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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了他一句不舍,她真的忍著不死。 可原來,這句不舍本身就是假的,不過是他報復自己的方式罷了。 可自己難道不是他千辛萬苦求娶的嗎? 兵亂之后,她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并不愿意嫁人成家。是溫譙,做盡了殷勤事,又信誓旦旦發下誓言,寧可一生無子,此生也只要她一個人。 成親這么多年,他一直顧念她,二人從未圓房。 她竟是到了臨死,才知道,這全都是他的謊言。 溫時遠這狗東西,實在太會作戲,連眼睛、連一根頭發絲、一根毫毛,都會騙人。 燭花噼啪一聲,珈若渾身冒出冷汗,仿佛得了一個訊號,漫游無極的魂魄又聚攏了回來。 嚴素榴披紅著翠,笑盈盈的站在她床邊,手里牽著個四五歲的小娃娃,口中一張一合: 三妹,你瞧瞧,這就是我和溫郎的孩子,今年四歲了。再過不久,就要四周歲生辰。你若活著,到時候,他也能叫你一聲阿娘。你看他,像不像溫郎? 珈若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瞅了一眼那孩子,心說: 像個狗! 三妹,你想不到溫郎的妻,是我吧?你放心,等你走后,我會好好照顧溫郎畢竟,他心里只有我。 珈若說不出話,能說就要呸她一臉:他心里只有你?可他殷勤卑微,做了三個月舔狗才娶回家做正妻的,是我。 珈若只想罵人,可嚴素榴明顯誤解了她的眼神,得意的媚笑一聲,花枝亂顫: 你是不是恨死我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溫郎,是什么時候好上的? 沒錯,你們成親三日,你回門那日,你進宮去見皇后,大理寺突發奇案,他不是走了嗎?便是那一日,他和我在茶樓里隨后,就把我安置了下來。 這七年,他一直和我在一處。逢單是你,逢雙是我。 珈若意識又模糊了。 她心想,自己如今大概就是旁人所說的回光返照,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陪伴了她一場的秋池。 不過,不見也罷。秋池那姑娘哭哭啼啼,叫人心煩。 反正,自己早在秦鸞死后,就給她安排好了去處。這丫頭卻不肯離府,一定要在這里陪她。 三妹,還有一件事,你怕也猜不到。你知不知道,秦鸞是怎么死的?雨天路滑,落進了水渠里? 她啊,是發現了我和溫郎的事,才被我推了下去。她又會武,我也沒想到,會這么順利,那天下了大雨,她懷里還拿著給你買的點心,不留神就摔進了水渠。她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陷進濁黃的泥水里,就這么被卷走了。 嚴素榴還在喋喋不休:從小你就比我金貴,同樣出生鎮北侯府,你是嫡系的千金,我卻只是個庶出的庶出,誰也不拿我當主子看。就連一樣戰死,你爹爹加封國公,皇后娘娘認你是唯一的meimei,陛下口口聲聲稱你為皇姨,就連太子也要執晚輩禮??晌夷??我父親不一樣戰死了嗎?誰顧念我分毫? 從小,你就比我討人喜歡,誰都喜歡你。 嚴素榴嬌媚的臉上,迸發出一種興奮又陰沉的寒光:可這又怎么樣呢?你最喜歡的人,溫郎他喜歡的人是我??! 你想不想知道,這是為什么? 你知道嗎?溫郎他愛我,就是因為你教給我,保命用的那三招劍法。他說,謝謝我,在嘉陵匪亂之中救了他和溫之靈,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我,一直在找我。所以,他那日一見到我,就迫不及待、不擇手段的要得到我。 她低下頭,湊近珈若耳邊,低語了幾句,又趾高氣揚的抬起頭來。她發現,珈若眼睛微垂,沒有一點動靜。 嚴素榴伸出手,無禮的在她臉上拍了拍:嚴珈若,你是氣瘋了? 一觸手,珈若就軟軟的偏向了一邊。嚴素榴心頭一跳,帶著狂喜和興奮,伸出手指試了試她的鼻息,這才發覺,不知什么時候,珈若早就沒了氣息。 她終于死了! 從小時候起,她就一直壓著自己,什么都比自己強!但又能怎么樣呢? 最后勝利的是她嚴素榴,她的溫良夫郎,她替溫氏掙下的萬貫家財,都歸她了。 嚴素榴憤憤的抬高手,還想羞辱珈若,給她幾巴掌,卻被闖進來的秋池用力撞開了。 珈若神魂未散,看見嚴素榴幾乎癲狂,念念不忘她那些錢財。也看見秋池抱著自己的尸身大聲慟哭,淚珠糊了她一臉。 溫譙來時,一身雨水,看見嚴素榴在此,先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她怎么了? 嚴素榴捂著臉,也不惱,快活激昂,眼睛通紅:溫郎,她死了!她終于死了,以后再也沒有人,能分開我們一家! 溫譙扯開秋池,在她脖頸處試了試。 他死死的擰住了眉,一貫溫和似水的臉猙獰出一道道可怕青筋,看不透臉上是什么神情。 她死了? 她居然就這樣死了? 她怎么能這樣輕易就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手動掃雷么么 1,無腦甜爽文(別看楔子這么正經,搞不好這是唯一正經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