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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見了珈若,又說不完的話,看她似乎在寫信,隨口問了一句:這是給誰的信? 珈若道:給驛館的文書,信我早寫好了,到時候夾在文書里送過去。 阿福頓了頓:是去北境嗎? 珈若頷首:我讓人備了十車菜。 阿福:千里迢迢的,要送菜? 珈若搖搖頭:你不知道,北境氣候不好,土壤貧瘠,雖然軍隊駐扎在那里,每年都在開墾,但雨水太少,效果并不好。每年到這個時候,基本沒什么綠葉子可吃,因此我才發了賞銀,征集了幾十種做醬菜的法子,又著人在芙蓉園做了這些腌菜、醬菜、泡菜等等,送到北境去。雖然少了些,聊勝于無。 珈若眨眨眼,笑瞇瞇湊近:這里頭,有幾缸牛rou醬,是我偷偷給聶哥的。 阿福心頭猛地一跳,像蕩秋千時,沒有什么預兆,就突然蕩到了最高處。 她卡在這里,好半晌,才悠悠的落了下來。 她聲音如常,勉強鎮定著:原來還偷藏了私貨。 珈若點頭:那是自然!誰叫我認識他呢! 阿福羨慕于她的坦然。 沒有私心的人,總比有私心的人,更自在些。 她就不敢,深怕一點小小的端倪,就叫別人察覺出來,只恨不得把一個怯懦又卑微的自己,藏得更深,更深一點。 許久,阿福才鎮定的道:那你也幫我捎點東西,送給聶世子,感謝他上次替我解圍。 珈若果然不疑有他,立即應了。 阿福心想,她又藏住了,隱藏的格外好。 第121章 阿福翌日一早就讓人送了一包東西過來, 讓放在牛rou醬一起送過去, 也不必特意說明, 是她送的。 珈若沒拆開看, 隨意掂了一下, 里面柔軟的很,大概是些用來保暖的,如護膝等等。 珈若沒見到阿福, 又使人去學宮問她:當真不用說明,是你送的? 阿福說一定不要。 珈若也不好強求, 將這包東西鄭重的放好,隨車一起送了出去。 下個月旬休時,阿福又來, 和珈若說了不少學宮里的趣事,最聽話的當屬貞惠,但箭學的不好,一塌糊涂。進步最快的反而是余小胖,但他太不聽話了, 經常犯懶。 末了,阿福似無意問, 北境可有來信。 珈若搖搖頭:時機不好, 是我算錯了,京中都下雪了,北境只會更冷,沒準, 都已經大雪封路了。再有半個月不回信,那就是卡在半路了,春暖之后才能送進去了。我也糊涂了,把這個忘了。 若是大雪封路,那要緊的書信怎么辦?阿福問。 珈若失笑:驛館里有走慣雪路的人,會送進去,但極其危險。因此,像幾車腌菜這種,屬于無關緊要的物件,自然不會冒險送進去,等雪化之時,送進去也恰好。北境開春晚,到四五月才有菜吃。 阿福手指無意識的摸著杯沿,心道,北境真是寒苦。 他也是錦繡堆里長大的,怎么會選這樣一條吃苦的路? 可心底里又有一種微妙、不可言說的甜意,大概叫做:看,我心中傾慕的這個人,他可真出息??! 過完小年,朝中封筆,京中也不設宵禁,四處張燈結彩,年味也漸漸濃起來。 蕭融不用上朝,正好窩在家中。 珈若點完九寒圖上的一枚花瓣,數了數空白的,道:再有四九之數,就出了九九,天也暖了。 蕭融笑道:還沒過完年,就惦記開春了。 珈若裹著護手:穿的太多了!又不能出門,四處這么灰悶悶的,開春多好。 許是因為有孕的緣故,珈若總嫌悶的慌,大冬日的要把窗戶開一條縫,因此雖然起了暖爐,但在屋子里也穿的不少。 她嫌累贅,因此總盼著快到春天。 蕭融便笑:前幾個月,秦嬤嬤把皮毛都拿出來曬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你摸摸這塊,說真好看,可以做個披風;摸摸那塊,說太漂亮了,要拿來做一件梅花襖。還說等到了冬日,整一件鑲一圈白毛的褙子,一定頂好看。怎么?又不樂意穿了? 珈若伸出手,扯著一層一層又一層的袖子,數給他看:可這件頂好看的褙子上頭還穿了外裳、披風,我覺得自己像個球一樣。 蕭融:我瞧瞧。 他故意認認真真看了一眼,正色道:我覺得也像,但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毛球。 珈若就不樂意理他了:又胡說八道什么? 這日,萬青請蕭融一同出去飲酒,同去的還有回京述職的幾位將軍,都是從前一起上過戰場的,因此沒有推辭。 蕭融走的時候,珈若正在午睡,因此也沒叫她,倒是吩咐秦鸞,把窗戶外面的厚簾打下來。過一會兒叫她起來,免得晚上不好睡。 秦鸞只等睡了兩刻鐘,就把人推醒了。 珈若窩在軟枕上,隨便摸了一本畫冊來翻,道:去飲酒那就去唄,和我說什么?我幾時管他了? 秦鸞笑道:王爺對您有交代,那是心頭有您。 蕭融出去飲酒,那晚膳是不會在家吃了,珈若琢磨了好半晌,才告訴秦鸞,不如去弄一個銅鍋來,涮rou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