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這是一整塊香料,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它絕對是個寶貝。先不說它出自海里,碰上全靠機緣。單是它能緩解父王的頭風,就足夠珍貴了。父王若是看到咱們這回獻的禮,必定欣喜?!?/br> 一聽到是能治他爹頭風的香料,侯夫人很是不已為然的翻了個白眼。她這個夫君千好萬好,就是有些愚孝。 他爹當年是如何過河拆橋對待自家爹爹的,又是如何對待王宮中的婆母,侯夫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她最討厭的便是王宮中的那位。 “既然這樣寶貝,你且收好吧,我是不耐煩看的?!?/br> 淮侯心頭一瓢涼水澆下來,想起夫人并不怎么愿意聽到父王的事情。只好又悻悻的把盒子放了回去。 若是不把夫人哄好,今晚只怕又要一個人睡被窩了。 “夫人……你聽我給你解釋……” 和淮侯家中‘水深火熱’相比起來,秦大人就要幸福多了。一回家便有妻子元氏的虛寒問暖,各種體貼。 女兒雖還在牙牙學語,但粘他的很,叫他心里很是快活。 “元嘉呢?還在看書簡?” 元氏搖搖頭,小聲道:“今日說是有些頭疼,喝了藥早早就躺下了?!?/br> 一聽兒子生病了,秦言不放心的去他屋子里看了看,見他睡的挺好,也沒發熱,這才放了心。 “天涼了,夫人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些,別著涼了?!?/br> 元氏莞爾一笑,對夫君的囑咐很是受用。 晚間夫妻兩熄了燈歇息,也說起了玉家的事兒。聽到玉竹那樣聰慧,元氏羨慕極了,甚至還想接玉竹來家中玩一玩。 只是女兒現下還小,連個話都說不清楚,接了人家來,到時候連個玩伴都沒有。兒子嘛,性子又皮,也指望不了他能坐下來陪客。 想想還是算了。 被這兩家不時提起的玉家,此時天已黑透了,門口卻依然有好些個村民來來往往。 他們都是來看淮侯親筆寫的那塊匾額的。雖然油燈微光,看得并不怎么清楚,但這一點兒不影響村民們的熱情。畢竟。村里好多年沒出過這樣大的風頭了。 這可是淮侯親筆寫的字做成的匾額?;春钅鞘钦l,掌管著整個淮城的人。一般人見都見不到一面,現在居然能瞧見他的字,大家自然是要來看一看的。 玉容姐妹三勸了又勸,反復保證明日牌匾還在時,眾人才慢慢散開各自回了家。 關上門回到屋的第一件事兒,當然是數錢了。 玉竹得的那一千五被換成了金貝,不過還有五百銀貝的零頭,仍舊是滿滿一小匣子。光是打開放在那兒,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玉玲只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夢。 只是一個白天不在家,回來就這么多的驚嚇。又是牌匾,又是賞錢,還有小妹海邊撿來的香料,居然賣了一千五百的銀貝! 一夜暴富了家里…… 不等玉玲回過神,玉容又把荷包里捂了一天的賞錢拿出來往床上一倒。 “又是金貝……” 姐妹三一數倒吸了口涼氣。 五個金貝,加上小meimei的,如今家里可說是村中最富的人家了! 玉容想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讓二妹去辭了陶二叔那兒的活兒。 其實陶二叔砌灶臺的活兒,他自己一家就已經完全夠人手了。只是因著要照顧自家,才帶著二妹。 盡管陶二叔平時已經很照顧meimei,但那怎么說也是體力活兒。若不是家中無甚進項,當初她也不會同意二妹跟著一起去。 現在家里有錢了,得先帶著兩個meimei去趟城里,找個好郎中把把脈,好好瞧一瞧身體的毛病。尤其是二妹的寒癥,若是不徹底治好,日后子嗣艱難不說,人也要受老大的罪。 對于她這個想法玉竹是舉雙手贊成的。 想當年玉竹自己就是因為小時候條件艱辛,身上落了寒癥,成年后一直深受其苦,每月都是痛的死去活來。后頭拖的太久,等她有條件去醫治的時候,也只能是調養緩解,沒辦法根治。 而且,那些病痛讓她一生都無法生育。 雖說她也沒想過結婚生孩子,但想不想生,跟能不能生完全是兩碼事兒。 就是因為經歷過,才格外明白那種痛苦。她不想二姐日后也像自己那樣,所以趁著現在還小,寒癥也沒得多久,早治早好。 玉玲一個人哪兒說得過兩張嘴,尤其是小妹癡纏功夫了得,她若是不應,今晚也別想睡了。 最后她還是妥協了,同意先辭了陶二叔那兒的活兒,去城里找個郎中看看身上的病。 “明日我再做最后一日,然后再跟陶二叔說?!?/br> “就這么說定了?!?/br> 當然,玉容沒有那么魯莽的第二天就帶兩meimei去城里。 淮侯這般高調的賞了牌匾,即便是知道自己得了很多賞錢,村里的人也沒什么人敢動心思。但出了村子,那就不好說了。 正好魏平再過兩日就會來村里,她打算倒時候跟魏平一道去城里,有魏平在,路上也會安全很多。 人吶就是經不得念叨。 玉容才想了魏平,第二天他就上門來了。只是這回,他居然是帶著一個姑娘來的。 姐妹三大眼瞪小眼兒,看著魏平身邊那冷著一張臉帶著一塊疤,手里還抱著一把劍和一個包袱的姑娘,沒明白過來是什么意思。 魏平把人往里推了推,順手關上院門,這才解釋道:“這是淮侯府上的二等護衛,名叫鐘秀?;春钫f她功夫不錯,借給你們些時日。有她在,出入安全是沒問題的?!?/br> 玉容一聽是護衛,簡直受寵若驚。 “護衛姑娘……” “叫我鐘秀?!?/br> “哦,好的,鐘秀姑娘。我們家小門小戶,實在用不著護衛,要不,你還是回去保護侯爺吧?!?/br> 玉容剛說完話,鐘秀轉頭便走,也不見她開院門,就這么縱身一躍就上了玉家的墻頭。 玉竹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那墻頭自打發現有人偷東西后,就插了好多好多的海蠣殼,全是磨的又尖又利的一頭朝上。即便是穿著鞋子,也不會好受。她剛剛分明瞧見那鐘秀站上去后,嘴咧了下。 玉容還以為她是要走了,結果沒想到鐘秀只是站在墻頭,一動不動,沒有一點兒要離開的意思。 “魏平,這……” “你放心收下吧,她帶著任務來的,你不要,她又不能回去,難道讓人住院墻上嗎?!?/br> 說完魏平又湊近了玉容跟前兒,小聲道:“淮侯夫人不喜淮侯身邊有女子,她在府上也不得看重,留在你這兒也是好事兒?!?/br> 玉容眨巴眨巴眼,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鐘秀姑娘,你下來吧,我帶你去看看房間?” 正騎虎難下的鐘秀聽到這話,連忙順著臺階就下來了。她真是沒想到,玉家的院墻上竟會有這些扎腳的東西。本是想著瀟灑上墻,再坐下去,結果上了墻才發現根本坐不下去。只能直愣愣的站著,像個傻子。 侯爺讓自己來保護的這家,看條件還真是不錯,難怪擔心小人眼紅。 “鐘秀姑娘,這間屋子是新砌的,所以什么都沒來得及準備,等下我會把被褥拿過來,你先住這兒?” “住哪兒都可以?!?/br> “那你先看看屋子,我去給你拿被褥?!?/br> 玉容轉身出了屋子,魏平也跟在后頭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了玉竹和鐘秀。鐘秀在屋子里轉了轉,發現還有個小人兒。 這小娃娃長的和府上的桓公子一般大小,雖不如桓公子白嫩,但也生的極為可愛,渾身還透著股伶俐勁兒,再加上她頭上那兩個小啾啾,真是叫人手癢的很。 她在打量玉竹,玉竹也在打量她。 畢竟日后至少有幾個月的時間要和這位鐘秀姑娘朝夕相處,當然要盡快弄清楚她的為人。 瞧著除了臉頰上一道傷疤瞧著有些兇兇的,其他的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她看自己的目光,很是眼熟,有些像…… 玉竹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眼神像極了以前自家管家想rua貓的眼神! 可自己又不是貓。 不等她再細看,長姐已經抱著被褥進來了。忙活了一通,這屋子才算整理好。 玉竹在一邊看著,那鐘秀不是個自大的,長姐幫她鋪弄床鋪,她也會幫忙,地也是她自己掃的。 這樣也好,若真是來了個大爺,那才叫頭痛。 魏平瞧見鐘秀已經安穩住下,再不舍也只能和玉容道別回去復命。兩人約好了三日后他再從城里來接玉家姐妹去城里。 等他一走,玉家院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玉容對護衛這樣的人是又敬又怕,自是不敢去打擾。玉竹才不管,仗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上去就抱大腿。 “秀jiejie,你今年多大了呀?” “秀jiejie……” 鐘秀一時說不清心里頭是什么滋味兒,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里已經抱了個娃。 “我,我也不知道自已多大。管事的說我應該是十八歲左右?!?/br> 不知道自己的生辰,那便是很大可能是從小沒有家人。玉竹怕戳了她的傷心事,趕緊轉移了話題。 “那你會在我們家呆多長時間呢?” “這個侯爺也沒告訴我吶,只說是讓我住到你們家,仔細護著?!?/br> 說實話,鐘秀還真沒看出來,為什么侯爺會對這玉家如此看重。她心里本是不愿的,但現在嘛…… “秀jiejie,你是不是很無聊,想做點事情?” “是有些無聊,不過,我的職責是保護你們一家,就是這樣的?!?/br> “你在屋子里頭多悶吶,保護也得在人身邊兒不是?” 此話有理…… 于是鐘秀抱著玉竹踏出了房門,直直朝玉容和那堆海蠣走去。玉竹平日在家都是會幫長姐撬海蠣的,今日也不例外。一到海蠣堆旁邊便掙扎著下了地。 鐘秀就見小娃娃朝自己招了招手,然后,然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著拿起了一塊海蠣…… 這小人兒是不是會什么催眠之術,為什么自己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聽她的話? “秀jiejie,你看我?!?/br> “誒……” 鐘秀立刻被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