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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沁回了家,陰沉著臉。 江都公主迎出二門,問可見到太后,可還順利。 姚沁一看到她,便想起自己做低伏小,偏偏娶回家的,還是個假公主。簡直是畢生大辱! 恰好江都公主又愁容滿面的提起清修的姚溪,立時便壓不住滿腔怨憤,不陰不陽的道:她既然替皇后立了大功勞,你進宮晉見皇后,不如去求個恩典。 江都愁苦道:夫君怎如此說?她能出京,已是皇后恩典,若是留在京中,太后娘娘怎會放過她? 姚沁怒道:你還知道太后?我這些年汲汲營營,才得了太后和邕城王信任,她倒好!天生就是坑她老子的! 江都不敢再說,原本要給姚溪送些銀錢吃食,一時也不敢了。只是更加苦悶,自打含山回京,她身世敗露,真真一切都變了。 可這都是命??!她又怎能控制? 珈若進去時,含山公主和阿福早就到了,二人跪了一炷香功夫,太后娘娘仿佛打盹了,也沒叫起。 珈若請過安,太后還在假寐,她就自己起身了。阿福一見珈若起來,她也拉著含山公主起身了。 太后眉心一跳,睜開眼,哼了一聲。 含山公主立刻上前,道:太后娘娘,您瞧,這是我閨女阿福。 太后不冷不熱的瞧了一眼,嗯了一聲。 含山公主咬咬牙,繼續道:我昨日做了個夢,夢見一宮裝女子,自稱是我生母。 太后來了點精神,問:夢見了愉妃?她什么模樣? 含山公主見太后搭話,殷勤的堆上一臉笑:她說,要我好好孝順太后娘娘,就如同對她一樣。還說,當年和您一同進宮,感情最好,別的倒交代了許多,可惜我夢里迷迷糊糊的,都忘了,就記得,她讓我給您做最喜歡的鴛鴦米團。 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頓住,又慢慢開始轉動:鴛鴦米團?你聽誰說的? 含山公主自然是到處打聽來的。她一向膽小,沒想和太后接近,但眼看女兒一年年大了,又聽說,當年太后和自己的生母愉妃形影不離。她便忍不住琢磨了。 別的不說,還是希望太后能念著當年和愉妃那點舊情,多照拂照拂自己的女兒。 她四下打聽,見太后對江都公主的確很好,又想,當年太后以為江都是愉妃的女兒,這才自小養在身邊。如今她回來了,太后沒理由放著好姐妹的真女兒不管啊。 所以,她也不管女兒反對,今天特意來討好太后。 含山公主忙命人把自己做好的鴛鴦米團拿進來:太后,您瞧。 鴛鴦米團實則便是透花糍演化來的,一條白魚,用糯米做的,中間包的是紅豆沙。另一半用黑米做的,中間包的是綠豆沙。兩條魚盤成太極狀,美其名曰,鴛鴦米團。 太后見了米團,倒是做的還不錯。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似乎陷入沉思,只是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見太后來了興致,宮人用銀筷取了一點,給太后品用。 太后嘗了一口,突然臉色大變,問含山:這糕點里,你放了什么? 含山見太后臉色不對,猶豫道:白糯米,黑黏米,紅豆沙,綠豆沙。 還有呢? 含山公主含含混混道:就,就是紅豆里面,放了一丁點山藥泥。 太后臉色越來越難看,咄咄逼人的追問:你怎么想起來放這個? 阿福喜歡吃這個,含山原來也是這么做的??商蟮臉幼右蔡膳铝?,含山嘴一瓢,就開始胡說八道:是我娘,就是生我的那個妃子,她在夢里告訴我的。說太后娘娘您最喜歡吃這種 太后啪的一聲,拍在案上,念珠應聲而斷,滾落一地。 她瞳仁突出,喘了幾次粗氣,沉沉的喝了一句:滾! 含山公主和阿福、珈若就這么滾出來了。 阿福以為母親向太后獻好,是想念自己生母了,乖巧的挽著含山的肩膀:阿娘,您還有我呢。 含山懊惱的很:哎,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早知道我就偷偷再打聽清楚點了,明明是那老宮女告訴我的,說太后和愉妃都喜歡吃這個點心,還說愉妃生病的時候,太后常常親手做了拿去看她。怎么會弄錯了呢?難道,是我做的太難吃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嘀咕:阿福你看看太后剛才那個臉色,不會再厥過去了吧? 剛到太后宮外,就見江都公主和一位宮嬤嬤糾纏,從手中取下鐲子,硬塞過去。 今日新年,太后會見我的,嬤嬤只要傳句話就好。 宮嬤嬤怎么也不敢,兩人推推搡搡,沒想到就被含山公主給看見了。 江都公主頓覺丟人,見了含山和阿福親親熱熱的在一處,又是嫉妒,又是羨慕,冷哼一聲,抬高了頭,擺出一副從骨子里的不屑和瞧不起,沉著臉就走了。 進了宮又如何?還不是土里土氣,一身的泥巴味! 含山公主瞧她那陰陽怪氣的樣子就不舒服,不過她們兩互看不順眼,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今日新年,就懶得和她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