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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寶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藏弓望向二寶,“知道我軍是怎么挺過來的嗎?” 二寶搖頭,藏弓就說:“靠吸神機的血?!?/br> 二寶聽得心里發怵。 沒人會把汲取能量說成吸血。大家都只覺得神機和蒸汽機沒什么區別,功能不同而已,藏弓卻似乎把神機當成了活生生的人。 這叫二寶五味雜陳。 二寶說:“火頭軍也要參戰嗎?” 藏弓說:“不做飯可不就得參戰,不然閑著數大米?” 二寶說:“你的手藝就是在那時候練出來的吧?!?/br> 藏弓說:“不是。手藝是我母親教的,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卻喜歡親自下廚給丈夫和孩子做菜。后來她的丈夫娶了小的,小的又生了崽子,她就再沒碰過鍋灶,直到病死那天?!?/br> 二寶暗自惋嘆紅顏薄命,看藏弓的樣貌,他母親一定是位絕世美人。 但二寶又有疑惑,問道:“你母親走的時候神機已經毀壞了嗎?” 藏弓遲滯一瞬,“沒有??伤辉敢饽菢踊钪??!?/br> 從藏弓臉上二寶看不出傷感,也分不清是因為他天生就這么冷漠,還是因為時間太久了,戰場上的殺伐和鮮血磨光了柔情。 反正要是換了二寶,不管母親愿不愿意,拼盡一切也要救回她的命的。 火頭軍無情。二寶心想。 “我看你左手虎口的繭子很厚,右手指腹的繭子比虎口更厚,是耍兵器耍的還是顛勺顛的?”二寶問道。 藏弓抬眸,“觀察得夠仔細啊?!?/br> 二寶說:“謹小慎微,醫者本能。而且你剛剛說錯了,是六族,不是六國。六國已經統一了,改國號為族號,你作為士兵怎么可以本末倒置?!?/br> “……” 藏弓沒了胃口,丟下筷子不吃了。 二寶因為逞這一時嘴快失去了自己床榻的使用權,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就悄悄爬到床框邊上,拿著雞毛撣子去掃藏弓的腳心。 藏弓稍微一動,他就縮回去,王八似地匍匐在踏腳墊上。藏弓一安穩,他就冒出頭來繼續撓撥??傊谴蚨酥饕猓何宜恢?,罪魁禍首也別想安生。 到了早上,藏弓被一陣喧鬧吵醒了,醒來發現二寶趴在床框邊上睡得香甜,左手握著雞毛撣子,右手握著不該握的東西。 藏弓滿頭黑線——難怪發了半宿的春.夢,都是這臭小子搞的鬼! 他打算直接打折這臭小子的手,反正留著也是禍害,卻聽見嘟噥聲:“不用換,你這就是皮太長……割一圈就好了……” 藏弓暗自失笑,試著跟他對話:“要是非得換呢?” 二寶嘟噥:“那就只能換條驢的……驢才有這尺寸……” 藏弓:“……” “二寶!二寶你快出來!” 外頭傳來松鼠的叫喊,二寶一下清醒了,按著手底下硬邦邦的東西就站了起來,“誰,誰喊我???” 藏弓差點沒一口氣疼死過去。 他習慣了不叫自己有一絲一毫的脆弱顯露于人前,就強忍著不發作,鐵青著臉說:“松鼠喊你,你小點聲?!?/br> 二寶沒留意到他的臉色,竄出門去找松鼠,隨即見到了令松鼠失去分寸的場景。 “啊啊啊啊啊?。?!”二寶比松鼠叫得更慘,“喪盡天良,是誰殺了我的小公雞??!” 藏弓走出去,發現院子里零散分布著好些公雞的尸體,遍地都是染了血的雞毛。再仔細瞧,這些公雞都是被掐斷脖子流血致死的,正像他昨晚說的那樣,目前還活著的就只剩下一根獨苗了。 第9章 懲罰 十多只小公雞,一夜之間幾乎絕種,二寶真是痛徹心扉。他首先瞄準了自家狗子,但看幾條雪橇犬全都老實干凈,好像又不是。 他問邱冷峻:“你看沒看到誰殺了我的小公雞?” 二寶沒抱希望,卻瞧見邱冷峻的目光瞄向了堂屋,還似有若無地噴了口氣,就像人在嘆息。 二寶扭頭,瞧見堂屋門口斜倚著那位火頭軍大人。 藏弓說:“看我做什么,我那么閑嗎?” 二寶一想,也是,人又不是黃鼠狼,再閑也不至于半夜爬起來殺雞玩。而且邱冷峻沒開慧,它怎么可能明白自己在問什么。 二寶傷心地收拾了庭院,拿來鐵鍬打算挖坑,卻被松鼠攔住。 松鼠說:“別埋,糟蹋東西。將軍不是還要補身體嘛,留著燉雞湯吧?!?/br> 二寶擦了眼淚,實誠地說:“燉雞湯不是母雞比較好么?” 松鼠立即踢了他一腳,“瞎說什么,公雞也一樣!” 二寶這才頓悟,原來灰老大是怕藏弓打剩下這些小母雞的主意。他悔不自已,慌里慌張地望向藏弓,“對的對的,公雞燉湯也好喝?!?/br> 藏弓聞言不置一詞,覷著眼睛,嘴角上揚,轉身進了屋里。 ——難怪松鼠當老大,小二寶可比不上它狡猾。 藏弓走到洗手池邊放水洗手,攤開手掌,又倏地蜷起了十指。 他皺起了眉頭。 指甲縫里為什么會有殘存的血漬? 抬頭看鏡中的自己,整潔干凈,一如往昔,但指甲縫里的血漬是真的,湊到鼻下還能嗅到明顯的血腥氣。 他把紅色龍頭也打開了,放了熱水仔細清洗,這才發現,洗手池的邊上也有兩滴血跡,只不過被水暈開了,顏色比較淺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