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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它難以解釋,胡蒂婭打斷她的話。我們一直計劃讓你們的人跟蹤這么一個案子,這種方式會更明白些,沒有什么奧秘,但語言無法像親眼見到的步驟那樣清楚。 對,我明白了,胡蒂婭,莫德說,馬上又恢復同雷切爾的談話。請答應吧,雷切爾,只是今晚上。 雷切爾遲疑著,她已經向自己宣布,她同莫爾圖利和他的妻子沒事了,然而,為邀她參加這次實地考察她欠莫德的情,她不能拒絕幫這個小忙。再參與一次,她會勝任的。她表示同意。好吧,莫德,就這一次。她看了看胡蒂婭。要我做什么? 今晚9點,胡蒂婭說,你到主事會會面。內努和她選的另一個人在那兒等你,此后,你們的調查就會開始。 雷切爾一片茫然,目光瞟向那個干癟老太婆。是什么樣的調查?我們干什么? 內努的上唇按摩著上牙齦。你一會兒就會全看到,年輕女士,最好是你自己去看。 在她同哈里特布麗絲卡共用的草房里吃晚飯的整個過程中,一種不安的心情一直在壓迫著雷切爾德京,就好像她必須馬上執行一項不愉快的任務,這個任務不會帶來愉快的報酬或完成任務的那種感覺。雷切爾想,這好像要去參加一個僅僅一面之交的人的喪禮,或者要同一個(聽說)說過你的壞話的人一起干什么事,或者要他擴大邀請那些曾經是同學但幾乎不認識的外地客人,或者同意接受一系列可能有用也可能無用的皮下注射?;蛘?,更糟些,就像被迫成為一個陰謀小集團的成員,集團的計劃神秘兮兮,難以捉摸,令人生畏。在雷切爾看來,婚姻主事會調查組就是這么個陰謀小集團,她根本不想沾邊。 對20分鐘后會出現什么事情的了解或者缺乏了解,使她處于一種怏怏不快的狀態。 在這種心緒下,她繼續胡亂吃著,知道對做這頓飯的哈里特,對不請自來說是厭倦了獨自吃飯的奧維爾彭斯,她有些粗鹵,或者說只是缺少文明。雷切爾希望他們倆不會誤解她的絕望心情,因為她非常喜歡這位可親的護士的幽默和好心腸,并且她發現奧維爾除了好大驚小怪之外,還有有教養的一面??墒?,雷切爾今晚不想要人作伴,因此不顧他們在場而獨自吃飯。 她確實沒胃口。這是上島來頭一次,同室的烹飪天才沒有引起她的興趣。雷切爾憂心忡忡地在她的碗里撿著食物,用力地聽哈里特贊揚診所和那個負責診所的土著郎中。她還看出,奧維爾也是在用力聽,精神狀態比她自己還要糟。他的插話,他對村民的懶散行為的挖苦,一直不斷而且尖銳。令雷切爾吃驚的是,奧維爾作為客人竟能如此反對主人的意見,并且他的這種好斗態度竟沒有引起哈里特的注意。雷切爾飛快地一次又一次得出一個印象,奧維爾很想同哈里特吵一架。雷切爾估量著她的這個印象的準確性。世界上怎么會有人找到借口同哈里特打架? 雷切爾突然發覺只差10分鐘就9點了,她必須趕快去參加主事會的會議了。她把未吃完的飯碗推到一邊,站起身。我討厭吃了就跑,哈里特,但今晚我要代替莫德參加一個項目,沒時間了,飯很好吃,下周我來做飯。 她走到她掛在窗旁的小鏡子前梳頭發。 我也得快跑了,哈里特說。診所里有事。 奧維爾大聲地嗤之以鼻。我想同你談談,哈里特。 真乖,哈里特漫不經心地說。任何時間都成,奧維爾,就今晚不行,我得換工作服了。你能做個好孩子,收拾一下殘局嗎?兩位明天見。她跑進后屋去了。 從鏡子里,雷切爾看到了奧維爾的臉部。一臉嚴肅,眉頭緊鎖,看著哈里特溜走的那扇門,臉上透著一股火氣。雷切爾好奇地轉過身來研究奧維爾。 出什么事了,奧維爾?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說,沒事。我只是在想護士們的事。她們在弗洛倫斯南丁格爾時代頂多不過被看作妓女。 對雷切爾,這種評論如果不是別有用心就等于廢話。你是指什么?雷切爾問道。 只是說至今沒有什么變化。 噢,真的,奧維爾;她想說點什么,還沒說完一句話,他已經拿著要洗的飯碗走到門外去了。 雷切爾納悶兒,是什么促使奧維爾行為神秘,對哈里特懷有敵意,對護士發表孩子氣的議論。雷切爾真想弄弄明白,但沒有時間與同室談了。差3分鐘9點,她要遲到了。 她抓起筆記本和鉛筆,迅速走到場地上。奧維爾不見了。在溪流對面,3個男人蹲坐在火把下玩一種游戲。再遠處,一名婦女頂著一件陶器走過橋來。除了從馬克和克萊爾舉行晚會的草房的窗子里傳來錄音機播放格什文《藍色狂想曲》(在這個地方是多么不協調?。┑男赏?,村子里靜靜的,大多數居民都上床睡覺了。 雷切爾德京匆匆到達婚姻主事會的草房,僅僅遲到了兩分半鐘。那個聰明的老太婆內努和一個老頭兒坐在中房里。她用微微一笑向雷切爾致意并介紹那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白發老頭兒納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