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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融仔仔細細用小彎刀刮了胡子, 隨口問了幾句, 這次去避暑山莊的有哪幾個。 唐濡在一旁念道:除了十幾家勛貴侯府, 都隨帝后一同去了。還沒到的只有咱們,還有常山大長公主的獨孫,已經在府上了。 蕭融放下彎刀, 對著鏡子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恨不得把臉都按在鏡子上。 是貞惠嗎?怎么到咱們府來了? 唐濡道:王爺昨日晚歸, 沒來得及跟您說,大長公主親自送了帖子過來,請您在避暑山莊多多照看小公子。料想您也不會推辭, 我就自作主張應允了。 蕭融麻溜的提了一桶冷井水,洗了一把臉,又用香膏好好刷了一遍牙,最后還用了薄荷香。這還不算完,他老人家逡巡了一遍, 問,那身練色的衣裳呢?怎么都是黑黢黢的? 您說要帶去行宮穿。王爺, 您是老了記性不好?您那衣服裝了一箱子。唐濡忍不住吐槽:您從前不是最愛穿深色, 恨不得一年到頭都穿黑色的? 蕭融嫌棄的撥開那件玄色長袍:這顏色不好,顯得老氣。不是說,要給我做新衣?什么時候才來人? 說著,也不好再從行李里面找衣裳, 最后挑了一件嶄新的織錦長袍,腰間墜的是飛燕穿柳翡翠玉佩,還掛了一個菖蒲香附子藥包。 唐濡簡直不能直視。 這個精致男人,真是他家王爺嗎? 蕭融道:下次再讓人來,多做幾身月白、練色等素色的衣裳。顯得臉白。 唐濡問:王爺,你之前不是說,這種顏色,容易臟污,不好收拾嗎? 蕭融嗤的一聲:京里安穩,有什么不能穿的? 唐濡:對,對,王爺您說什么都對。一年到頭要一身黑的也是您,要變著花樣換新衣服的也是您。 蕭融領頭往外院走,問:大長公主不去,怎么把貞惠托付到我這里來了? 兩位老公主一向親近,不是該交給聶藏戎嗎? 這拖油瓶 唐濡道:這個嘛,大管事還真說了一句,說是聶世子年輕不穩重,咱們王爺年紀大,會照顧人。這不是就隨您一路嗎? 蕭融:還真是難為老公主器重,他可一點也沒覺得這是夸贊。 貞惠今年才一十五,因為自小體弱多病,身形纖弱,膚色甚白,看著和尋常十三歲的孩子差不多。 他欣喜非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見過表叔。 蕭融應了一聲,二人也不耽擱,徑自上了馬車。 不過,這聲叔叫的可有點糟心。 貞惠出了門,見蕭融上馬車,驚訝的問:表叔,您不騎馬嗎? 緊接著又一臉欣喜:表叔,您要乘馬車的話,我能和您坐一塊嗎?我十分敬慕您,以前在國子監的時候,聽太子殿下說了許多您的事,可惜太子殿下很快就不去國子監了。也聽不到您那些傳奇 蕭融道:我不愛說話,你和我坐一起,會悶。 貞惠:不會,不會,我也可以安安靜靜看書的! 蕭融:我的馬車顛。 這下,不用蕭融自己拒絕,管事就來勸了。貞惠只得戀戀不舍的回了自己的馬車,可他還是怪舍不得,偶爾伸長了脖子,偷偷看前面的馬車。 因為夏日天熱,馬車都換了輕薄的紗簾,貞惠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前邊的長寧王扶了好幾次玉簪,還用嶄新的白手帕擦了擦臉。 貞惠更興奮了,小鼻子都泛紅了:原來,英勇無雙的長寧叔,還是一位愛漂亮的儒將呢! 真是一個重大發現! 但馬車卻沒有直接出城,反而拐了兩條街,又到了城內。貞惠正納悶呢,車停了下來,他偏頭一看,門上寫著鎮北侯府。門匾旁邊一角,還印著陛下的金印。 貞惠對鎮北侯府的萬年郡主有點印象,正疑惑間,便見好幾個親和可愛的侍女,迎了出來,將東西送上馬車。 萬年郡主笑盈盈的出了府門,嫩白青蔥似的手中捧著一把寶劍。貞惠不認得寶劍如何,可光看那劍上掛著的鈴鐺,就知道價值不菲。 貞惠恍然大悟:長寧皇叔原來是來接萬年郡主的。 他早下了車,笑著迎上去:郡主jiejie,坐我的馬車吧!我身子不好,祖母特意命工匠做的防震。行宮路遠,坐這輛車更舒服。 珈若笑瞇瞇的望著貞惠:貞惠也一同去嗎? 貞惠:是??!正好能和郡主一路,這一路一定不會煩悶了。表叔不止帶了我,又護送郡主jiejie,可真是熱心腸! 說完,又殷切的讓珈若和自己同坐。 他本身年紀小,又因為體弱不常出門,再加上最重要的一點,他真是渾然天成的單純。因此,邀珈若一起,自然也合適,沒什么男女之防。 蕭融淡淡道:不合適。 貞惠見侍女們都低頭忍笑,這才明白過來:也是。那郡主jiejie坐我的馬車,我和表叔坐一起。我這輛馬車真的舒適,郡主jiejie是女孩子,應該坐這個。 珈若眼睛都彎了:只怕也不合適。 她靠近點,一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貞惠:因為我想和蕭融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