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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有抱怨,這是她身為妃嬪的本分。半年無寵足夠她認清現實,更教會她乖覺的笑著應諾。 皇帝陛下滿意的上朝去,云昭儀卻不敢如他所說,真等到一個時辰后再去請安。然她匆匆趕到坤和宮,在二門站了整整一個時辰,才被守在宮里的大宮女告知,趙氏國夫人突然不好,皇后娘娘早一步去了延福宮,特意交代今日的請安禮只需從簡,在宮門口磕個頭就算過了。 云淺杉只覺得滿心郁氣不知該如何發泄,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疼。封昭儀時皇后茹素念佛,碰上今日依舊是避而不見,仿佛大戶人家的正室大婦偏不肯喝小妾敬茶,這小妾納的名不正言不順,一輩子受旁人看不起。 可明明她才是冷梟言明媒正娶的發妻。云淺杉努力撐著沒讓眼中淚光泛濫,咬牙在坤和宮門口磕了三個響頭。四周若有若無的注視在她感知中全是惡意嘲諷,嘲笑她被皇后踩在腳下肆意□□。 她努力挺直了腰桿兒站起來,在旁人眼里卻是一腳深一腳淺的仿佛踩在棉花上。坤和宮的大宮女蕙草姑娘還不忘出聲提醒:“陳妃薛妃幾位娘娘都往延福宮里去了呢,昭儀娘娘可也要去?奴婢聽說您日日探望貴妃,與貴妃娘娘十分要好,肯定也很擔心國夫人的身子吧?” 可憐昭儀娘娘被皇帝陛下折騰了一夜,早起連口點心都沒墊一墊就往坤和宮來。她本是為了放低姿態,故意步行而未坐肩輿,這會兒腳步虛浮渾身乏力,卻根本不敢拒絕蕙草的“好意”,只得勉強打起精神往延福宮的方向慢慢挪。 等她到延福宮時,已是皇帝陛下下了早朝,與皇后一塊兒在里頭守著。敬硯姝看她一副“嬌兒扶起軟無力”的模樣就沒好氣,揮揮手趕蒼蠅一般:“站不住就別來,來這里演給誰看?” 屋里趙氏生死未卜,皇后娘娘脾氣差一些情有可原;連皇帝陛下都好似全然忘了昨夜溫存,忍不住皺眉斥道:“皇后不是派人去你宮里傳話,讓你今日不必請安,只管好好歇著么?你折騰個什么勁兒,是嫌這里不夠亂嗎?” 頂著一眾妃嬪幸災樂禍的眼神,云淺杉除了跪下請罪,已是什么話都說不出——這顯然是皇后故意設計的,就是要絕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絲圣眷,要她永無出頭之日。 敬硯姝是故意的么?確實是故意的。自貴妃生產那一日后,趙氏的情形就一直時好時壞,并非每次都要她親自去一趟??蔀榱舜蚰樤茰\杉,她樂得早起去延福宮守著,算計著時間當著冷梟言的面派人傳話,只要想到云淺杉如何不甘心,她就覺得分外暢快。 一直到太醫宣布趙氏暫時脫離危險,皇帝陛下與皇后娘娘同時松了口氣,才“恍然”發現云昭儀還跪在花廳外。 敬硯姝依舊是愛答不理的模樣,從不掩飾她對云淺杉的厭惡:“云昭儀若是愛跪著,大可以回琦玉宮里去跪,在這兒倔強個什么?你覺得本宮和陛下冤枉你了?還是說你比國夫人的身子要緊,本宮沒在坤和宮里等著你行禮,你心里不舒坦?” 隨口而出便是誅心之言,搖搖欲墜的云昭儀在她的攻擊下顯得如此單薄無助。冷梟言一邊覺得云淺杉太倔,一邊又覺得敬硯姝說的太過。只到底不想再因云淺杉的話題刺激了敬硯姝脆弱的神經,唯有選擇袖手旁觀。 不過有了一次寵幸,他對云昭儀也算開了戒。尤其有大皇子作為紐帶,接下來的幾日里,冷梟言或是出于補償,或是嘗到了旁的滋味,竟然接二連三的翻了云昭儀的牌子,大有將她捧成寵妃的架勢。一時之間,云昭儀成為后宮炙手可熱的紅人,帝寵幾乎蓋過一直風頭無兩的陳妃去。 云淺杉又是忐忑又是欣喜,這種被所有人小心翼翼奉承著的感覺讓她著迷。她忽然明白,歷朝歷代那些后宮妃子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人腦子打成狗腦子的爭寵——只因那一人的寵愛,就能讓一個女子的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能讓她從一無所有變為無所不能。 第31章 勸說 “寵妃”是一種讓后宮女子上癮的滋味。 云昭儀一朝得寵, 雖是仍記得謹小慎微,然琦玉宮上上下下揚眉吐氣的自豪感到底感染了她。不說低位的柳貴人李更衣之流對昭儀娘娘一改當初的敷衍態度,十足十的小意討好;便是陳妃與薛妃, 對她也多了幾分客氣。 唯獨例外的, 是皇后娘娘依舊看她不順眼, 絲毫不因為陛下的態度而有所改變,可謂是堅定的不忘初心始終如一的表率了。 冷梟言一開始也覺得沒什么, 畢竟敬硯姝從知道有云淺杉這個人起就在心里扎了一根刺, 以她的個性, 云淺杉越是受寵, 怕是她心里越不開心。只是到底經不住小孩兒偶爾流露的無奈委屈, 少不得往坤和宮與敬硯姝說和說和。 皇后娘娘聽著就冷笑了:“你的意思是,冷墨清覺得他娘受了我的磋磨?所以找你告狀?你還覺得他說得對?” 皇帝陛下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好歹是記住自己身為帝王的尊嚴,扛住了皇后娘娘的怒火正色道:“我沒說你磋磨了云昭儀,只是你討厭云昭儀可以,但別讓孩子發現嘛。小孩子聽多了后宮的流言蜚語心里不安, 我不是想著讓他踏實些么?” 他自以為說的已經十分偏向皇后了,又沒讓敬硯姝改什么,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卻不料敬硯姝愈發冷笑連連:“你讓我遷就他?我就問你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