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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公園巷走去,伊夫琳的故事在我的腦海里縈繞不去。自從一九四二年起就不斷有人揭發軍情內部有間諜,但從未調查過,也沒有人反駁過這些揭發。時間已經拖得太長了,這次的搜索一定是長期而又艱苦的。想到這里,我收住腳步,回頭望了望萊肯菲爾德大樓。 這次不會再走漏風聲了吧?我心里想,不會再出現叛逃,這個人不會溜走 第十四章 雖然我對它抱有很大的期望,可對米切爾進行調查卻是一件很麻煩的事。為了這件事,我們開始時大吵一頓,結束時又大吵一頓,在這期間也沒有調查出什么名堂來。我明白,如果要在米切爾退休之前趕緊把這案子理出點頭緒來,必須安裝竊聽器,并用上我們掌握的全部技術措施?;衾箤υ诿浊袪柤抑械碾娫捝涎b竊聽器表示強烈反對,對用技術設備進行全面監視也表示反對。他說他不愿意讓軍情五處里更多的官員知道這個案子,更不打算請求內務大臣批準竊聽或擅自進入副局長的家。 對這樣的打擊,阿瑟的反應很糟,他的脾氣壞得無法控制了。一次在霍利斯的辦公室里開會時,他抑制不住自己,發起脾氣來。他說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對待這樣重大的問題是不能容忍那些限制來拴住手腳的。他以威脅的口吻說要親自去見首相,讓首相對這個情況加以重視?;衾箤θ魏瓮{的反應表現得十分圓滑,他嘴上說他會對阿瑟的意見引起重視,可他實際上卻是不改初衷的。 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批準擴大調查! 阿瑟大步走出房間,顯然是準備把他的威脅變為現實。 那天晚上,瓊斯和我去了我的俱樂部;牛津劍橋俱樂部,想辦法尋找一個避免這場厄運的辦法。自從卡明被任命為D 處處長后,霍利斯和阿瑟之間的關系便日趨惡化。米切爾案件那么棘手,如果我們內部露出一點sao亂的痕跡來,都有可能造成一場災難。 瓊斯處在一個十分惡劣的境地里。他和我一樣清楚,他就要在幾個月內提拔為霍利斯的副手了,可我看得出,他覺察到霍利斯的確在設置障礙。 如果阿瑟干出了什么傻事的話,那就意味著軍情五處的末日到來了。瓊斯憂慮重重地望著酒杯說。 我問他可否私下去拜訪懷特,可否讓他給霍利斯施加一點壓力,讓霍利斯改變主意。瓊斯用一副苦惱的神情看著我。他明白,他已經慢慢地被困在兩種互相對立的忠誠中間;對霍利斯的忠誠和對充滿激情地在困難中進行工作的調查者的忠誠??斓搅璩恳稽c鐘時,我們仍然還沒有作出任何果斷的決策。瓊斯說,如果我能保證不讓阿瑟采取任何急躁的行動,他就可以保證去見懷特。我從俱樂部給阿瑟打了個電話。當時雖然已經是很晚了,可我知道他沒有入睡,他還在喝威士忌。我告訴他我要立即去見他,然后我就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他的公寓。 阿瑟的情緒糟透了,態度暴躁。 我想你是來告訴我,你決定也要插手!他尖酸地說。 這天夜里,我又一次坐下來痛飲,無法說服阿瑟改變主意??瓷先ニ悬c緊張而絕望。從朗斯代爾案件之前,他就過度緊張、勞累,他精神上的負擔不斷加重了。他的皮膚發暗,仿佛已逝去了青春。他同那些設在他道路上的障礙進行了頑強的斗爭。我看得出,他在一九五一年被攆到馬來亞的陰影仍然在籠罩著他。 當時我是應該斗爭的,可我當時同意離開安全局仿佛是上策,可這一次我認為不是上策。他說。 他最后還是意識到了瓊斯的方法是有道理的。同霍利斯公開決裂會使我們走投無路,如果讓狄克去說服他,至少還有點指望,興許會同意增加部分設備的要求。 第二天,我接到瓊斯打來的電話,說他已同狄克談過了,讓我們大家下個星期日到他在安妮女王門的公寓去聚會。 他想看一下有關此案的報告,然后才能決定如何去干。瓊斯說。 懷特的公寓在布羅德威大街軍情六處總部后面。我按照約好的時間,準時到達那里。狄克親自來開了門。他穿得很隨便,只穿著一件開領的襯衫,脖子上系著一根像領帶一樣的圍巾。。 他請我們進到他的書房。這是一間優雅別致的房間,四面墻壁都擺滿了書,裝飾風格是十七世紀的,墻上掛著幾幅國家美術館收藏的名畫,壁爐上方還掛著一面明凈的鏡子。 我們喝點茶,好嗎?他急于想消除我們每個人臉上流露出來的緊張神情。 現在,他看著阿瑟說,最好請你談談你的看法 阿瑟解釋說,不如先讓我介紹一下情況,因為我帶來了說明那三十八個案子的圖表。我們忙乎了一陣,圖表大大,沒法在那只精致的小茶幾上攤開來。狄克見此情景說: 不,不,不要緊,把圖表鋪在地上吧。 兩分鐘不到,我們都伏在地毯上了,我們開始再一次觸及那一系列可怕的事件。整個寧靜而優雅的星期日下午全都給攪了。我解釋說,我曾提交過兩個報告,一個是有關蒂斯勒案件的,另一個是有關朗斯代爾的,都被拒絕了。狄克用尖銳的目光看著我,卻沒有對此發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