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歌沒有按照前一天和董老師約好的那樣，到辦公室去找董老師。

    她放棄了向老師求助的想法。

    慕家的能量，她上輩子早已見識過。

    慕司琛想考狀元，崇禮立刻就將各科最好的老師拉出來，成立一支專門幫助慕司琛考狀元的教師隊伍，實在再正常不過。

    如果這個時候云歌向老師求助，她的目標也是考狀元……但是狀元只有一個。

    不會有老師幫她。

    就算有，那么哪個老師幫了她，就是與慕家做對。

    云歌更不愿連累愿意幫她的老師。

    因此她一個人就可以。

    對抗慕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這只不過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會更加艱難。

    但是她無所畏懼。

    沒有師資力量最雄厚的教學組的幫助，她自己也可以制定學習計劃、自己安排學習時間、自己做題模擬、自己查漏補缺……

    云歌翻開練習冊，筆尖飛快地在草稿紙上滑過，發出沙沙聲響。

    在全市所有考生中，考取最高分……聽起來很難，但也可以很簡單。

    只要數學這些能考滿分的科目都考滿分，語文這些不能考滿分的科目都無限接近滿分，就可以了。

    .

    然而云歌沒有去找董老師，董老師卻來找她了。

    董老師語氣略帶責怪：“不是說好了今天來找我嗎？”

    “昨天我認真想了想，你想考狀元的話，我能怎么幫助你。然后我決定在放學時間開設一個狀元沖刺班，專門為有希望沖刺狀元的幾名學生進行輔導?！?/br>
    “不止你一個學生，但人數也不多，我們崇禮的學生有七八個，還有一中二中的尖子生，加起來一共十幾人?！?/br>
    “反正教你一個學生也是教，教十幾個學生也是教。不管教幾個學生，我備課、出卷子……這些工作量都是一樣的?！?/br>
    “狀元沖刺班不收你們一分錢！我本來已經退休了，又被學校臨時請回來，你們這屆學生肯定是我教的最后一屆了，我就想今年的中考狀元一定要出在我教的學生里！也算是為我的教學生涯圓滿收官——”

    云歌突然問道，“狀元沖刺班的十幾個學生里，有慕司琛嗎？”

    董老師愣住，“沒……沒有?！?/br>
    她下意識地解釋，“慕司琛成績夠不上狀元沖刺班的標準……”聲音中的緊張無處可藏。

    云歌點頭，“那今年的狀元一定會出在董老師的狀元沖刺班里?！?/br>
    董老師心中一驚，猛地扭頭看向云歌。

    云歌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仿佛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祝福的話。

    第12章

    崇禮中學管理嚴格，蘇銘杰既不是老師也不是家長，無法進入學校，只能每天放學時間在崇禮校門口苦等。

    然而一連等了一星期，都沒等到云歌的身影。

    他去向校門口彩票店的老板打聽，彩票店老板告訴蘇銘杰這段時間他也沒有見過云歌。

    蘇銘杰好奇問道：“老板，你這么相信云歌買彩票的手氣，怎么沒跟著云歌一起下注？”

    彩票店老板長嘆一口氣：“怎么沒有？我跟著云歌買了！上次一口氣跟著買了十張同樣的號碼呢！”

    “結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買彩票的時候敲錯數字了，第一個數字沒敲進去，后面的所有數字全都向前挪動了一位，最后一個數字又敲了兩遍！”

    “這一錯位，所有的數字都對不上了！連個小獎都沒中！”

    彩票店老板唉聲嘆氣，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得知彩票店老板也沒見過云歌，蘇銘杰失望而歸，只能在崇禮校門口繼續苦等。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云歌中考前都不會走出學校了。

    而云歌不再出學校的原因，正是因為蘇銘杰送上門的手機！

    有了手機，云歌直接讓學習系統獎勵發放的形式改成了轉發微博抽獎！

    最近云歌又完成了「掌握選擇題快速答題技巧」「準備十個英語作文模板」等一系列小任務。

    每完成一個任務后，云歌打開微博就能看到抽獎金額恰巧和任務獎勵吻合的微博，只需要輕按一下轉發鍵，接下來就只需要等待開獎了。

    獎金直接打到云歌的支付寶里，比之前買彩票更方便快捷。

    中考之前，靠著系統發布的這些小任務，云歌絲毫不必擔心自己的住宿費、吃飯錢。

    腦力勞動也很消耗能量，云歌每天從早到晚進行高強度的學習，餓的格外快。

    云歌每天都在校園便利店里買水果，還買了不少牛奶、堅果囤在宿舍里，感到饑餓的時候就吃這些健康的食物加餐。

    雖然崇禮校園便利店里商品的價格要比外面貴上幾成，但是云歌現在已經不必算計這些小錢，省時省力才是最重要的。

    安穩適宜的學習環境，的確需要一點錢來支撐。這些都是上輩子的云歌沒能擁有的，這輩子她格外珍惜。

    每次學累了，云歌會活動一下脖子，這時候她就會看到慕司琛在教室中央的座位一直是空的。

    慕司琛雖然回到學校，但是從來不會出現在教室里。會議室已經成為了慕司琛專屬的領地，他每天都在會議室里，各科老師輪番進出。

    全校都知道慕司琛對狀元勢在必得。

    經常有迷妹們在小會議室門口徘徊，希望運氣好碰到慕司琛出來，偷偷看上一眼。

    會議室里的各種消息也都第一時間傳出來，什么會議室里為慕司琛換上了人體工學椅，什么會議室里今天的香薰是慕司琛最愛的雪松味……

    和慕司琛高調到極致的輔導相比，董老師在放學后開設的狀元沖刺班，則低調到極致。

    云歌留心觀察，發現除了狀元沖刺班的十幾個學生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狀元沖刺班的存在。

    而且，董老師身為幫慕司琛考狀元的教學組組長，明明負責總體的統籌規劃，卻再也沒有出入過慕司琛所在會議室一次。

    除了慕司琛自己和教學組內的老師們，大概只有云歌一個人知道董老師是組長了。

    甚至狀元沖刺班的十幾個學生，全都認為董老師是因為看不慣慕司琛的特權，才低調開設了狀元沖刺班，為他們這些尖子生輔導，讓他們能夠擁有平等的沖刺狀元的機會。

    十幾個學生深知慕家權勢滔天，生怕為董老師惹來麻煩，沒有一個人將這個輔導班的存在告訴其他同學，學習資料也絕不外傳。

    云歌冷眼旁觀，好奇董老師究竟要做什么。

    一開始，董老師和她請來幫忙的各科老師，認真為狀元沖刺班的十幾名學生輔導，云歌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甚至老師們輔導的內容，對云歌還有一些幫助。

    最關鍵的是，狀元沖刺班的十幾個學生之間競爭非常激烈，所有人都盯準了唯一的狀元之位。你做十道題，我就要做二十道；你做十套卷子，我就要做二十套。

    這樣的環境讓云歌十分喜歡，學習效率又提高了不少。

    直到狀元沖刺班的各科老師開始押題。

    董老師劃重點、押考題，十幾個學生都激動壞了！

    大氣不敢出地認真聽、拼命記！

    狀元沖刺班的十幾個學生家境都不錯，每個學生都拿著mp4或手機錄音。

    云歌也不例外。

    但是云歌錄音的原因，和其他同學截然不同。

    “平面直角坐標系上的拋物線問題，已經連續考了兩年，今年大題肯定不會考了，頂多會考一道選擇題。這一塊內容，你們不必浪費太多時間?！倍蠋熣f道。

    云歌筆尖一停。

    終于來了。

    董老師說的，和云歌的判斷完全相反。

    中考的所有科目，云歌自己都已經完成了兩輪復習，知識點和解題技巧都已經掌握，之前五年的中考試卷不止做過一遍。

    復習到這個程度，自己心中對中考的重點難點考點自然是有數的。

    云歌自己的判斷是，今年中考數學大題依舊會考坐標系上的拋物線問題，而且很有可能是最后的、最難的一道大題。

    晚上回到宿舍，云歌用手機播放白天的錄音，“……平面直角坐標系上的拋物線問題，已經連續考了兩年，今年大題肯定不會考了?！?/br>
    “……這一塊內容，你們不必浪費太多時間?！?/br>
    董老師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每句話之前的停頓時間，都比她一貫的停頓時間略微長一些！

    而且董老師的聲音也更加緊繃！

    當然，區別十分細微。只有云歌這樣本就心存懷疑的人，和董老師前前后后的語氣對比，才能聽出一點端倪。

    也只有云歌，才知道董老師的另一重身份——

    董老師不僅是彭老師被停職后被請回來教初三一班數學的特級教師，還是為了讓慕司琛考狀元成立的教學組組長。

    前一個身份，董老師當然希望班里的所有學生考的好。

    但是后一個身份呢？

    董老師會不會擔心狀元之位被除了慕司琛之外的學生搶走？

    如果擔心的話，她又會不會采取什么行動來避免呢？

    董老師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云歌答案——她將崇禮、一中、二中的尖子生，將所有可能威脅到慕司琛狀元之位的競爭者，全都圈在所謂的“狀元沖刺班”里。

    一網打盡。

    方法粗暴卻有效，故意劃錯重點、押錯考題。

    云歌私下提醒了狀元沖刺班的每一位學生，她認為董老師的重點和押題不準確。但是所有人在云歌和董老師之間，都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董老師！

    畢竟前幾年的中考數學卷都是董老師出的，董老師早就將中考研究透了，幾十年的教學生涯中一直以押題準出名！

    而云歌初中三年都是學渣，三?？荚囘M步飛快，但也僅僅是一次考試而已。

    對于云歌的提醒，有人當場反駁、有人虛偽應和。云歌能看透所有人的想法，他們都相信董老師，認為云歌為了考狀元故意蒙蔽競爭對手，不擇手段。

    云歌的提醒點到為止。

    只有祁旸是例外。祁旸認真對云歌道謝：“謝謝你，關于重點和考點，我有自己的判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