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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巴德雷怎么可能好心給他的龍療傷。 不知道地牢里有沒有特殊的陣法,或者刑具什么的。要是庫魯在那里受苦,傷勢得不到處理,惡化成了很嚴重的情況,怎么辦? 夏茨焦慮得直揪頭發。 徹夜未眠的他,此刻情緒是極端的負面。 他灰暗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將房門反鎖上,在這個巴德雷安排他住下的地方獨處。 上午天亮以后,仆人有叫他去吃飯,但一想到要跟巴德雷共進早餐,他就覺得憎恨不已。無論是不是他的父親,他都不會原諒巴德雷傷害庫魯。 「呀——呀——」 外面的烏鴉叫嚷著,擾得夏茨心煩,不由開窗,摸出一支鋼筆砸過去。 鋼筆雖然沒砸中,烏鴉還是識趣地閉了嘴。附近安靜下來。今日的天空亮堂了許多,夏茨的心情卻黑暗如夜。 地牢有黑霧守著,他不可能進去的。求巴德雷放了庫魯,巴德雷也不肯,硬說庫魯是擅闖的入侵者,分明是強詞奪理,那個兇殘的魔頭就是要找個借口對付庫魯罷了。 瞧那樹上掛的尸體,恐怕就是上一個受害者。 如果他無法及時救出庫魯,下一個被吊死的會不會就是…… 夏茨咬住嘴唇,蹲坐在地板上,將腦袋埋進膝蓋間,然后用雙臂環住小腿。 「夏茨少爺?!归T外響起敲擊聲,「現在是中午了,你想吃點什么嗎?」 他真是個蠢材。一開始就該知道薩克塔倫不是什么好人吧。但是他卻被那種奇異的熟悉感給迷惑…… 他就不該來這里的!不過,就算他當時拒絕了,巴德雷也會有手段逼他來才對。 都怪他太沒用了。 夏茨在地板上坐了一整天,不去看時間的流逝,不去管仆人的叫喊。反正他們也不是活人,在他看來,就跟定時鬧鐘似的,到點了就來喊人。 只要他堅持不出去,門外的仆人就會最終知難而退。 如此翹掉三餐后,夜晚悄然降臨。 夏茨開始覺得饑餓和虛弱。但是他仍然不出去。他想不到幫助庫魯的辦法,寧愿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如果他的龍正在受苦,他憑什么享受? 驀然間,門鎖哐啷的一聲,房間里進來了陣陣寒意,陰氣深重。 「怎么不去吃飯?」 巴德雷在房間里。夏茨驚覺這一點。但是他明明反鎖了房門……算了,他在想什么呢。對于一個神級黑魔法師而言,反鎖房門簡直是笑話。 夏茨沒有抬頭,而是繼續抱著自己的膝蓋,假裝已經睡著了,不理會房間里新出現的人。 「回答我?!股戏降穆曇籼砹诵C怒,「我知道你夜里去了地牢,想去看那頭龍,是吧,結果無功而返。呵呵,別以為這樣耍小孩子脾氣,我就會放了那頭龍?!?/br> 「呵呵?!瓜拇囊怖湫α藘陕?,純粹是為了回擊巴德雷的冷笑。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表現得有多么幼稚,直到他的身體騰空而起,不由分說被巴德雷扔到肩上,扛著走向門外,才驚慌失措地大叫了起來。 「放開我!放我下來!」 想也知道,巴德雷是不會放他下來的。 巴德雷雖然身形不壯,力氣卻大得出奇,不顧他如何喊叫,如何踢打掙扎,就這么一路把他扛進了餐廳里。 夏茨被扔到軟椅上,兩邊伸出黑色藤蔓狀物質,飛速纏繞了他的腰和雙腿,把他牢牢捆綁住,固定在座位上,只有上半身可以移動。 「現在,吃飯?!?/br> 還有這樣綁住別人強迫吃飯的? 夏茨用力地瞪視巴德雷,而后者冷冷回視他,一副你不吃就別想走的模樣。 隨后巴德雷揭開餐桌上的蓋子。今晚的餐點花樣比較多,夏茨這兒有散發著香氣的胡蘿卜粥、綠黃交加的青豆煮瘦rou、脆皮煎蛋餅…… 肚子不爭氣地咕了一聲。夏茨意識到自己的抗爭是徒勞的,生理本能大過了所有,不禁感受到一股悲憤。 他恨透了無能為力的感覺,但他是如此的年輕、稚嫩、經驗不足,無法改變任何事,只好把盤子都推開,趴到桌面上埋頭哭起來。 「嗚嗚嗚……」 對面的男人頓時滯住了。 這個黑魔法師見過的場面太多了,世界崩壞,恒星熄滅,但卻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子這樣傷心絕望地哭泣。 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巴德雷感到無法理解。就為了一頭龍嗎? 真是不可理喻…… 但無法否認的是,心底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被刺痛,雖然微不可察,卻還是讓巴德雷無所適從。 巴德雷僵在那里,望著夏茨低聲地抽泣,肩膀一聳一聳,可憐得像個被雨淋的小鳥,渾身濕透,無所依歸。 這就是他希望的父子團聚場景嗎? 一聲重重的嘆息溢出來。 「行了……」 夏茨感覺有什么東西碰到了自己的頭發,一下一下,像在梳理羽毛般溫柔。他抽噎著扭頭,發現是黑霧化成的大觸手,代替了巴德雷正在撫摸他。 「別哭了。不就是一頭龍嗎?我改天給你弄一只鳳凰,想怎么玩怎么玩?!?/br> 面對這種低級的哄勸,夏茨不住地哽咽,「不…我不要!我只要……我的龍……嗚嗚嗚……」 「好好好,先吃飯,吃完你就可以去看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