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予的耳廓貼在江承禮的胸口，他的聲音悶悶的，因為顫動漾在耳邊。

    江承禮說：“抱歉，我的個人所有，不接受拍照?！?/br>
    女生：“……啊啊啊啊?。。?！”個人所有！個人所有啊啊??！

    江會長眼疾手快，伸出長指抵在唇前：“噓?！?/br>
    女生各自捂嘴。

    “回去看高二的篝火吧?！?/br>
    女生含淚點頭，臨走之前再掃了一眼乖乖被護在江會長身后的施予。

    小僵尸還有些茫然，偏著頭偷看他們。

    “臥槽，拿到黃符上面的字你看到了嗎？”

    有個女生激動道：“上面正主戳章！今晚的糖好他媽甜！”

    其余幾個女生回頭，接著微弱的光，這才發現施予額頭上的符咒從一開始看不出走向的龍飛鳳舞，變成了字跡飄逸的“已收服”。

    黃紙紅字，這只小僵尸有主了。

    *

    九點，探險結束。

    施予換好衣服洗掉臉上的妝時，已經接近九點半。

    他有點犯懶，不太想動，慢吞吞地走到洗手臺前接水洗臉。

    抬頭的時候有一張紙巾貼上下頜。

    施予半瞇眼睛：“你是會長，不去主持高二的篝火大會么？”

    江承禮靠在一邊：“有副會長，不是每回都要我出面的?！?/br>
    施予擦了擦臉，額前的劉海沾過水，凝成一縷墜在眼前，他撥弄了一會，聽見身邊的人喊：“施同學?！?/br>
    “嗯？”

    “逃丨課么？”

    施予手心的紙巾微微握緊，他回過頭，眉峰稍挑：“現在？”

    江承禮抬手解開了校服外套的拉鏈，里面是夏裝的短袖，白衣藍邊，襯得他的皮膚雪白。

    江會長笑的時候眼褶很深，尤其眼尾，弧度上揚色澤明艷，亂起人心來輕而易舉。

    “我好像還沒翻過學校的墻，走么？”

    施予問：“不看篝火？”

    “留到高三再看?！苯卸Y把外套披向他，抓著袖子兩端，輕而易舉地讓自己的味道籠罩面前的Omega：“走不走？”

    施予瞇著眼睛：“被抓了怎么辦？”

    “都是我的信息素，我一個人擔?！苯卸Y低頭，鼻尖對著鼻尖：“大不了你跟他們說，是我把你拐走的?！?/br>
    施予撥開了他的外套，嫻熟地把兩只袖子系在自己頸前。

    “那走吧，人販子?！?/br>
    *

    學校cao場上搭建了篝火臺，所有學生都繞在cao場附近，細碎的煙火，難得一見的漂亮星夜，歌聲跟笑聲糅雜一片，有人悄悄地走到一起繞著火光說小話，還有人三五成群圍在一堆，談天說地。

    施予繞過教學樓的時候，聽到了有幾個躲在樓梯的女生低聲的啜泣。

    “嗚……我好喜歡江會長，我為了他才考這個高中的?！笨薜米畲舐暤呐⒆颖罎⒌?。

    隔壁的小閨蜜低聲安慰：“就，就也沒辦法，戰地記者都發來消息了，的確是看到江會長摟著那位Omega?！?/br>
    “我知道，我遺憾的是我都還沒有勇氣表白……”

    “青春都是遺憾的?！?/br>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居然發現的確是他們兩個比較相稱！”

    “……”那就沒話可說了。

    施予正走神，耳垂被輕輕碰了下。

    他回頭，江承禮的目光在夜色中有些深沉。

    “聽到了嗎？”

    施予茫然：“什么？”

    “她們都說我們比較相稱?！?/br>
    “……”施予心想你耳朵可真好使。

    江承禮低笑出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堵墻，翻過去?！?/br>
    施予抬頭，正是一米多高的圍墻，上面沒有鐵絲網。

    “這邊最近在加固，舊的剛拆，新的還沒來得及鋪上去?！苯卸Y站在墻邊：“機會只有一次?！?/br>
    這個“只有一次”讓施予莫名有些興奮。

    夜風格外涼，像是透過他的衣衫吹進心口，把那片蒙塵已久的地方吹得通透。

    從很早以前開始他就不太喜歡外露情緒，因為這種做法幼稚且沒有意義。但今天晚上不太一樣，他高興，興奮，言語難述地情感豐富。

    cao場上人聲鼎沸，所有的熱鬧歡笑距離他們百米之遙，被他們拋在身后。

    他們是叛逆者，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落，實行逃跑計劃。

    只有他們兩個。

    施予往后稍退兩步，一個助跑，身影利索地得像是長了小小的翅膀。

    穩步落地后，他看見了對面小賣部的老板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老板還沖他比了個大拇指，夸他身手不錯。

    施予回頭：“沒人，下來吧?！?/br>
    隨后，信息素如初冬紛飛的霜雪，微冷的寒風與他的主人一起從天而降。

    江承禮就落在他的面前。

    四目相接時，江承禮輕輕地揉了揉他的發間，嗓音溫柔：“走吧?！?/br>
    施予跟在他身后，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劉海。

    好像，被風吹干了。

    他回頭，看到了對面小賣部老板訝異的表情。

    附近的學生都知道江承禮，因為這位優秀的會長英俊帥氣，獨一無二，幾乎是一己之力締造南中的傳說。

    而今夜，傳說墜入凡塵了，他不再是可望不可即的高嶺之花，而是扔下一切帶他翻丨墻的普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