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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十歲時,只覺她長得玉雪可愛,如今竟是燦比明珠,皎同秋月,令人挪不開眼兒。 傅尚霖盯著容音雖不動聲色,可是容音還是察覺,自然地對傅尚霖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傅尚霖看著這個笑,與五年前女童的笑臉重合,把心里的警惕放了下來。 用過飯后,三人相偕在花園里散步?;▓@有江南水鄉的格調,垂柳假山,奇石樓閣,曲徑幽深,種種令人逛著舒心。 老爺,你看等音兒身體調養好后,是不要給她請個繡娘師傅來教她女紅,音兒可已落下五年。李氏是以夫為天的女子,這女兒的教育問題自然要和夫君商議。 音兒,你的意思呢 傅尚霖看著漫不經心的女兒,對自己的話題全不在意。 我不想學女紅,正看著橋下紅鯉暢游的容音轉過頭來,與傅尚霖如出一轍的眼睛對上了他。 容音的態度既大方又坦白,她不想再做討額娘阿瑪喜歡,恭敬夫君孝順婆婆,最后為家族榮耀犧牲自我的富察?容音了。 李氏一聽急了,想也不想便反駁道:刺繡女紅是女子必學的,你怎么能不學 否則怎么侍奉夫君 嫁出去豈不讓婆家人笑話! 容音蹙眉,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傅尚霖,沒有反對的態度,她便把目光又投到了李氏身上,娘親,就世人看來,爹爹這樣優秀的人物,應該去考科舉進入仕途,可爹爹卻偏做了世人最不齒的商賈。 娘親莫不是以為爹爹不優秀吧 這李氏被容音問得啞口無言,還未等她想出理由來,容音便又開口了。 既然爹爹可以在經商上拼搏,那我為什么不可以 既然男子可以不考科舉,那女子為何非要學女紅 容音笑容溫潤,邏輯卻十分清晰,語氣中帶有一種氣勢和壓迫。 你爹爹是男子,我們是女子,女子便要三從四德。李氏辯不過女兒,只好苦口婆心地勸道。 呵,容音嗤笑一聲,您認為女子只該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嗎 即便如此,您cao持內宅,搭打理家務,讓爹爹無后顧之憂在外打拼,這偌大的家業也有您的一半功勞。 李氏語塞,她沒想到女兒會如此想。在外面,旁人皆是夸她夫君能力杰出,羨慕她嫁了個好夫君。 爹爹,您說是也不是 容音含笑望向傅尚霖。 傅尚霖爽朗一笑道:玉娘是我的賢內助,也是我生意上的幫手,這家業名聲自然有你娘親的一半功勞。 李玉娘面上仍是一副不贊同,可心底已經同意了女兒和夫君的說法。 作者有話要說: 我問號老被吞掉,煩煩煩! 第48章 婚約 四十八婚約 容音方才的一番言辭將李玉娘點醒,李玉娘此刻才恍然大悟,不自覺地把自己代入容音的正論里去。 李玉娘從小也是父愛母嬌的,可他父親在她娘親逝世后,娶了十里八鄉有名的賢女子。 賢女子的名兒李玉娘也記不得了,只知自從她嫁到李家后,鄰舍親族都稱她為李娘子或李陳氏。 李陳氏不過是農戶出身,家里稍有些田產,嫁給她父親也是高攀。雖然李陳氏沒有生出子女來,但她的賢惠大度,如今在李氏的族親里提起,也是人人夸贊的。 李玉娘至今對李陳氏仍是心懷感激的,母親逝后,是李陳氏重新給了她母愛,嚴格教導??涩F下想來,李玉娘發現她好似成了李陳氏的翻版。 從前她也是無憂無慮,向往才子佳人,一世一雙人的愛情。自李陳氏開始了對她的精心教養,她便鉆研女紅,恪守女則女訓,遵從三從四德,真正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 也許,音兒說的是對的。李玉娘思索良久,喃喃道。 傅尚霖摟著玉娘往屋里走,邊走邊道:以前柳氏就害得你夠苦,你還想叫咱們的乖女兒重蹈你的覆轍 我傅尚霖的女兒你還怕嫁不出去,大不了給音兒招個性子弱點兒的上門女婿!傅尚霖瞅著妻子愁眉苦臉,生怕女兒嫁不出去的樣子,不由得勸解道。 你就慣她吧!誒,音兒跑哪兒去了李玉娘一抬頭,才發覺早不見了容音。 寶貝女兒嫌你嘮叨,自然早早躲開啦。傅尚霖展唇一笑,逗著妻子說。 李玉娘嬌羞地嗔怪,好呀,你和音兒一塊來擠兌我! 傅尚霖瞧著已經嬌妻一副羞惱的樣子,更是樂得不停。他如今未至耳順之年,也算是功成名就又闔家幸福了。 至于容音,好不容易上天才還了這個女兒來,傅尚霖已打算嬌寵著了,她想做什么就由她去做,招個上門女婿陪著女兒。 時光荏苒,歲月枯榮。 容音如今已經放開了自己的性子,逛熟了廣州城四面,也認識了幾個知心的朋友。家里的事情也不用她cao心,生活自然愜意舒心,連帶著個子也拔高了一大截。 小姐,老爺叫您正廳去,有貴客等著呢。容音剛從街上回來,便見家里的一個小丫頭停下掃著落葉的掃帚沖她道。 貴客 容音眼睛一瞇,不慌不慢地走到了小丫頭的跟前,拉著她的袖子問:柳絮,是誰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