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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事,他竟只與他老師商量,在她面前一句不提,以至于她得知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被帶走! 姜悅娘站在窗前,面色如冰。 劉氏看著桌上的和離書,輕聲相勸:夫人,你當真不再考慮一下?即便姑爺做事獨斷了些,可這么多年的感情,說割舍就割舍,作為下人她都覺得惋惜。 爹跟娘都同意了,你還來勸?姜悅娘輕輕搖頭,現在就算不為我,為清兒,我也得和離。 不然跟連誠明有這層關系,他會從中作梗。 劉氏嘆氣。 不知清兒在宮中如何了?姜悅娘暗自懊悔,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當時腦中一片空白,忘了叮囑女兒!現在就怕她聽連誠明的話去對付暴君。 她哪里有這個本事,那暴君能擊敗數十萬大軍,攻入京都,豈是她一個小姑娘可以解決的? 那是自尋死路! 吳管事不是說在想辦法使人去傳話嗎?劉氏安慰,夫人再等等吧。 怕是難,朝廷百官都要用上自家女兒了,可見束手無策,他們又怎么能打通這一條路?姜悅娘握緊雙手,只能從那一邊著手,哪怕暫時救不出,至少也可以捎個信。 說話間,連誠明已回府。 他從院門口走來,頭戴玉冠,身穿青袍,簡單干凈的如同高山頂上的一捧清泉。 再次落入眼中,她仍是有所心動,但只為連誠明那副皮囊了,姜悅娘挪開目光,從窗口走到屋中央。 一入門,連誠明驚呆了。 不像往日里的樸素,姜悅娘今日穿著件玫紅色的襦裙,領口用金線繡著大朵芍藥,眉如青黛,唇若朱火,竟是多少年沒有見過的艷色,仿佛吸了滿園的春華。 連誠明差些以為認錯人,猶豫片刻才道:你為何這般打扮? 現在還想管著她嗎? 姜悅娘就是故意穿成這樣為促成和離,語氣淡淡:我喜歡。 她眸色冷漠極了,與她的衣著形成鮮明的對比,連誠明心頭暗惱,但他克制下來,妻子還沒有恢復理智,他不想跟她計較:剛才我見了恩師,那邊已經安排好,如果一切順利,清兒也許月內就能歸家。 真有這么容易? 姜悅娘不信,如果是,他們早就把那暴君弄死了,何至于等到現在? 她拿起桌上的和離書:我今日是來與你和離的,簽字畫押吧請人寫的和離書,不似你文采斐然,如果覺得不合適,你可現在重寫一份。 和離書? 她竟真的要跟自己和離?連誠明面色微沉:悅娘,你別胡鬧! 我沒有胡鬧,姜悅娘把和離書塞他手里,你自己看吧,我已經畫押,就差你的。 他低頭瞄一眼,心頭如被重錘敲擊。 悅娘,他突然把和離書往地上一扔,岳父岳母可知此事?你竟如此胡來,你瘋了不成? 不是瘋了是什么? 這還是那個溫婉體貼的妻子嗎?還是那個為怕他淋雨,撐著傘在值房外面等候數個時辰的女子?還是那個擔心他的病,三天三夜不睡在旁照顧的女子,是那個要跟他永生永世,不會分離的妻子? 她現在說要和離! 面前的男人臉色鐵青,一雙長眸瞬間如含了冰霜,但姜悅娘并未退縮,她把和離書撿起來:連誠明,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去告訴那逆賊,告訴他,你們的大計! 你,連誠明驚怒,一把扣住她手腕,你敢! 我就敢。姜悅娘仰著臉,美目中滿是堅決,你把清兒弄進宮,我便不想活了,你如果不跟我和離,我就拉著你一起死,拉著你恩師一起死! 他臉頰上顯出了青筋,微微跳動,手指不由用力:悅娘,你為何會變成這樣? 幾何時,他為百姓得罪國公爺,差些被暗殺,姜悅娘也不曾勸他罷手,這次的事,他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那逆賊提前選秀了,他也不知!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為了大燕,為了天下所有的百姓,連女兒都能理解,她為何不行? 悅娘,你到底怎么了?他想在她臉上找到答案。 可能是再也無法忍受了吧,姜悅娘笑笑:連誠明,我其實一貫如此。 這些年,她只是為了迎合他的喜好。 她姜悅娘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我就是這樣不明事理的,所以你還是放我走吧,省得連累你,連累你恩師。姜悅娘把和離書揚一揚,你松手吧,在這上面畫押,我以后不再礙你的眼。 冷靜的語氣讓連誠明也跟著冷靜下來。 他手指松開,又恢復了平時淡定自若的模樣:你真的希望我這樣做? 是。 悅娘,你別忘了謙兒。那是他們的兒子,姜悅娘也不要這個兒子了嗎? 謙兒已經長大,不再需要我,他也會理解我。姜悅娘把和離書鋪在書案上,拿來紅泥,連大人,你日理萬機,何必在這件事上多費唇舌?大燕還等著你去救,我一介婦人不知朝廷大事,只會拖你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