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年頭久到墻上的水泥都坑坑洼洼，墻沿鐵板褪色生銹的居民樓一層迎來它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暫住主人。

    室內長久通風不良，缺乏清理的霉味夾帶灰塵的空氣撲鼻而來。

    竟然感到有點不習慣。

    “我給你找了位后媽，今天起我入贅了。不想被餓死就跟上來?！?/br>
    禪院甚爾久違地歪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叫什么名字來著？

    好像是惠吧。

    無所謂。

    “把你重要的東西帶上，現在就走，給你五分鐘?！倍U院甚爾沒有半點兒子才叁歲，讓他自己收拾行李非常不妥的認知。

    而聽到門口動靜以為是小偷和房東光顧，才出來看情況的禪院惠聽完自己好不容易出現的爹說的話，沒有露出一點驚訝的神情。

    惠此刻想的是，生活費早就見底了，冰箱里最后幾盒納豆和大米節省了一個星期，今天還是吃完了。要是他還不出現，自己或許又要餓著肚子去幾公里外的愛心救助站求助了。

    “先把這次的生活費給我?！泵獾盟玫礁黄诺腻X又人間蒸發，得在他把富婆啃破產前要到生活費。

    ……

    禪院甚爾表情罕見一滯，痞里痞氣的臉空白了一瞬，卻沒有為了面子隱瞞，“沒有，見面了你直接向她要，想吃什么都告訴她。記得多夸她幾句，從現在開始她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你要按照這種標準夸她?！?/br>
    “……真不要臉?！被荼尺^去小聲吐槽了一句。

    所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依靠救助站了。

    甚爾不是不給，他是真的沒錢，他被無色界cao溯賴上了之后很久沒接委托了，目前既是她的小白臉又是她的經紀人。

    他包里只有商場和交通的卡券，賭博會有她陪同付款。

    但是有符合他審美的女人可以睡，又能賭改運的博，暫時感覺還不賴。反正有她在，禪院家的爪子就收斂了。

    “別擺出一副臭臉，你長了一張像我的臉，她不會虧待你。算了，把代金券給你好了。會倒賣嗎？”

    甚爾提起兒子的書包，里面只有書？

    不然呢？你先正視我的身高再說話?；荼梢暤难凵裰型嘎吨@些信息。

    “對了，見了面不能喊阿姨，要喊名字?！?/br>
    “哦……”

    從今以后就是無色界甚爾和無色界惠了。

    *

    “甚爾甚爾，你回來啦！”

    甚爾他們開了樓下的門，小花園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隨后一位女孩子撲到了甚爾的懷里。

    “等我再老個幾十歲，就能靠碰瓷你撞人發家致富?！鄙鯛柗€穩接住她，身體面對沖擊巋然不動。

    全身上下都有鈔票燃燒的細節，就連房子也精致的可怕，和他爹在一起像公主與流氓。

    她是有必須包養人才能進行的特殊癖好嗎？惠眼底生出一絲疑惑，是高中生吧。

    “這是惠？真的好像你，見到他以后我突然更想揍你了，甚爾?！?/br>
    笑臉盈盈的好像完全都不介意自己的小白臉有不屬于自己兒子，越是這樣惠就越是無法放松警惕。

    然后惠看見她靠在他爹肩上，垂下眼睨睥自己一眼后吐了口氣。

    盡管漠然的神色一閃而逝，惠還是察覺到了。

    她不喜歡他。

    *

    十年后。

    永遠是那句話，只要錢給的夠多，甚爾能為錢做任何事。

    晚餐時間將到來，他心平氣和地站在廚房里按著食譜教程做飯。cao溯雙腿夾著他的腰，趴在他背上，兩手放在甚爾的胸肌上隔著他的單衣下流地揉捏。

    “明明這段時間都沒怎么鍛煉，為什么你的腹肌反而更結實了?！?/br>
    甚爾嘴角的傷疤也在被溫柔地舔舐著。

    “提醒一下，你支付的錢不夠讓我假裝ED，再親下去我一定會在廚房睡你，我硬了?！?/br>
    cao溯埋在他頸窩里，停止了性sao擾。

    過了一會兒，她悶悶地說，“我不要孩子了?！?/br>
    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甚爾，之后無可救藥的一見鐘情了。甚爾本來就夠老的了，等她和惠都長大，他的jingzi質量和壽命都要亮紅燈了。

    真的很在意啊，居然喜歡上一個有孩子的職業小白臉。

    趕在他被仇殺前能獨占多少是多少吧。

    不過禪院甚爾只能死在她手里。

    “立遺囑吧，死前把錢全部放進去押上。我會連本帶利贏回來?！蓖耆皇鼙成系呢撝赜绊?，甚爾真誠提議，單手顛起煎鍋。

    “閉嘴，你殺死了我的憧憬?！眂ao溯煩死他了，哪怕虛情假意，假惺惺給她承諾也好??！

    除了在床上會說幾句人話，其它時候就是個人渣。

    “我馬上就有錢了哦，能讓你尊貴的憧憬滿血復活。拿到錢我們去拉斯維加斯大賭一場?！?/br>
    “我好慘啊?！眂ao溯心疼自己，她這么完美卻遇人不淑！

    是盯上她今年的收益吧。

    *

    早餐在她睡覺的時候送來了。

    cao溯盡力履行了未來繼母的責任，要眾星捧月的萬人迷伺候別人根本是白日做夢。

    沒有金錢無法解決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錢不夠多。

    她穿著吊帶睡裙躺在沙發上涂指甲油，在腳趾上刷第二層藕色甲油。

    惠吃完豐盛的像夢境的早餐準備背著小書包坐司機的專車去上學。路過她停了下來，“cao溯，我去上學了?！?/br>
    唔……她該說什么？cao溯糾結了一會兒。

    “吶，這個月的零花錢。那個……惠，你爸爸呢？”捏了捏惠嬰兒肥的小臉。

    任由她玩的惠雙手接過這個月第二次發的月零花錢，空癟的錢包一夜之間鼓起，就算餐餐吃金拱門和生姜燒都可以。

    即便明天他爹就被甩，自己幾年內都不用擔心生存問題。

    “好像去見朋友了，男的?！?/br>
    其實甚爾的手機聯系人現在只有中介，cao溯還有惠的電話。

    雖然他看起來像是會劈腿劈到引發情殺的無賴，但是確實反差很大是會專注一段穩定關系的無賴。

    “你有聽到聲音是嗎？”她旋緊甲油瓶，拿出手機看信息，一邊白生生的，腳骨線條清晰的腳丫伸進光療燈。

    那個人今晚要倒霉了?；菀崎_視線，搖搖頭，“我看到通話的人叫孔時雨?！?/br>
    “……嗯，乖乖惠安心上學去吧，晚上一起去吃壽司?！眂ao溯信了，馬上撥通了孔時雨的電話。

    推開門的時候，惠聽到樓上傳來她語氣十分惡劣的對話聲：

    “孔時雨，老娘警告你，再給他介紹不正經的生意我讓你明年過祭日。甚爾呢……聯系不上了？！你想明天收到我投靠御叁家的懸賞是嗎？”

    cao溯脾氣不算好也不太壞，除了驕縱自戀和自我過頭了一點，對人類幼崽有著人道主義的維護。

    如果不是腳步放緩了，這些事本不會讓他聽見。

    *

    果然退步了啊……

    為了肯定自己，放棄平常的原則，卻一敗涂地的代價。

    否定禪院家，和她的約定，自尊心占據上風的那一刻他就輸了。

    放棄原來的生存方式，他為什么一點都不后悔……

    左半身被轟爛了。

    “死前還有什么要說的嗎？”五條家的那個六眼小鬼用那種從小到大聽膩的語氣問他。

    “沒啊……”孔時雨應該不會犯蠢暴露他現在的位置，cao溯應該不會知道的太多，“幾年后我的孩子會被賣到禪院家，隨你處置吧?！?/br>
    五條悟抬起手——

    “甚爾?。?！”

    ……

    太晚了。

    他竟然還會感到丟臉嗎？

    拉斯維加斯去不了了，拿不到錢了，甚爾最后的意識想道。

    ……

    突然出現的人讓五條悟條件反射加大注入的咒力，于是……甚爾就在她眼前，僅半步之遙的距離頃刻間灰飛煙滅。

    “……”

    cao溯沒有動手，基于部分暫時無法拋棄的存在，她捂著臉跪在甚爾消失的地方。

    身體一聳一聳，淚水順著指縫流下來，滴答在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地上。

    周圍一片寂靜。

    以后連難聽的奉承都不會有了。

    *

    同年，惠被五條悟收養。

    cao溯加入了叛逃的夏油杰的詛咒師隊伍。

    十一年后，在高專宿舍里午睡的無色界惠被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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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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