在莫爾頓酒店那晚,”敖衡提醒她,“我說如果我讓你濕透了,我們兩個再單獨約一次。你說好?!?/br> “我贏了,現在想兌現這個賭約?!卑胶庹f。 莫安安的臉方才是發燒燒得微紅,這會兒已經紅得仿佛血墜子,敖衡提起莫爾頓酒店她就隱約有點印象了,現在他把前因后果也講得清清楚楚,她的記憶也完全找了回來,想耍賴都不行。 “你想跟我上床?”莫安安問,“在我生病的時候?” 她也說不上怎么回事,問敖衡的時候嘴里發苦,品咂一會兒才覺得苦不是在嘴里,怕是在心里。夏衍仲拿她當保姆,敖衡又能好到哪里?殷勤關懷,無非是還沒睡夠。 “安安,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距離你想象中的禽獸程度怕還是要差上一點?!卑胶庀裨陂_玩笑,又比開玩笑要嚴肅,“我當然想跟你上床——任何人都想跟喜歡的人上床,不過時機不是現在?,F在我只希望你快點好起來?!?/br> 莫安安緩緩眨了眨眼睛。一通電話的時間里,她的情緒波動像在坐山車,身上也是忽冷忽熱地,不知是對身體好還是不好。 “安安,”敖衡再次用那種帶著些許哄騙意味的聲線問她,“相信我好嗎?” 莫安安低著頭,努力掩飾聲音里的猶豫:“我不是小孩,發燒了能照顧自己?!?/br> “沒有把你當小孩——只是給你送點粥,”敖衡繼續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蠱惑她,“你喜歡的蝦仁粥?!?/br> 莫安安的猶豫不決原或許是五分,被他這么勸誘,性格里那不善拒絕的一面迅速壓倒了剩余的顧慮,她用牙齒咬破了唇角一塊死皮,給敖衡報了一個地址就果斷掛了電話。心說聽清楚了算他走運,沒聽清就拉倒,怪就怪敖衡自己的耳朵不爭氣吧。 她前腳放下電話,后腳敖衡的信息就來了,統共兩條,分別是: OK 粥大概二十分鐘后送到,你餓了的話先吃點水果,記得多喝水。 莫安安讀完這兩行字,先是嘆服于敖衡的好耳力,聯想到剛才的對話,又后知后覺地回問敖衡:你怎么知道我喜歡蝦仁粥? 敖衡興許是在路上奔忙,過了幾分鐘才回信息:之前吃飯有觀察。 莫安安看完還是很懵:上次吃火鍋席間是點了蝦仁粥不假,可粥是每人一例,他們每個人都喝完了,敖衡是怎么發現她的偏好的呢? 生病不宜思考,她偏又按捺不住糾結想來想去,混沌的大腦給出的答案只能是“喜歡”。敖衡說過很多次喜歡,在不同場合,用不同的語氣,莫安安不斷提醒自己不能當真,但此時此刻,卻還是難免在心底有了一絲動搖。 敖衡喜歡我嗎?莫安安呼吸急促起來,胸口仿佛藏了一只開在夏天的花,不顧她意志熱烈地傾吐花蕾。然而轉瞬莫安安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那樣的歡愉便又被朔風寒霧撲打過一遭似的稍縱即逝了。 他喜歡我什么呢?莫安安悲哀地想。除了這具身體,敖衡對我又知道什么? 【追·更:ρο1⑧sf?c?m(ωоо1⒏ υi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