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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沉思著孩子們難以預料的未來。 我當然想知道是什么東西在水星挖出了那些通道,她突然說道,為什么我們的土星探勘器一去不復返?但我認為人性是更大的危險,對宇宙組織來說,對孩子們來說,甚至對我們的姐妹宇宙生物來說都是。 她愁眉苦臉地看著惡臭的次等細菌在細菌培養器里的奶液泡沫燒瓶中長大。 我們與某個未知的正逐個殺死細菌的作用者之間有麻煩已好些年了,她說,現在我想我已找到了殺手。如果這更高等的火星人不喜歡我們人類,也許他們有個理由。 這就是那時她告訴我的一切,因為她想重復某些實驗,但幾天之后,她叫我、馬可、梭森回去聽她講她的發現。她叫我們在實驗室里的一個桌子四周聚攏,她遞給梭森一個裝著灰白色的凝結液體其中夾雜著棕色小塊的燒瓶,他捂住鼻子,退開了。 它不會傷害你的,先生。 她輕柔地向他保證,它是次等細菌,可已經死了。我用一滴果汁就殺死了它。而真正置它于死地的是一種普通酶。如果這種生物沒有更強的免疫力,一個分子像病毒一樣在次等細菌里擴散,一滴人血就能在它們中間引起一場嚴重的傳染病。 這么說我們對它們來說是有毒的咯?梭森松了口氣沖著燒瓶咧嘴笑,我猜它們會學著尊重我們。 那取決于它們的進化程度。她以異樣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迷感而悲哀,無論如何,我們還有其它問題,這才是關鍵。 梭森本人就是問題之一。要理解孩子們,正如卡羅琳娜所說,我們需要精確地知道砂粒在探索者2號上的三名隊員身上到底干了什么。雖然我哥失蹤了,但馬可和梭森還在被研究當中。 除了不育以外,馬可身上沒有持續出現他在月球上經歷過的反應。 盡管梭森憤怒地否認自己身上出現過的效應,他已變瘦了,老了,神經反應遲鈍了,他的頭發和胡子均慢慢變成了灰白色,他具有魅力的快樂已變成令人沮喪的沉默寡言。我們以敏銳的觀察力發現了那種變化,結果讓我們大吃一驚。他想殺死尼克。 一個暖和的秋日下午,那年孩子們五歲。蘇絲安排了一次野炊,希望梭森也許還有她自己能復燃正在減退的對孩子們的興趣。尼克不想去,凱莉則認為蓋會喜歡出游。 梭森命令孩子們穿衣服時,麻煩開始了。凱莉順從地、利落地穿上了太陽服,還給蓋拿了短衣褲,可尼克出來時赤身裸體。梭森發脾氣了,又發出了一道命令,尼克輕聲地說他不需要衣服也不愿意穿它們。 梭森說他下流還把他從車里推了出來,尼克靜靜地走回了托兒所。 那時蘇絲哭了,蓋也開始嗚咽。凱莉跑著跟在了尼克的后面,她把尼克帶出來時,他已穿上了紅色游泳褲。 我看著他們坐蘇絲的新電動車走了,那車是早些時候的一次家庭活動時梭森送的禮物。他陰沉地看著車輪,凱莉則很快興奮起來,把每樣東西都給蓋看。 他們返回前一小時,醫院給我們打了電話。我們發現三個孩子都躺在緊急病房外,渾身的血和污垢,死了般癱軟無力。 卡羅琳娜飛奔向他們,后來告訴我們他們只是在睡覺。馬可和我讓她去照料他們,我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蘇絲開車把他們送了回來。 她遭受了毆打,精疲力竭,現已被注射了鎮靜劑。一架警用直升機到野餐地點逮走了梭森,他臉上的抓痕仍在冒著血。他陰沉地望著我們,并且讓警察把他關進監獄。 次日蘇絲和凱莉醒來時我們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們的新車在一個我們叫做印第安泉的小泉一個石坡上拋錨時,事情發生了。梭森打開了車頭蓋并且看了油箱手冊,最后說他們只好就地等待救援了。 尼克說話了,他說只需修整燃料箱就行了,說著便替梭森動手轉動活塞。汽車立刻轟的一聲發動了,但梭森惱羞成怒,他一言不發地喘著粗氣,卡住尼克的喉嚨將之摔倒在地。 蘇絲尖叫了起來,但梭森沒有理她,仍然勒住尼克,踢打著他。她向他發起了進攻,瘋狂地在他臉上抓著。他一只手放開了尼克,一掌把她推倒在路邊。在梭森再次用雙手搖晃尼克時,蓋抱住他的腿,就像一個受了傷的小貓一樣喵喵地叫著。 凱莉的行動更有效,她在蘇絲的手提包里找到了把應急手槍,是梭森把新娘從月球上接回sao亂的地球時送給她的,一槍便把他擊倒了。 尼克此時已經癱軟了,凱莉知道他仍活著。她幫蘇絲把尼克和蓋抬到了車上,直到他們在高臺地人行道上安全了才躺下,由于蘇絲沒有起訴,梭森被釋放了出來,住進了天門。馬可和我想問他一些問題,他那傷痕累累的臉看上去很蒼白,嘴里發出一絲威士忌的惡臭,最初他什么都不愿說。 不,我沒有醉!他大聲說道,昨天我根本沒有喝酒。所有的事對我來說太難以忍受了,當那個機靈的小鬼修好車的時候,我再也不能忍受他們了! 但他們是我們的孩子。馬可貓頭鷹似的眨了眨眼睛,小凱莉是你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