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第三章 鏡靈化陰,午后陽光
·第三章· 鏡靈化陰,午后陽光 坐回客廳中的沙發,雜毛小道把震鏡和龍骨擺在了玻璃茶幾上面。 他把龍骨的凹面朝上,然后指著這龍骨上一個個如同符文一般的灰白色紋路說道:“小毒物,你看好,這龍骨蘊含的極陰之氣被鎖住了,需有方法將其導引出來。朵朵引輕靈之氣,灌筑身體之中,洗滌靈體;同樣,你要與這鏡靈聯系,將沉淀之氣引入震鏡之中,慢慢磨礪煉化。這過程,由你主導,但是不能赤膊上陣,而是要由你的鏡靈接收才行,閉上眼睛,跟它溝通一下?!?/br> 我默念了一段“開經玄蘊咒”,然后閉目,將心靈沉浸到銅鏡子里,與那鏡靈作心靈之間的交流。 這鏡靈是古時候一慘死女子的怨念寄托,之后不知害過多少人,本是個兇殘的惡魄,但是在遇到我之后,特別是小妖朵朵出言指點,用專注的“縛妖咒”將其折磨幾次之后,又經過茅山符箓宗傳人蕭克明的炮制,多少也服了我的管教,雖然時常不給力,但終歸是一件妥帖的法器靈體了。 我們溝通并不多,而且“開經玄蘊咒”和“縛妖咒”相比較,一是潛移默化,教化歸善,一是大棒打下,直接整趴,所以我們的關系并不算好。 好在這世間,惡人更怕惡人,我與它溝通一陣后,它答應接收純陰之氣,并且按照我的指引去做。 畢竟,這也是給它增強實力的一件要事。 雜毛小道弄來一根紅線,將銅鏡與龍骨放置妥當之后,用紅線打結,形成一個古怪的圖案。 然后讓我默念一段拗口的咒語,用心神來主導鏡靈與純陰之氣的溝通。紅線纏纏繞繞,繃緊,一個結一個結地打上,在咒語完成之后,屏息,用剪刀將這紅線一下子剪斷。紅線一斷,頓時有一股陰寒至極的東西,從龍骨中涌現,震鏡正好對著龍骨,黃澄澄的鏡面一陣模糊,有東西在緩慢旋轉。 這陰寒的東西非氣體、非液體,更非固體,普通人察覺不到,然而我卻感到心中生冷。 這種感覺很玄妙,意識一旦與之接觸,就會忍不住地打冷顫。 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是這里面的東西仍然在緩慢地傳遞著。 我突然想,這東西是不是就是科學上一直說起的暗物質呢?這種無法通過電磁波的觀測進行研究、不與電磁力產生作用的物質,早就被證明存在并且是宇宙重要的組成,我們每年都會與暗物質碰撞十萬次,這東西到底是什么呢?是電子、質子、中子、中微子,還是我們所不能察覺到的東西。 人類的文明史不過短短的幾千年,有著太多未知的事物存在。你不知道,并不表示它沒有。 鬼神之物,信則有,不信則無,然而古人卻已經從生活的智慧中,找出了很多尋常人難以察覺的東西。 震鏡和龍骨一直在做能量交流,龍骨中某種東西像泄洪一樣,奔涌而又緩慢地進入了震鏡。兩者一直在做輕微的震動,嗡嗡嗡,沒聲音,但是在我腦海中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頻率。 大概過了十分鐘,這交流才告一段落,兩物稍靜,我將心靈沉浸到鏡中的世界,黑暗中。那是一個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世界,若璀璨的星空,往昔一片虛無,此刻卻有沉淀的東西,堆積在星空之下,劃出陰陽。正中間的鏡靈緩緩地旋動著,而下面的沉淀之物也跟隨著一起旋轉――成了,我不知道它需要多久才能夠完全煉化,但是既然已經在運營,那么對于我來說,我的工作就已經結束了,剩下的首尾,自有鏡靈做這苦力活兒。 我睜開眼睛,發現不但雜毛小道,連虎皮貓大人這只肥鸚鵡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肥鳥兒見我露出了笑容,嘎嘎地叫,說小毒物,你小子的運氣不錯啊,到時候我家朵朵,豈不是更加厲害了,記得,那是我的童養媳哦。我不理這色鳥兒,只當沒聽到。雜毛小道則指著那塊龍骨,說一個星期之后,記得還給他,他要拿這塊龍骨,制作一件真正的骨符,一件真正能夠挑戰他師叔公的作品。 就技藝而言,李道子是他這輩子最想超越的對象,沒有之一。 回到了洪山,我又開始進入了悠閑的生活。 除了每天的自我鍛煉之外,我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監督和培養朵朵上。因為麒麟胎的消息遲遲沒有,也不知道這世間,哪里有這么奇特的寶物存在,而且倘若存在,也是秘而不宣的東西,即使我托了一些朋友和關系,雜毛小道也找了他大師兄了解,但是一時之間,難以找尋。所以目前我唯有增強小丫頭的自身實力,她越厲害,便越能持久地存于世間。 我十分上心,《鬼道真解》翻得都舊了半截。 只可惜,朵朵是個笨丫頭,還小,懂的也不多,即使再努力,很多東西不明白還是不明白。無奈,我只有托人找來一套幼兒教材,慢慢琢磨著怎么啟發兒童的智力。如此一忙,苗疆餐房的事情也就管得比較少,除了每天晚上去客串一下嘉賓大廚之外,就是托人打包回家。阿東也樂得我如此,他做這大老板的位置,舒爽得很,也不計較我做個甩手掌柜,白領紅利。 雜毛小道行走華夏大地,游歷了七八載,自然是個閑不住的人,白天練攤,與人算命測兇吉,到了晚間,此人便喬裝打扮一番,化身猥瑣大叔,游走于洪山比較繁華的酒吧夜店,與那里面的靚女辣妹、失足少女懇談人生的真諦、生物的進化以及其他…… 又過幾日,他跟我說他要學車,考個駕照。這樣子,閑著沒事,可以開著我的車到東官去玩。平心而論,就夜色繁華之處,洪山并不如東官,而且也方便,來去不過一兩個小時。 我隨他,反正這輛車也沒怎么開。 日子便這么一天一天地過著,平淡如水,阿培和孔陽跟我聯系過,猶豫,但還是在考慮這個問題,我說可以,到時候有項目了再找我。我知道,他們在工廠里面待太久了,失去了闖勁,真正要下決心,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出租房的客廳窗戶上,我特意定制了很厚的窗簾,一拉上,房間里面便很暗,沒有一點兒陽光。這是為朵朵準備的,不過每次下午,有夕陽射進房間里面來的時候,我會拉開一個間隙,讓溫暖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臉上,也照進我的心里。 偶爾,我會想起在家的父母,想起家人,想起黃菲,想起已經逝去的外婆龍老蘭,想起我那些曾經的對手和現在的朋友,許多畫面,歷歷在目,有淡淡的感傷和憂愁。 那時候我就想,我能不能找個時間,將自己的經歷,付諸文字呢? 除了曬太陽,我還會和天天在家中睡懶覺的虎皮貓大人聊天。 不得不說,它是個知識淵博的家伙,雖然嘴很臭,臟話連篇,但是鳥肚子里,裝著滿滿的東西。 我也不避諱這只鳥兒,把十二法門中難以理解的章節和疑問拿出來,找它解答。它心情好的時候,滔滔不絕,往往能夠一針見血地把問題指出來,并且居高臨下地指導我怎么去做;心情不好的時候,則扭著肥屁股,要么一言不發,要么罵。 不過通過這么久的相處,我也大概知道了這鳥兒的尿性子,喜歡吃泡發過的龍井茶葉,喜歡磕原味瓜子,還喜歡吃蟲子,特別是油炸的;除了吃,它還喜歡別人恭維它,經不住夸,也不知道是真虛榮還是假虛榮,別人一夸他就忘乎所以。 除此之外,它還特別喜歡欺負肥蟲子,討好朵朵。 具體的行徑我就不說了。它曾說過自己死于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有的時候我閉上眼睛想象這位前輩高人當年的風姿,卻總是蹦出一個二鬼子皇協軍的形象來,活靈活現。 好在肥蟲子這個小東西除了吃,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不記仇?;⑵へ埓笕丝偸侨氯轮赃@個金燦燦的蟲子,把它攆得滿屋子亂竄,吱吱叫,沒過一會兒,它又屁顛屁顛地跑到虎皮貓大人光鮮亮麗的羽毛上,一拱一拱,撓癢癢,玩得不亦樂乎。這個時候,是虎皮貓大人最愜意的狀態,幾乎問它什么都答,而且多了幾分耐心。 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很多憋在心中的疑問,可以一一了解,即使有的東西,虎皮貓大人一時回答不上來,它也能夠憑著自己的經驗,給出一個最接近正確答案的方向。我如饑似渴,像海綿一樣吸收著這些知識,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最初出來闖蕩,對于一切都有著求知欲的時候。 六月漸末,七月盛夏,天氣熱得人直想罵娘,我突然接到了一個來自東官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