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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說,我不止一次地催促通訊總部進行一項試驗,徹底調查俄國大使館里是否有接收機針對我們的監視通訊進行工作。 先生,恐怕通訊總部覺得干這種工作太微不足道了。 霍利斯哼了一聲。 彼得,你能做這項工作嗎? 當然,我想我是能做的。我們要做的就是設法捕捉到接收機發出的射線。 原理很簡單,每個無線電裝置都有一個振蕩器,它把輸入信號壓進一種更容易濾波的固定頻率里去。振蕩器工作時總要發出聲波,就是這些聲波射線暴露了接收機的存在。 先生,當然你是知道的,這是lsquo;信號情報,我說,嚴格地說,我們是不被允許插手這樣的事的。如果通訊總部發現了,他們可就要揪住我的小辮子去請功的 霍利斯向前俯著,若有所思,他用雙手捂著臉。屋子里一陣可怕的沉寂。 當然,如果我們讓他們也參與,那就得把蒂斯勒送來的情報讓他們也知道。他最后說。這在白廳里要產生分工上的糾紛,霍利斯是十分清楚的。 我總是要試一下的,我大膽地說,如果切爾特南方面發現了,你能為我撐腰才行。這樣我們可以在幾個月內設法搞清蒂斯勒所說的那個人。如果讓通訊總部去干,那得花一年時間或更多的時間才能作出安排。 霍利斯開始把檔案歸攏成一堆。 我認為這是最好的行動方案,他說,隨時和我保持聯系,好嗎? 他直愣愣地看著我。 彼得,你當然明白這對安全局是一種多么可怕的事,不是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是真的話,除了對華盛頓有影響以外,我們過去所做的大量的工作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包括我自己所做的工作也前功盡棄了。我辛酸地想,同時我為自己沒能在監視隊通訊問題上進一步敦促通訊總部采取行動而大為惱火。 我回到辦公室后,立即與考特尼揚取得了聯系,讓他把現有的情報送來,并詳細說明俄國人戰后在倫敦購置或運入英國境內的電子設備的種類。 研究了這些報告后,我對俄國人在使館內使用的接收機的范圍及種類進行了準確的構思。我計算出了他們振蕩器發出的射線的范圍約是200 碼左右。我們的固定觀察站在這個范圍以外,無法采取行動,A 處一直忙了好長一段時間來研制一種能使無線電波穿透的流動車,其車皮是塑料的。我催著溫特博恩盡快完成這項工作。兩星期之內,流動車就裝配好了,里面有電源和兩臺接收機,一臺用來捕捉俄國人的振蕩器發出的射線,另一臺則用來加強與A 處四科的頻率的聯系。 一九五八年三月的一天,我的助手托尼塞爾和我第一次開著這輛流動車出去。我們得到允許把它開到肯辛頓公園俄國大使館的前面,裝著到它附近的一所房子去送東西的樣子。我們坐在車里,手指交叉著,頭戴著耳機,等候著放大器里發出的哪怕是極輕微的聲音。我們來回兜了兩次,都沒有任何動靜,只有靜電干擾聲。我們又開到貝斯沃特路俄國領事館前面,打算從那里穿過??斓轿逄枠菚r,突然聽到了微弱的信號聲。我轉動著接收機的旋鈕,聽到一陣尖叫,我想肯定是碰到了對方振蕩器的頻率了。我們駛過前門時,把車速放慢了,信號聲音立即增大,當我們駛過領事館向大理石拱門開去時,信號聲逐漸減弱并消失。大使館里肯定也有接收機在工作,但是不是對準監視隊的頻率的呢? 在這以后的幾天時間里,我們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在不同的時間里多次驅車出去,以便摸清大使館在什么時候使用接收機,并查明與我們的監視通訊有沒有關系。有一次,當我們經過領事館前面時,一輛監視車碰巧從另一個方向開來,車上的監視員正用監視隊的頻率往監視總部發回信號。我們車內正對著領事館接收機振蕩器的那臺接收機突然高亢地鳴叫起來。 你想這是出了什么鬼?我問塞爾。 他臉上充滿了疑惑,抬起頭來看著我。頃刻,我們兩人都醒悟了過來。剛才過去的監視車正好為我們提供了我們所需要的證據。監視車用監視頻率在離俄國領事館如此近的地方進行通訊聯絡,這使得大使館內的接收機振蕩器的輸入線路超負荷。振蕩器的頻率在超負荷的情況下會發生畸變,我們聽到的鳴叫就是發生這種畸變時產生的聲音。換言之,這證實了大使館里的接收機是對準監視隊的頻率的。 這個新發現的代號叫筏夫,其含意是重要而豐富的。我們不僅毫無疑問地證實了俄國人在監視我們監視隊的頻率,同時還可以用同樣的方法來檢查大使館里任何正在進行收聽的接收機的頻率。我們需要做的是向大使館發射電波,并監聽使館內接收機振蕩器超負荷時產生畸變時的聲音。我從閱讀冠石檔案時就開始醞釀著這個設想,現在終于有了機會將其付諸實施。利用筏夫技術,我們可以查出由莫斯科傳送給外地的非法特工人員的廣播哪些正在被大使館監聽。從潛在的意義上來說,筏夫技術使我們在蘇聯非法通訊這個至今仍是秘密的世界里獲得了一個徹底的突破。