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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如此信誓旦旦,夏茨忍不住動搖了。 一個世界法官騙他做什么?他們又不會有何交集,這樣做有什么好處?也許她并沒有騙他,這就是她的判斷! 夏茨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薩克塔倫,但他沒反駁法蕊爾的話。因為如她所言,他不那么清楚自己的家庭背景,他只知道父親是個暴力的人渣,不會有親屬來往,至于母親,家境應該不錯,可是她卻脫離了家庭,寧愿跟著父親這樣一個待她不好的人,忍受貧困和艱苦…… 「啊?!?/br> 眼前一陣發黑。夏茨忍不住腿軟,蹲下來扶住地面。 頭又在痛了。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他深入回憶起父母的事情,就會有生理性的痛苦。特別是母親,他甚至覺得胸悶得慌,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你沒事吧?」一只大手拉起他。 夏茨等待著昏黑的視野重新變清明。這花了點時間。過后他眨了眨眼,看到庫魯關切的神色,心中一暖。 「沒事,就是有點頭疼?!?/br> 夏茨四下環顧,卻見精靈的身影已經化作小點了。世界法官們離開了王宮。 「又頭疼?」庫魯說,「我記得你以前提過這個毛病?!?/br> 「嗯。沒什么大不了的?,F在我感覺好多了?!?/br> 「你確定嗎?要不要去看看治療師?」 「不用?!瓜拇膿u了搖頭。實際上,當他不想過去某些事,他就沒有任何問題。這說明他還沒走出往事,需要時間排解一下而已。 「大哥哥!」嘉格從遠處跑過來,一把撲向夏茨,像個樹袋熊一樣吊在他身上,搖來晃去,「留下來吃飯吧。爸媽正在命令膳房宰殺肥羊,要做一桌豐盛的宴席招待你們呢!」 夏茨欣然答應,「好?!?/br> 入夜后,王宮燈火通明,熱鬧溫暖,仿佛在舉辦一場喜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腳步輕快地穿梭在殿堂間。 宴會廳是歡樂的源頭。一張長方形的餐桌上,熱騰騰的熟食擺放有序,酒杯俱滿。國王和王后占據了主位,旁邊是嘉格王子,然后是庫魯和夏茨。 有活潑的王子在,這頓飯吃得并不沉悶。 他不停跟父母說,這一路上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事,像是傭兵團的可怕之處,第一次在森林里過夜的感受,雖然其實只過去兩三天而已,但是那股單純的興奮勁,還是免不了使人微笑。 后來王后似乎是覺得,兩位客人受了些冷落,就呵斥嘉格表現出用餐的禮儀,然后跟客人們聊了起來。 夏茨背上的琴盒令王后頗為感興趣,隨口打聽他的職業,結果得知他是一個自聘的吟游詩人,王后登時驚呼,「哎呀,那你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國王輕推了一下,露出了有點不好意思的神色。 夏茨聽得出王后的意思,當即輕笑起來,「很樂意為你們演奏,只是我才疏學淺,還望各位不嫌棄?!?/br> 「來吧,我除了小時候的幾次,已經很久沒聽過吟游詩人的樂曲了?!?/br> 王后是如此的迫不及待,甚至提前拍起手,制造出熱烈的氛圍。 夏茨穩了穩心神,取出魯特琴試彈了起來。然后他演奏了一首歡鬧的樂曲。這給他們的場合增添了喜慶,曲終后,席間所有人都送給他掌聲。 「真棒!不愧是吟游詩人??!」 面對王后的稱贊,夏茨卻有點難以言喻的失落。 如果他還能演奏出魔樂的話,效果可以比現在好太多。他可以讓人們一會哭,一會笑,情緒和行為都不受控制。 不過一物換一物,現在他有了魔法,就沒了魔樂,說起來也挺公平的。 隨著夜晚的推進,餐桌上的氣氛愈發熱鬧起來了。 庫魯跟國王拼起酒,兩個人都滿面紅暈,哈哈傻樂。王后給嘉格剝栗子,但是嘉格吃了幾顆,就說撐得不行了,溜下餐桌跑出去了。 宴會廳里沒開窗戶,莫名悶熱。夏茨不太坐得下去了,便借口去洗手,暫時離了席。 在外面,空氣寒涼而清新。 夏茨隨意走了走,在有燈的地方轉悠著消食,忽然瞥見一條長椅,而嘉格正蹲在長椅上,對著空氣發呆。 「嘉格?」 聞聲,嘉格趕緊跳下來,變成了端正的坐姿。 夏茨笑了笑,過去拍上這小孩的肩膀,「在這里做什么?不怕冷了嗎?」 「只待一會啦?!辜胃襦洁斓?,「我搞不好明天就要被禁足,以后連門都別想出了?!?/br> 「為什么?」 「因為我騙了爸媽?!辜胃裱鲱^看夏茨,「我沒告訴過他們……我能控制生命金屬。我聽過很多這方面的故事,擔心他們會用別樣的眼光看待我,所以……」 「怎么會?」夏茨說,「我覺得你爸媽是很好的人?!?/br> 「是啊,但他們一定會說,我應該好好利用起這份能力。然后他們會給我壓力……我不想要壓力,我只想要開心……」 作為小孩,這樣想再正常不過了。 夏茨摸了摸嘉格的頭,問道,「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自己有這個能力的?」 「大概就這幾個月吧?!辜胃裾f,「我現在的能力還很有限,只能cao控它飛來飛去,不能使它變形扭曲,而且一次只能控制一小塊。我想,等我長大以后,應該能進一步控制它吧。但我永遠也搞不懂為什么生命金屬是如此的特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