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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片場中,侯子寧和崔硯秋再度碰面,然后又是一陣針鋒相對。 崔硯秋已經戴上了顧淮清給他的那副眼鏡,侯子寧看了他一眼,突然蹙眉道:“這眼鏡哪兒來的?” 崔硯秋笑笑,故意問道:“自然是劇組準備的,怎么?有問題嗎?” 侯子寧又仔細看了看那個無比眼熟的眼鏡,然后才猛地回神,搖搖頭試圖驅散腦中混亂的思緒,留下一句:“沒事”,就匆匆扭開了視線。 崔硯秋看著侯子寧的反應,成竹在胸地微微笑了笑。 兩人隨即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伴隨著導演的一句“a!”,拍攝開始了。 侯子寧蹲在一個角落,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面前眾人的毆打,突然他聽見人墻后有人說了句什么,然后圍在他眼前的人群散開了些。 由于眾人的動作,地面上揚起一片灰塵,侯子寧在灰塵中咳嗽了兩聲,然后將視線投向那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 透過人群的間隙,侯子寧隱約看見了崔硯秋的身形,年輕人看上去斯文而俊秀,臉上的眼鏡又添了幾分穩重,侯子寧微微瞇起眼睛,愈發覺得心里一陣不舒服。 今天的崔硯秋與平日不太相同,或許是因為那副眼鏡的緣故,侯子寧覺得崔硯秋整個人的神態氣質都變了幾分,變得……有些眼熟。 他正愣神,卻看到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忽然伸到他眼前,崔硯秋拉住他,然后便開始向外狂奔。 侯子寧連忙收斂住思緒投入到拍攝中,隨著兩人奔跑過一段距離,侯子寧按照劇本,摔倒在地。 崔硯秋立刻停下腳步,有些氣喘地看向侯子寧,問道:“怎么樣?還能跑嗎?” 侯子寧裝出男二號此時應有的勉力支撐的樣子,吃力地蹲起身,他按照劇本繼續道:“我沒事,你先走……”話未說完,侯子寧抬眼看了崔硯秋一眼,然后卻猛地愣住了。 他僵硬在原地許久都沒能接上之前的臺詞,導演有些困惑地喊了“卡”,但是侯子寧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愣愣地看著崔硯秋。 崔硯秋正神色焦急地向身后看去,侯子寧只能看到對方的小半張臉,與臉上掛著的略大的鏡框。 而這一幕,與他的記憶是那么的相似。 十幾年前的那天,他受了傷幾乎昏迷,有意識的最后一眼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當時救他的人露出的小半張臉都與崔硯秋近乎相同。 現實與回憶輪流出現在侯子寧腦海中,他的大腦一片混亂,僵硬許久后他猛然回神,一把抓住了崔硯秋的手腕,嘶聲道:“你究竟是誰?” 崔硯秋表情困惑地看著他,張口說了句什么。 侯子寧卻發現自己聽不清崔硯秋的話,事實上他現在聽不清一切,他沒有聽到導演連喊了幾聲“卡”,也沒能意識到全劇組的人都正看著他怪異的舉動,他只是盯著崔硯秋,低吼道:“你和顧……你和他是什么關系???” 侯子寧的視線近乎于兇狠,他的大腦發漲到讓思維一片混亂,但是他卻敏銳地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可能這么多年都弄錯了,顧淮清真的不是救他的人,他執著了這么久,竟然都是錯的。 這個事實如同冰水一般刺入侯子寧的心中,想要知道當初那個人身份的渴望壓倒了一切,他緊緊握著崔硯秋的手腕,又一次喊道:“你和他是什么關系?!他是誰?” 侯子寧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稱呼救自己的人,只能說“他”,過于含糊的說法讓旁人都摸不著頭腦。 崔硯秋雖然明白侯子寧在說什么,卻依舊保持著困惑的表情看著侯子寧,但是他在心中卻松了口氣,知道自己成功了。 崔硯秋蹙著眉抬手,試圖擺脫侯子寧的桎梏,但侯子寧握著他手腕的力道極大,他竟然掙脫不開。 崔硯秋皺著眉,眼帶厭煩地看著侯子寧。 侯子寧似乎被這個眼神刺激到了,他猛地一顫,觸電般松開了自己的手,崔硯秋立即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侯子寧盯著崔硯秋的背影,沒能得到答案,焦慮之下他的呼吸漸漸加重,在粗喘了幾聲后他轉身便走,將片場中茫然的工作人員們甩在了身后。 有人想上前勸阻,方淵柳卻揮手制止了他們的動作,于是所有人一同目送侯子寧半途離開。 而方淵柳卻關心地看著崔硯秋的腕部,原本白皙的手腕如今紅了一片,看上去頗為觸目驚心,方淵柳心疼地抬手撫過泛紅的皮膚,關切道:“沒事吧,要不要去看一下?” 崔硯秋抬手看了看,心知明天手腕怕是免不了要發青,但是他心情卻還不錯,他笑道:“我成功了?!?/br> 方淵柳嗔怒道:“可是你也受傷了!” 方淵柳讓人拿來了冰袋,又讓崔硯秋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將冰袋覆蓋在崔硯秋手腕上。 崔硯秋很順從地聽話坐好,又用另一只手摸摸方淵柳的頭發,輕聲道:“我沒事的,別擔心?!?/br> 方淵柳抬頭瞪了崔硯秋一眼。 崔硯秋有些心虛地閉嘴了。 幾分鐘后,崔硯秋發現方淵柳開始嘗試在他手腕上纏繃帶。 他一陣哭笑不得,然后弱弱地開口道:“真的沒事,最多青幾天?!?/br> 方淵柳當即反駁道:“都青了還說沒事?” 崔硯秋無語,最后他無奈道:“我又不是豌豆公主,沒有這么嬌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