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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秀問:會不會遺失在哪里,還是被嚴素榴給拿走了?她當年可羨慕姑娘這對金鐺了,還找人仿制了一對,可惜啊,到底是假的。 秦鸞搖頭:縣主的海蟾院,都派人看管起來了。這兩日都沒人進去過,一切都是原樣。興許,是我尋的不仔細??h主,快到宮宴時辰了 珈若敲了敲桌子:溫譙也進宮嗎? 秦鸞一愣:自然。陛下一向仁厚,不會刻薄待人。名單上應該是有他的。 珈若讓透水去傳話,就說她身子不適,今日就不進宮了。 說完,起身換了一身楚青色窄袖衣裳,趁著夜色出門。 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呸,偷雞摸狗時。 秦鸞站在小門外,幾乎抓狂:縣主,您真要偷偷潛進去? 珈若臉色也不大好看,誰愿意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不然呢?你來找過了,又沒找到,我再讓人來找,接二連三,黏黏糊糊的,傳出去還以為我嚴珈若對溫譙這條狗念念不忘呢!這像話嗎? 秦鸞:可這也太不像話了! 珈若卻很淡定:沒事。你不是說,海蟾院外只有守衛,院內又沒人。我只是去尋我自己的東西,找到了就出來。 珈若帶著競秀、透水,三人從小側門潛進去,秦鸞在外放風。穿過夾道,讓競秀弄開小門,進去就是海蟾院的花園。 三人分散開來,珈若回正房,競秀和透水去庫房和書房尋找。 海蟾院內果然空無一人,一切都還是她離去時的模樣。珈若順著廊檐邊,慢慢走著,一路細致找尋,連石階下也沒放過。 她卻沒發現,鏤空花窗外,一雙眼睛,正默默的追尋著她的身影。 珈若在外面找了許久,一無所獲,又進到內室,借著稀薄的月光細找。她突然站住,疑惑身后似乎有個影子,轉身卻一無所獲。 正要出去,外面燈光大作,踢踢踏踏的進來了數人。 珈若連忙蹲了下來,將身形隱在簾后。 老爺,嚴姑娘闖進來了 嚴素榴提著燈,不耐煩的瞪著身后的看守,轉身看見溫譙又換了一副嘴臉:溫郎,我只是想來幫你找找。 門外,溫譙從暗影中站定,伸手將欲往內室闖的嚴素榴攔?。翰槐亓?,素素,這是舊院。我不想你進去。 黑暗中的珈若,弱弱的松了一口氣。 說真的,要是三人相見,她很難控制自己,不暴打他們兩一頓。 嚴素榴都闖進來了,看著滿院的富貴,臉都漲紅了?,F在又被溫譙阻攔,面上一陣下不去,尷尬笑道:溫郎,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幫你找找那本內經,畢竟母親的病要緊。 不知為何,溫譙今夜的耐心十分有限,又道:素素,你我名分未定,還是暫時不要改口了。 嚴素榴幾乎要捏碎了燈籠竹柄,可還是維持臉上的笑意:那我去看看老夫人,溫郎你忙 溫譙繼續:素素,天色晚了,你回去歇息吧。母親身邊有用慣了的侍女婆子,又經大夫施診,已經脫離危險,你不要辛苦。去睡吧,乖。 嚴素榴離開,轉身的一瞬間,連假笑都維持不住。 看守把燈籠交給溫譙,也退了開來。 溫譙在門外,舉著燈照了照。 海蟾院內,一切都還是她離去時的模樣。門簾上繡著海上明月,那一輪月潔凈澄明,不染俗塵,恰似此間主人。但此間主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溫譙進屋,卻沒見到珈若。 他自嘲一笑,想來她是躲起來了,不愿見他。 他目光一轉,在很顯眼的地方,就看見了那本《靈樞內經》。 想來,她是知道他會來找,特意放在了桌上。珈若此人,便是如此,但這大概也是她對他和溫家最后的一點善意了。 今日他原本要進宮,走到半道就被管家心急火燎的叫了回來。老夫人不知怎么了,突然厥了過去,管家急忙去請大夫,又去追他。溫譙讓同僚給自己告假,就急忙回了府中。 母親本有宿疾,但這二年很少復發。大夫行了針,才使溫母脫離危險,又囑咐溫譙,溫母的痼疾不可根除,只有xue位調養可以減少病人的痛苦,切不可間斷。 溫譙這才知道,原來珈若尋來的醫經孤本,是有用的。 當年她為了溫母的痼疾,千方百計尋來孤本,又請來御醫,才定下一套按摩手法,讓身邊的婆子每日去給溫母按摩治療。 可笑的是,他自詡孝子,卻以為這不過是珈若為了討好婆母,出的些許計謀。 原來,真正可笑的人,是他自己。 他也沒想到,剛進院子,就見到珈若,正低著頭,四處的逡巡,像一只閃著螢火的小蟲。 周遭的一切都是昏暗的,只有她似乎帶著微弱的光。幾乎不可見的,又足以讓人一眼就能見到,隨后,就挪不開目光。 溫譙想,他的確可笑。 溫譙找到內經孤本,在屋內轉了一圈,便出去了。 珈若心說晦氣,好端端的,她一個正主被狗男女給堵在屋子里了。這什么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