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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夏茨醒了大半夜,比平時睡眠質量更差,只是他習慣了躺上床以后,就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全程閉著眼睛,旁邊呼呼大睡的庫魯完全未曾察覺到他的失眠,第二天起來了,還以為夏茨是在睡懶覺,卻不知夏茨到了此時才堪堪睡著。 因為連續多日都缺覺,夏茨拒絕了在庫魯叫醒自己的時候起床,而是抱著被子翻身繼續睡。 庫魯沒有強迫他起來,畢竟他最近精神確實不太好,休息一天也挺好。 于是庫魯出門去店里工作,臨走前鎖好了房門,還不忘把窗戶關上,院子里的門也鎖起來。 不是他想阻止新鮮空氣流通,而是夏茨一個人在家,還是謹慎點得好。要是夏茨跟他出去了,那家里鎖不鎖,其實都無所謂。 家里的隔音不算好,夏茨縮在被子里也能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那位走了。夏茨不知為何有些提心吊膽,想起自己在有限的記憶里,從未離開過那位的身邊,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沒關系,這里還留有那位的氣味…… 夏茨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睡到下午,夏茨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舒服了許多,就像剛吃飽一樣。 夏茨緩緩坐起來,伸展雙臂同時打了個哈欠。 「嗯……」 現在幾點了?那位什么時候回來呢? 夏茨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沒能在床頭找到計時鐘。于是他搖搖晃晃地穿好鞋,頂著加絨的睡衣走到客廳里,第一眼看到桌上放著的涼面,原本應該是熱的,只不過這么長時間過去,早就已經冷掉了。 好在夏茨不嫌棄,他看到那層紅艷艷的醬汁,就已經被挑起了興趣。他坐到桌子邊,笨拙地握起叉子吃起來。 簌簌、簌簌。 夏茨剛吃完面條,就聽到院子里傳來響動。他僵了一會,還是回頭看了看。 院子里空無一人。 夏茨感覺自己多心了。畢竟門都鎖著呢。夏茨慢慢走到沙發邊,坐下來打了個哈欠,好像又要睡著了。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推翻了他的困意。 「?。?!」 夏茨捂住腦袋,驚恐地意識到這是個惡兆。 這幾天都是如此。他每天晚上都會經歷相似的痛苦,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體內翻山倒海,而自己在拼命阻止對方這么做。一來二去,兩者激烈戰斗起來,導致他夾在中間飽受折磨。 昨天傍晚也是,他看到那個畫畫的家伙在展示畫作,突然被吸引似的跑過去,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這種感覺,明明完全不想去看的。 然后那個畫畫的家伙就出現,心里像是有個聲音告訴他:過去,離那個畫畫的家伙近一點。于是他就過去了。 那個畫畫的家伙見他走過來,微微一笑,「你來了?!?/br> 他望著那個畫畫的家伙轉過身,進到屋子里面,嘴角一直掛著神秘的微笑。心臟突然一陣劇烈的跳動,就好像被推著,他不由自主地跟過去,想要更加靠近對方。 「夏茨!」 最后關頭,他的手被抓住了。 他低頭看那只強有力的大手,是他熟悉的那位。他不禁感到安心,任由那位將他帶回家中。那種奇怪的吸引力也由此消失了。 但是現在又來了。 夏茨顫抖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下,順著蒼白如紙的臉龐提溜到下巴。 有人從院子里進來了。門鎖被撬開的聲音清晰可聞。夏茨卻沒工夫理會,因為他光是忍耐著體內的痛苦,就已經消耗了所有的力氣。 「嘖嘖……瞧我在這里找到了什么。一個拒不屈服的小可憐?!?/br> 來者身材瘦削,正如夏茨見過的大多數魔法師,不同的是,對方眼里閃爍著邪氣,此刻不再遮掩。 「這種感覺很難受吧。沒錯,你每天都會感受到這樣的痛苦,因為你的身體被我的蟲子寄生了。它鉆進你的血rou里,穿過五臟六腑,最后抵達神經吞噬你的思想,使你徹底淪為我的奴隸?!?/br> 賈昂蹲了下來,打量著渾身顫抖的夏茨,露出了一種享受的表情。 很顯然,這樣痛苦的表現能滿足某種施虐欲,特別是他面無血色,汗如雨下,卻又咬著唇不讓自己呻吟的模樣。 賈昂感覺自己從未如此興奮過。 趁著還剩點力氣,夏茨試圖從沙發上爬走,誰知賈昂立刻發現了他的動向。這個魔法師抬起腳,一下子用堅硬的鞋底踩住夏茨的手腕,不顧他瞬間發出的慘叫,屈膝騎坐在他的身上,并且粗暴地捏起他的下巴。 「小傻子,別想反抗了。越掙扎越痛苦,唯一緩解方法就是服從它——服從我。你也能感覺到吧?」 夏茨疼得發不出聲。 他的手腕可能骨折了?,F在幾乎都麻掉,感覺不到痛了,所以他現在的痛苦其實源于頭部,那種被萬千只螞蟻啃咬般的感覺,只會隨著他的排斥而愈發劇烈,愈發難以忍受。 「這就是蟲子的作用。不服從我的意志,就會鉆心剜骨!」賈昂陰笑著,動手解起夏茨的衣服,「從我第一天搬過來,我就盯上你了。要怪就怪你長得漂亮,還是個傻子吧,簡直就是在催促我下手……跑南闖北這么多年了,我也不怕多麻煩一回,大不了再換個地方?!?/br> 夏茨躺在沙發上,無力反抗身上的男人。他兩只眼睛都是空茫的,心神出竅一般,對外界的情況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