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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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致丞雖然數落紀康,但秦苒感覺的出,鐘致丞很欣賞紀康。 作為外科醫生,動手術就和吃飯一樣,屬于家常便飯的事,但真正上手要在人,還是活人身上拉刀子,多多少少都會恐懼。 “住培之后就是主治醫了,他也應該會動刀才對,”主治醫以后要獨當一面的,醫院里的病人,大部分都是主治醫看的。 對于外殼來說,如果主治醫才剛學會動刀或者才學會某種手術,為時有晚。 “大部分人都是研究生就開始上手術了吧,”當然,動手的機會很少,在一旁看的時間比較多。 鐘致丞搖頭,“他本科的時候一人解剖過一具尸體,別人研究生的時候還在一旁看,他已經能跟在老師后面打下手了?!?/br> “一人解剖過一具尸體?”秦苒震驚,“當時我們都是五人一個尸體,”然而,秦苒只見了一眼那且干尸后,就再沒去過解剖的實驗課,或者應該說,很多女生都沒有去。 當時她還記得,解剖教室在一棟老樓里,樓的風格還是偽滿時期留下的舊樓。 一樓全是解剖教室,窗戶是很窄的長方形,因為外面有樹,采光很不好,整個大廳一股陰森森的感覺,加上樓里溫度低,不免讓人一進去就毛骨悚然。 一間解剖教室有六張鐵桌子,可以從中間拉開一分為二的那種,看上去活像口鐵棺材。 桌面被磨得發亮,趴在上面也冰的讓人受不了。 在動手之前,老師會先上理論課,之后才是真正的解剖尸體。 理論課冗長而無聊,凌佳然覺得沒意思,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等老師講完,拿鑰匙要打開他們面前的桌子時,凌佳然才驚醒。 “這是做什么?”凌佳然剛睡醒,睡意還未消退,眼睛也迷蒙著。 老師無奈的看她一眼,徑自打開鎖,雙手向兩旁一推,打開了光滑的桌面。 桌面垂在兩側,老師俯身按下按鈕,機器響動后,桌內的一個編織袋緩緩升起到桌面的高度。 老師帶上一次性手套,打開編織袋,又打開層層包裹的塑料布,一股沖鼻的味道撲面而來,大家紛紛捂住口鼻。 最后一層塑料布被掀開,經過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干尸出現在大家眼前。 女生們只看一眼就紛紛別過頭去。 全身水分被榨干,皮膚如同浸過焦油一般,呈現一種暗褐色,緊緊包裹著肌rou和骨頭。 和鹵rou差不多顏色,差不多模樣。 因為沒有水分,全身的脂肪組織異常明顯,破損處溢出的脂肪顯出金黃色,覆在肌rou上,和鹵過的雞rou沒有差別。 老師看一眼周圍同學,開玩笑說,“是不是沒那么恐怖,和平時吃的雞rou差不多,等你們分離過肌rou組織以后,就會發現,那些rou絲兒,就和雞腿一樣,一扯一股?!?/br> “咦~”大家紛紛發出嫌棄的聲音。 “老師,這讓我們以后如何面對雞rou?” 這也是很多醫學生不吃雞rou的原因,以為那個場景,真的太難忘。 凌佳然捂著鼻子,躲在秦苒身后問老師,“老師,這個尸體不會一直就在桌子下面吧?” “他不在桌子下面在哪?”老師白她一眼。 “咦~”凌佳然毛骨悚然,“那我豈不是趴在一具尸體上睡了一覺?” 秦苒想了想凌佳然說的話,“好像是的?!?/br> “???”凌佳然嚇得當場面容失色,沒了反應。 秦苒給鐘致丞說了這段經歷,見鐘致丞沒有任何反應,秦苒好奇地問,“你上解剖課的時候沒遇到這種相似的經歷?” “不知道,”鐘致丞否定,“我第一次動刀是在活人身上,當時的要求就一個,以最快的速度取下他的腎臟?!?/br> 秦苒嚇了一跳,不應該是先在干尸身上學解剖的嗎? “現在的醫學生見點東西就大驚小怪,像沒見過世面一樣,”鐘致丞第一次點評他們現在的學生,“紀康那屆學生估計是最后一批好合格的醫學生?!?/br> 回想鐘致丞的話,秦苒反思了自己。 他說得對,包括自己在內的無數醫學生,已經不夠格成為醫學生。 兔子死了發說說朋友圈,青蛙死了發說說朋友圈,老鼠死了也是發說說朋友圈。 如果真的想讓小動物死的有價值,就別拿著泛濫的同情心在朋友圈博關注,不如踏踏實實,老老實實把實驗做好。 處死小動物都不忘拍照,嘴里說同情,誰信! “你在枝大的時候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鐘致丞回身問身后的秦苒,“一個學生被關在解剖樓的故事?!?/br> 學生被關在解剖樓? 秦苒仔細回憶,“在學校流傳最廣的除了鄭學長的筆記,還有一個就是那個被關解剖樓的事?!?/br> 只不過,秦苒聽到的,都是各種被添油加醋的版本。 比如什么,那個學生因為沒有在晚上封樓之前出來,在解剖樓呆了一夜,然后不知所蹤。 還有什么,那個學生出來第二天就退學了。 還有傳他最后得了精神病,在解剖樓樓頂跳樓了。 第66章 誰能沒有初戀 “那些都是胡編亂造的,”鐘致丞不禁搖頭,“現在的學生想象力真豐富?!?/br> “你知道那件事的實情?”秦苒看他一副很懂的樣子。 “那個學生就是紀康,”鐘致丞說:“他研究生面試時說過這件事?!?/br>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 因為解剖課一上就是一下午,也沒老師看著,大家普遍選擇逃課。 紀康和四個女生分在了一組,解剖課女生基本都不會去,所有解剖任務就只有紀康一人完成。 尸體也不是一節課就能解剖完的,一個組一學期才解剖一具尸體。 紀康去上課時,整個解剖教室一共連是個男生都不到,大家做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都紛紛離開,只剩紀康一人。 他那具尸體的頭面部已經解剖完近一半,頭頸部應該屬比較復雜的地方,解剖完一半用了近半個月。 等紀康興致勃勃的把頭頸部其余部分解剖完,窗外的天已經黑了。 他收拾好準備離開解剖樓,發現已經封樓,這才意識到,已經過了九點。 黑漆漆的走廊兩側有這種標本柜,玻璃制成的,里面擺著各種人體的器官,比如手、腳、半張臉、四分之三的頭部,不到兩手長的胎兒。 這些東西全都泡在圓柱狀的玻璃瓶內,福爾馬林也微微變色,不再清晰。 不過紀康對這些無感。 他拎起書包轉身回到解剖教室,又打開裝之前解剖的那具尸體的桌子。 他想,反正都出不去了,不如干點正事。 戴起手套,將手術刀的大片重新換了一片,又開始解剖。 一晚上時間,他將一具干尸從頭到腳分解一遍。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老師看到趴在尸體旁睡著的紀康,驚得差點叫出來。 紀康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他的老師才漸漸回過神。 “真是——”奇葩。 秦苒聽后,只覺得紀康好像非人類,別人被關在那里應該都是大吼大叫呼救吧! 他竟然想著要“做正事”!還在尸體旁睡著了? 也不怕某些不明物找上門。 “有句話不是說‘白天不做虧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門’?”鐘致丞看著離他很近,幾乎已經靠在他臂側的秦苒說:“你是聽了故事害怕?還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才沒有!”發現自己竟然不自覺的向鐘致丞靠過去,秦苒立即跳開,“我——我不怕,也沒做虧心事?!?/br> 鐘致丞只覺得好笑,“但愿吧?!?/br> ------------- 到達醫藥公司時,他們在大廳里遇到了正往外走的聞璐。 聞璐手拿一款銀色鉚釘的手包,走姿妖嬈,見到鐘致丞,她迎上來。 “呦,稀客呀,”聞璐打量一番鐘致丞,“還以為這輩子我們不會見面了?!?/br> “怎么會,我的實驗還在這里,”鐘致丞回答的一板一眼,沒有絲毫旁的情緒。 聞璐聞聲卻輕笑一聲,“是啊,你不但有實驗在這里,怕是有公司也在這里吧!哦,對了,你的初戀也在這里?!?/br> 說吧,聞璐眉眼突然轉向鐘致丞身邊的秦苒,犀利的眼神根本不想放過秦苒臉上各種表情。 震驚?失望?又或者是五味雜陳。 眉眼魅惑而充滿挑釁,看起來似乎讓人很難招架。 “聞經理是你初戀?”秦苒笑著問一旁的鐘致丞,突然笑出了聲,不是冷笑也不是輕笑,而是覺得好笑,莫名好笑,像個笑話一樣。 鐘致丞一臉擔憂的看向秦苒,生怕她誤會什么。 秦苒當然知道,鐘致丞沒有否認,自然就是真的嘍。 “你笑什么?”秦苒的反應顯然沒有讓聞璐滿意,她之前媚眼流波的雙眸也燃起些許怒火。 秦苒笑著搖搖頭,“沒,就是沒想到鐘致丞竟然會搞姐弟戀?!?/br> 這是真話。 秦苒從不覺得,比她大將近八歲的男人的感情史會是一片白紙。 在她之前,他肯定會有或多或少的感情經歷,像鐘致丞這樣的優質男,怎么可能就這樣純白無暇的交給她。 而懷疑目標,無非是鐘致丞身邊的女性。 鐘致丞工作環境穩定,工作也忙,應該沒機會和外面的女性接觸。 秦苒想來想去也不過姚渺和聞璐兩個人。 姚渺肯定是不可能,如果鐘致丞接受姚渺,現在估計沒她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